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父這話一說完,連如期嘖嘖兩聲,所以這事就是非他不可?

既然如此,那連父將架子端的這麼高做什麼?

許是因為嘖嘖的聲音太大,再次惹怒連父,他的聲音陡然抬高,“你現在是什麼態度,毛還沒長齊呢,這就想著飛了?”

對自己的父親,這就開始陰陽怪調的了?

安紅韶這邊剛進了屋子,冬青便過來稟報,說是前廳裡頭連父好像在發火。

聽了這話,安紅韶這就坐不住了,連忙起身又走到廳外頭,一聽果真,連父在那罵人。

安紅韶讓冬青去廚屋拿了個食盒過來,裡面也不用多,只放了幾塊便是。

準備妥當便拎著食盒進去,“爹。”當什麼都不知道,進去之後含笑見禮,說是下頭人從外頭買來的糕點,這個時辰剛剛送來。

連家的糕點做的也不錯,經常吃一個味道,吃著吃著便會覺得口淡,時不時出去買點糕點,也是正常。

安紅韶這個兒媳婦一進來,讓連父將火生生的憋了回去。

至於這糕點,連父正在氣頭上,自然沒心思注意,安紅韶這話是假話。

“夫君這兩天肝火旺,正喝著藥,也不愛吃飯。”許是怕連父說她浪費,安紅韶連忙又解釋了句。

這話說的,連如期差點笑出來。

春日裡確實容易生火,若是肝火旺,脾氣會急。所以,他不是脾氣不好,是有病。

安紅韶本想著替連如期開脫,可在連如期看來,自己又沒生氣,倒是連父,自己一回嘴就跟踩著他尾巴一樣,一下子就炸毛了,可不就是肝火旺。

連父嗯了一聲,倒也沒多言,在他看來,不就是買個糕點,至於唸叨這麼多嗎?

好像連家多在乎這三瓜兩棗的。

連母一直看重安紅韶,連父總覺得,她還差一些。

“內宅的事,得空多跟你婆母學一學。”連父還記得,他過來的另一件事。

安紅韶還沒說話,連如期接著就回了句,“是得要學一學,可不能犯嫂嫂那般的錯誤。”

本來,剛成親的時候不囑咐多學,現在過來說這話,不就是因為連母要替周氏擦屁股了,難得有機會讓安紅韶也學著應對。

連母做繼母的,不好說周氏長短,你一樣做公爹的,是非對錯提一句又怎麼了?

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二房犯錯了,讓連父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敲打。

“你!”連父怒瞪著連如期,怎麼這玩意,就不能吃一句話的虧?打小,就長了一身的反骨。

安紅韶趕緊站了起來,“爹說的是,我一會兒便過去。”

先將連父打發走了再說。

見安紅韶的態度好,連父哼了一聲,袖子一甩,抬頭闊步走了出去。

等著連父走遠,安紅韶回頭瞪了連如期一眼,“你跟長輩槓上,不是白吃虧?”

一個孝字,大如天。

連如期拿起旁邊的糕點,“他的習慣該改改了。”

自己當著安紅韶面這麼頂嘴,連父落了臉,一次次的這麼下來,在安紅韶跟前才會慢慢的端不起架子的。

連如期說完咬了一口糕點,這一口下去不由的皺眉,“你確定這是外頭買的?”

他怎麼嘗著跟尋常家裡做的一個樣?

安紅韶撇了撇嘴,“這麼短的時間,我上哪給你買去?”

將連如期手中的糕點重新放下,“不想吃別吃了。你就不能說幾句話軟話?”

安紅韶也瞧出來了,連父其實還是為大房考慮的多。在安紅韶看來,連如期其實比連如信有出息,可奈何人家連如信對誰都態度溫和,一說話笑眯眯的,讓人看了就歡喜。

連如期不在乎的拍了拍手上的碎屑,“難不成我還真學著,做佞臣?”

以後,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家裡的事,想想就頭疼,明個我晚上再回去當差,正好帶你去獵幾隻兔子,冬日裡給你做一副套袖。”春日裡,少不得要踏青,連如期忙的這才尋到空。若是再不安排,等著過些日子出門就曬了。

當然,若是連如期自己,肯定要去那老林子裡獵狼的,只不過帶著安紅韶,得收斂些,免得嚇到她。

安紅韶搖了搖頭,“明個惠安縣主設宴,我已經應下了。”

連如期扶額,罷了,都已經約好了,他若是從中阻攔,以後讓人家怎麼看安紅韶?

“這幾日,馮閣老正狂著呢,好幾次讓龐相落臉,你這趟只管放心的去。當然,咱不惹事也不怕事,莫要忘了你男人。”天子近臣,下頭人不可能不顧忌。

再則說了,龐相同馮閣老較量,與連家肯定也願意交好,真要有人敢為難安紅韶,龐家不可能不出面。

有惠安縣主在那,想來也不會有人敢胡來。

之前不知道安紅韶也開始用心處理內宅的事,現如今知曉了,連如期自然會提前透個底。

安紅韶看著連如期抿嘴輕笑,瞧瞧連如期得意的樣子,就好像說,以後跟著哥混,哥自然會護著你。

想到這,安紅韶學著男子的樣子,抱了抱拳頭,“哥哥威武。”

那一聲哥哥粗聲粗氣的,跟漢子說話一般。

連如期被安紅韶的動作氣笑了,若非在正廳裡,他一定好好的照顧這個好弟弟,讓她床榻上,喊個夠!

這個心思一起,一發而不可收拾,連忙將視線挪到另一邊,免得被安紅韶看出端倪來。

右腿抬起壓在左腿上,擋住不可見人的一幕。

這刺眼的白天,真真是可惡!

另一邊,送走了席杉,連如信將婧函又交給了乳孃,他推門進去,瞧著躺在床榻上的周氏,心中難受的厲害,“是我不好。”

驚著了周氏。

周氏擺了擺手,“是那賤人的錯,與你何干?”周氏心疼的打量連如信,“父親待你也太狠了。”

在周氏眼裡,此刻連如信是坐懷不亂的真君子。

已經沒了一開始聽說這事的憤怒,滿心滿眼的都是擔心。

連如信坐在塌邊,拉著周氏的手,輕輕的搖頭,“父親也是因為,恨鐵不成鋼。”

手小心翼翼的放在周氏的肚子的,心中也是對未出世兒子的欠意,讓他在孃胎裡都不安穩。

唯一的幸事,便是周氏跟孩子都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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