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如期突然撲哧一笑,“瞧瞧小婧函,如今倒有自己的擔當了。”

大人的心思連婧函不懂,單單就連如期的話,她聽的是歡喜的。

連如期將孩子遞還給了連如信,“我記得娘不是多撥了一些人過來?”

怎麼在婧函跟前伺候的,還是那麼幾個?

連如期這話一說,跟來的乳孃膝蓋一軟便要跪下,卻被連如期一個眼神掃了過去,生生的止住。

內宅的事連如信倒沒都留意,只聽周氏好像提過一嘴,說是那些人沒伺候過孩子,乳孃的意思是,讓她們都來伺候周氏便是,婧函那邊乳孃能照看過來。

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完,連如期也沒多留,只說了句等著改日再來看望嫂嫂便離開了。

只是當著孩子的面,連如期到底剋制著,轉過身去臉沉的厲害。

安紅韶還在外院等連如期,瞧著他臉色不對,安紅韶連忙走過去幾步,“嫂嫂如今有著身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壓低聲音,小聲的提醒了一句。

誰人知道,哪根會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連如期緊緊的抿著嘴,等出了院子才說倒,“我瞧著,早就該納妾了。”

若是有個妾氏,大房這邊會這麼亂嗎?

說白了,還是周氏放縱。

成親之前,連如期鮮少參與內宅的事,大房是一直這樣還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般的,連如期不知道。

只是出了那婢女的事,將大房的內宅問題暴露在人前,剛剛偏偏又被連如期給碰上了。

那乳孃什麼意思,連如期都不用費心思多想。這姨娘還沒抬進門呢,輪得到一個乳孃發愁嗎?而且還是當著孩子的面提這些個齷齪的事。怎麼,她是想替周氏爭寵?還是說還得教著連家嫡長孫女,小小年紀就得學了那些低三下四的做派?

什麼東西?

這要是在自己院裡的人,早就發賣了。

看連如期氣的厲害,安紅韶無奈的嘆氣,“這事,只能嫂嫂自己品。”

她是妯娌,肯定不能說明白了,尤其她還是弟妹。連母那也不好過多說,周氏聽也就算了,要是不聽,還以為後婆婆故意找她晦氣呢。

“等咱們有兒子了,你將來做了婆母,該立的規矩還是得立的。”兄弟倆都成親了,有些話肯定不能明說,連如期只能說是管好自己這一畝三分地。

“你在這點誰呢?”安紅韶故意皺著眉頭,也不同連如期往前走了。

連如期定定的看著安紅韶,她還以為連如期會直來直去的說幾句讓自己受不住的話,沒想到連如期僅僅思量片刻,突然間走到自己前頭,半蹲下身子,拍了怕他的肩膀,“上來。”

安紅韶左右看了一眼,“這麼多人看著呢。”

連如期卻沒有起身,“看就看著唄,又少不了二兩肉,你是祖宗,我敢點你?”

大庭廣眾之下,他不敢不寵著安紅韶。

用行動擺明了自己的態度。

安紅韶撲哧了一聲笑了出來,“行了。”繞過連如期,朝前走去。

連如期這個人,在安紅韶跟前素來不正經,今個出門的時候,因為顧及周氏,愣是在後頭規矩的跟著,甚至話都沒同安紅韶多說幾句。

這麼一比,連如信似不如連如期。

兩個人說笑著往回走,到了院門口,下人等著她們,說是連父過來了,這會兒在正廳等著。

估摸是尋連如期有事,安紅韶便自己往內院走去。

安紅韶一走,連如期只一瞬間又恢復了往日的冷臉,單手拎著衣角,快步走了進去。

連父看著是有急事,連茶水都沒喝,站在正廳中間,雙手背於身後,看向遠方。

“爹。”

連父嗯了一聲,等著連如期進來,連父才在主位上坐下,“你母親素來不愛管事,你大哥這事也是一個教訓,得空你也同安氏說說,內宅之事,亦無小事,三思而定。”

聽了連父這滿滿的官腔,連如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爹的意思是,我大哥的事我娘跟安氏都有錯?”

這是專門過來一趟,敲打自己?

“你聽不懂好賴話是不是?”連父一跟連如期說話,就控制不住自己火氣。

自己到底是當爹的,怎麼擺擺架子都不成?非要跟弟兄們一樣,上來就說什麼,掏心窩的話?把自己的身份,壓成同伴這麼低?

連如期左手放在膝蓋上,右手撥弄著茶杯,“您還真說對了,我所有的心思都用在琢磨聖上的心意了,您的深意我還真聽不懂,主要是,您跟聖上說話的風格也不同。”

一家人有什麼話直說不成,非要拿腔拿調的。

連如期在宮裡當差,成日裡看那些勾心鬥角的事看的都累了,回家裡沒想到,還得在揣測這些個事。

“瞧瞧你現在,佞臣做派!”連父一下又一下的拍桌子,到底是當官的,瞧瞧那話,好像就是專門伺候人一樣。

啪嗒,連如期將茶蓋重重的放下,“我大哥犯了錯,您跑來我這撒氣,不合適吧?”

語氣裡,都是不耐煩。

連父深吸了一口氣,他倒是想甩袖子就走,可為了這個家,他得忍著。

緩和了半晌,連父才又心平氣和的繼續說道,“等會兒個你兄長會起草納妾的文書,你派人跟著那婢女去衙門。”

連母知道,不能讓那婢女去家裡胡說八道,去衙門肯定更要管著嘴。

若是她哪句說錯了,跟前有人機靈點的,還能給圓回來。

雖說這是連如信該辦的事,可是連父不太敢相信他,總不想出了什麼紕漏,讓外人看連家的笑話。

“爹跟前有的是能人,何用得著我這種佞臣?”這感情是還要來用自己,上來就擺官威,也不知道是耍給誰看呢?

連父好不容易壓下的火氣,這會兒個又騰騰的往上冒,“我的人,這麼點事用得著我的人出馬?你讓外人怎麼想?讓我的老臉往哪放?”

哪有兒子納妾,當爹的還參與的?

若是碰見齷齪的,還以為兒子老子共用一個女人!

科考在即,尚書卻品行不端,要是鬧到御史臺那邊,整個朝堂估計都得知道了。

而連如期不一樣了,他在宮裡當差,除了呂佑之外,其他用得順手的人,估摸衙門沒人能認出來,到時候再讓連如信派個自己人也跟過去,完全不會被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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