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為了你。”連父想也不想,幾乎是脫口而出的。

周氏自己個出了差錯,連母為難。可是事情總要解決的,倒不如她提點著讓周氏自己想法子,省的連母出手。

畢竟,現在納妾並非是真心實意。一個女子,不得主君青睞,不得主母眼緣,手段卑劣,就是在作死。

她不是死契,不能直接弄死,那就把她抬為妾,打殺全憑主君心意。

若是不出所料,今個抬了妾過了文書,明個就直接弄死。

如是這人被周氏弄死,肯定少不得被人揣測周氏是否善妒。若是人被連如信賜死,也一樣會讓人覺得他冷血無情。

可若是連母出手,大房的人覺得所有事情都該連母出手,作為後婆婆,給人家院子裡的妾氏立規矩,多少也不合宜的。

這事歸根到底,還是因為周氏御下不嚴,你惹出來的禍事,想要妥善的解決,你一點不付出也不成的。

這麼一看,安紅韶確實是為連母分憂。

連母突然輕笑一聲,“可是沒有如期,我又算什麼?”

母親故友?

若是跟連如期關係不好,這四個字又有多少分量呢?

與其說安紅韶考慮周全,倒不如說是安紅韶比周氏,更將男人放在心上。

打從心底裡,敬他,愛他,護他!

周氏旁的都有,可對於夫君,這個敬字到底比不上安紅韶。

話已經說的這麼明白,即便連父懶得琢磨下頭孩子們的心思,此刻也該都清楚明瞭的。

連父抿著唇,許久不言。

連母靠在椅子上,看著院子裡有花瓣隨風落下,“有些話還得老爺開口,若是我說,怕是得落個偏心的名聲。”

連母既然已經說了,有些事該管有些事不該管,那些不該管的事,自然是連父拒絕的。

且連母也看重安紅韶,正好家裡出事,也讓她在身邊跟著,學習怎麼處理變故。

不是說連母不想這麼帶周氏,一來人家周家母親也教過周氏了,二來,周氏如今有了身孕,自然不能勞心勞力的。

要是什麼話都是連母說透了,周氏心裡肯定彆扭。

就好像今日,連父可以二話不說的上去就打連如信,你換成連母試試?

說起連如信捱打了,連母掃了連父一眼,心裡卻跟明鏡一樣,連父這麼做就是逼連母出手,內宅的事她不能當撒手掌櫃,就好像驗身這命令,連母可以下,連父就不好開口了。

怪不得人家都說,夫妻還是原配的好,半路夫妻總是不一心,處理個什麼事,先好一頓演戲。

“老爺去忙吧,我也累了。”連母讓郭嬤嬤扶著起身,想著去小佛堂再送一遍佛經。

等著連父交代下去之後,她再安排郭嬤嬤出手也不晚。

跪在佛堂裡頭,連母的心思不定,升起一股子濃濃的疲憊感,繼室難為。

若是她不管不顧的,就明著打壓原配嫡子,處置庶出孩子,大約也就不會這麼為難了。

這人呀,還是不能貪圖好名的。

口中念著佛號,努力的讓自己摒棄一切雜念。

另一邊,周氏半躺在床榻上,拉著安紅韶的手也不放開,“幸好有你。”

若非安紅韶提一句,她都忘了,迂迴處置。

“當局者迷,若是換成是我,怕是更是慌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安紅韶連聲安慰,什麼能讓周氏開懷便說什麼。

周氏搖了搖頭,“今個讓母親為難了,你得空了替我對母親說一句對不住。”

安紅韶連連嘆氣,輕輕的拍著周氏的手,“嫂嫂莫要想多了,現下最要緊的便是嫂嫂的身子。我瞧著兄長在外頭等的也著急了,趕緊讓兄長進來。”

安紅韶自不會應下這話,什麼叫她替周氏給連母傳話,一樣的兒媳婦,自己又沒有更親厚些。

提起連如信,周氏此刻也是滿眼的心疼,“他今個受罪了。”

一聽這話,安紅韶自然是識趣的提出離開。

連如信受罪?挨兩腳就叫受罪了?對於這話,安紅韶不敢苟同。

不過人家有孕,有孕者老大,她說什麼便是什麼。

安紅韶出門的時候,連父身邊的席杉正好不知道在跟連如信說什麼,兩方見面後打了招呼,也沒多言便就匆匆分開了。

出了門安紅韶手很自然的揉著眉心。

這會兒個雨已經不下了,冬青收了油紙傘在門口等著,“夫人也趕緊歇息著吧。”瞧著安紅韶滿臉的疲倦,想想也是,每次連如期回來,安紅韶次日都會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安紅韶搖了搖頭,她也不是困的,只是覺得要忙的事又多了。

大房出事正好給她提個醒,書房重地一定要看好了。

讓冬青將下頭人賣身契都拿過來,她再過一遍,瞧著周氏犯的錯,可莫要再自己身上也犯過。

“嬸嬸。”走了沒兩步,瞧著乳孃領著婧函在前院裡踩水。

安紅韶很自然的抱過孩子,小孩子還不知道家裡出了什麼事,笑的美眼彎彎。

“小小姐一直念著要出門看著,這會兒才雨停。”乳孃笑著解釋,明顯的有些牽強,“一會兒跟估摸要收拾出二姨娘的屋了,小小姐這。”

“慎言。”連如期一直等著安紅韶,聽了乳孃的話,原本在院門口的他,突然間出聲打斷了乳孃下頭的話。

她定然想著,院子裡既然要接新人了,連婧函這萬一瞧見了不好解釋,不如送到安紅韶。

“二爺。”乳孃瞧見連如期過來,連忙見禮。

連如期皺著眉頭進來,卻沒理會乳孃。

連婧函瞧著連如期表情不對,怯生生的喊了一聲二叔。

連如期很自然的接過連婧函,“兄長呢?”

雖然沒看乳孃,可是乳孃連忙回話,這會兒個在內院,正同席杉說話。

連如期沒理會乳孃,抱著孩子就往裡走。

他這性子在家裡直,連父都時不時頂一句,更何況席杉了,也不管他們是不是真有事,根本沒就問,上來便說自己的目的,“瞧瞧婧函小鞋子都溼了,也不怕凍著孩子。”

其實,也就沾了一點水。

懷裡的連婧函也能聽懂話,一聽叔父不是在生她的氣,這才鬆了一口氣。

“不冷,婧函不冷。”小孩子被乳孃帶的時間久了,很自然將她當成親人,也沒多想便維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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