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頭搖的像撥浪鼓，堅持道：“你不懂福音，它既然在人腦海裡一直種植著善良與和平，大家肯定會原諒。”
阿影看著布魯的眼神帶著些許可悲，還是帶著無力感道：“布魯，他們的善良只是偽善，只要任何人殺害了福音，只是死路一條，即使是三歲小孩。”
布魯扶著額頭彎下腰，似乎在思考阿影的話，阿影繼續道：“如果真的……”
“夠了夠了，別說了，我知道，我都知道，不顧自身的善良，全是愚蠢。”布魯捂著耳朵，拒絕再聽阿影講的任何話。
阿影沒有強求，既然布魯明白，他也沒必要再講吓去。
“那我走了。”阿影抬起頭道。
“別，”布魯立刻坐直，掌心向下在空氣中按了按，“有些事想說一下……”
“奉樂黨，這一兩個月特別放肆，我隱約感覺內環有幾個領導和熟人，也加入了他們……我還是不認可你的想法……”布魯說著，阿影才發覺事態的嚴重，奉樂黨只是在外環擴張，倒一時半會不用著急，如果內環的高階管理層面也大量被策反，地下城很難保證他的安全。
“我現在挺擔心克里斯的，地下城真的變天了，像我這樣的人，無所謂變回以前一樣，但是克里斯不一樣……”布魯拿出自己的計算機，敲著計算機又扯回克里斯身上：“我其實一直覺得，克里斯不應該呆在外環，這裡全都是沒什麼腦子的人，也不會打架，還不願意幹活……”
阿影沒有接話，十分安靜，不知道是在聽著，還是在想事情。
布魯把計算機敲得噼裡啪啦響，嘴裡不停道：“內環的人，和克里斯很像也很不像，他們和克里斯一樣討厭福音，但是對地下城十分信任，可能是因為他們本身就是領導者……”
“內環有一個叫蘭的魔術師……”阿影轉動眼珠，瞟一眼說著話還邊翻著賬本邊敲著計算機的布魯，想來布魯也不是普通人物。
“他的魔術很神奇，”布魯抬起頭，用筆敲敲腦門，“當然，你的劍更神奇一點。”阿影笑了一下，布魯繼續道：“聽說他是自願離開地上的，城主很看重他，但蘭只對魔術感興趣，他把魔術看得比命還重要，你一定要去內環看看他的表演。”
阿影小幅度點了一下頭，布魯提醒到位了，工地換個時間再去，現在要抓緊時間去內環，以防變故突生。
布魯收好賬本，雙手託著下巴：“蘭很愛地下城，他說這裡有人欣賞他的魔術，也有人會想方設法解他的戲法。我覺得他和克里斯是一類人，他們兩個都是無法接受福音再次控制自己。”
布魯腳尖蹬了一下地板，椅背再次對著阿影，布魯久久不說話，然後嘆氣道：“不管別人那麼多……蘭應該和克里斯一樣，在地上是高層……怎麼我身邊一個兩個都那麼厲害……蘭之前說過，他離開地上，是因為沒有人再去解他的戲法，所有人變得越來越愚鈍，不僅僅魔術能逗笑他們，連普普通通的故意摔跤都能讓他們笑上很久……”
布魯這次沒有轉椅子，而是臉轉過來道：“福音就是這樣吧，會讓你的大腦為任何一件事情快樂，無論那件事有沒有意義。”
布魯把臉轉回去：“我覺得，也沒什麼不好……雖然看著挺傻的，但無厘頭的東西，從來都沒有少過，就算是網路，也都是為了讓人娛樂的影片和文字。”
“既然都是娛樂，更加荒唐的沒什麼不能接受，是嗎？”阿影道，一切都是那麼荒謬。
“難道不是嗎？書籍、報紙、電視、手機……人類的科技發展，不都是為了更快地得到快樂。”布魯仰著頭，說的似乎正確，但似乎又不正確。
“蘭說，他不想要沒有思想的觀眾……究竟什麼是有思想的觀眾……”布魯自言自語道。
布魯安靜下來，阿影立刻說道：“布魯，我想去內環。”
“啊？這就想上去了？”布魯拔高音量，似乎十分驚訝。
第二天，阿影和克里斯道別，克里斯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遞給他一顆糖：“糖很貴，外環的商店買不到。”
“謝謝，我打算離開。”阿影接過糖，“你會一直留在地下城嗎？”
“會。”克里斯把手插進口袋裡，習慣性掏煙，但是沒摸著。
“今天也要去商店看嗎？”阿影問道。
克里斯搖頭，嘆氣道：“要上班……繞到商店去太費力了……我送你一下。”
離開居民區，克里斯就要去工地，走之前對阿影道：“幫我個忙，如果你見到蘭，替我說一句話。”
阿影眼睛微張，克里斯和蘭原來認識……
“幫我說一句：別再像孩子一樣。”克里斯說完就揮手離開，向著駭人的洞口走去。
布魯帶著阿影上了在居民區外等待的車，車穿過外環貧瘠荒蕪的昏暗沙漠，來到整潔明亮中環。
中環沒有外環那樣的黃沙地，有的是結實不會揚起沙土的水泥地，中環的居住區和生活區混在一起，有軌電車、腳踏車等等隨處可見。不少居民樓上，掛著橫幅。
布魯拍拍東張西望的阿影，催促他趕緊趕路：“之前大部分寫的是，珍愛生命，遠離福音，這一類的標語。現在什麼都有，最多還是奉樂黨說的，地下城為何要剝奪我們的自由……”
“很危險……”阿影踏上第二輛車上，“為何沒人管？”
“以前是管的很嚴，這一類話語一出，都會被抓，後面奉樂黨越來越大，為了穩定治安，管理者幾乎是心有靈犀地決定隱瞞內環。”布魯道。
“你們真的瞞得住嗎……”阿影皺了皺眉，如此明目張膽，是內環的人真的被瞞得住，還是有意放縱。
在內環門口，非內環車輛不得入內，布魯和阿影下了車，車輛離開。
阿影被護衛攔在門口，布魯還沒開口，魔術師的聲音先出現：“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