“好像是……”布魯摸摸頭髮道。
“還是有點說不通，福音自出現到現在少說有三百年左右的時間，人類戰爭發生在兩百年前，那還有一百多年，它究竟吃什麼……”克里斯皺眉道。
“其他動物嗎？”阿影理所當然地認為，既然福音把人當食物，那隻要是動物都可能是福音的食物。
布魯突然笑起來，捂著肚子：“什麼？動物？你當你看動畫片啊？”
克里斯十分不解地看著阿影：“人類以外，我們已經沒有動物有四五百年了……”
阿影愣住了，克里斯盯著阿影，試圖找到理由說服自己理解他不正常的行為：“不知道很正常吧……”
克里斯還是無法解釋，這件事情似乎是學前教育就有的，難道是沒上過學，不應該啊。
“克里斯是高層。”阿影看克里斯糾結的表情，他要是再不轉移話題，克里斯可能會懷疑他。
克里斯很久沒聽見過這個詞語，一瞬間不知道是懷念還是感慨，煙癮又犯了。
“什麼高層？”布魯一臉茫然，但又沒人理他。
“是……你……”克里斯想問阿影是不是，但如果是高層就更不應該不知道這些事情。
“我不是……”阿影看出克里斯還在糾結他的異常行為，實在想不到要怎麼解釋。
布魯因為沒人理他，將兩個人拉開，插到兩人中間：“我問你們什麼是高層呢？！”
“問克里斯。”阿影指著克里斯道。
克里斯看著布魯，伸出一隻手：“有煙嗎？”
“……”布魯沉默地掏出煙，放在克里斯手上。
克里斯點燃煙，猛吸一口，煙霧帶著尼古丁進入肺部，經過鼻腔，各種焦慮和不安一掃而空。
克里斯輕輕抖掉菸灰：“地上，十六歲以前需要上學，福音透過學校篩選一批學生，輔助福音統治人類，這些人叫高層。福音不會完全控制高層的大腦，會留下自由學習的餘地……大部分高層都是畢業前就已經進入工作。”
布魯大為震撼，嘴巴張了半天才道：“那說白了，不就是福音的走狗。”
“……”克里斯繼續抽著煙吐著霧。
“既然你都那麼厲害，怎麼就待在外環……”布魯嘀咕道。
克里斯透過瀰漫在周圍的煙霧，看著身邊的兩人：“地下城被宣傳是人類的叛徒，而我是比地下城更加純粹的叛徒……”
布魯被克里斯道話逗笑了，笑道：“地下城難道還有什麼目的？哈哈哈，為了人類文明的延續……”
“布魯，這不好笑。”克里斯板著臉嚴肅地說道。
布魯捂著嘴，努力把聲音減小，挨著阿影的身體，憋笑道：“你看他……”
“布魯，”阿影看出來克里斯心情不大好，出於禮貌，叫住布魯，“真的一點都不好笑。”
布魯的笑容尷尬地僵硬在臉上，揉了幾下臉，終於融入氛圍。
“克里斯，”布魯打破沉靜，“我們沒必要把事情做得太絕，歷史不是一個人就可以改變的了的。地上也好，地下城也好，我們能做的只是去適應。”
克里斯搖搖頭，不再說話，克里斯一直挺拔的脊樑，有些疲憊地彎下……
阿影朝布魯揮手，就要跟著克里斯上樓，布魯拉住他：“我們聊聊。”
布魯帶著阿影到他的看守室裡，讓阿影找張凳子坐下，自己便自顧自講起來：“我有點擔心克里斯，你別和他一樣，我真的怕他會做些什麼，上次就是跟我說感覺隧道深處裡面不對勁，一個人跑進去，帶出來幾隻怪物，後面工地就頻繁出現怪物……頭疼死這個人了……”
“……就說這些？沒事我走了。”阿影站起來就要離開。
“等等等等，”布魯趕緊拉住阿影，不讓他離開，“你少聽克里斯胡言亂語，別跟著他幹些蠢事……”
“是不是被抓了，會扣你的工資？”阿影有些奇怪布魯的行為，猜測道。
布魯立刻閉了嘴，眯起眼睛，搓著手笑道：“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舒服，算我求你，別鬧事情出來。”
“因為是這樣，你們才不管奉樂黨的事情嗎？”阿影合理懷疑布魯還會向他們提供檢查人員的動向。
“這種事情不是我們想管就管的，你也看見了，我上司都是他們一員，他們的群體和地下城追捧者一樣，在外環太過龐大，你要在外環好好活著，必須假裝看不見。”布魯靠回椅背上，也不管阿影是否要離開。
阿影從布魯身上看見這個世界的無助，大部分人和布魯一樣，知道所有事情，十分清醒，但不去反抗，不去爭取，只做一個順從的旁觀者……
“布魯。”阿影叫了布魯一聲，確認他在聽。
“嗯。”布魯揹著阿影，看不到表情。
“如果，奉樂黨成功了……”阿影說到一半，布魯立刻轉動椅子，看著阿影道：“瞎說啥，還沒發生就別提。”
“你聽我說，”阿影十分誠懇地希望布魯聽下去，“他們要是真的成功了，你會加入他們回到地上嗎？”
布魯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點頭：“為什麼不，他們都成功了，地下城就是福音的領地，不就是回到從前嗎？”
阿影難免有些擔憂眼前的胖子，還是要廢口水跟他分析一下：“地上的人，會殺掉福音已經死掉的人，而福音不是隻能攀附在人的身上才能生存，你就算從地下城獲得第二個福音，你覺得地上會認可你、接納你嗎？”
布魯眯著他那雙因為胖而顯得特別小的眼睛，思索片刻道：“為什麼不會，我們策反了地下城，重新獲得了福音，況且大部分人的福音不是自己殺死的。”
“但你本來就是要去死的人……他們會認為你逃避了應有的責任。”阿影道。
“可我既然活下來了，就不應該有責任一說啊。”布魯一拍扶手，坐直道。
“……”阿影搖頭，“相信我布魯，無論奉樂黨做了什麼，地上的人都不會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