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一早微博熱搜全是周行和王大龍。
陳奈接到吳陽榮的誇獎電話，說他是大功臣，要給他辦個酒會慶祝，在遭到拒絕後又提出給他加獎金，這個他倒是沒拒絕。
“你這麼喜歡錢呢？”木棉坐在副駕駛翻看最新女裝雜誌。
“嗯，需要。”陳奈在尋找新的獵物，神情專注臉色茫然。
木棉微微側身看他，“你還是不準備跟我說說嗎？”
“嗯？”
“你是被陷害的，難道還想再被陷害一次？”木棉此話如同重錘敲打陳奈的心臟，“我們是拴在一起的螞蚱，你得對我的安全負責。”
“以後不會了。”陳奈把頭埋得更深喃喃自語。
“你看起來很像只鴕鳥。”
事情發酵的速度遠比兩人預想的快。
周行的很多獎項被盡數收回，名譽頭銜全部被撤，下午一點多警方公佈方優優的報桉。
軒然**還未停止，陳奈的報道引發很多女性探討關注，隨之王大龍的公司董事會就有了動作，加上很多人匿名投稿痛斥他曾經的惡劣行徑，很快他就被警方請去喝茶了。
“我搞不明白。”陳奈摸著下巴，“為什麼會讓我們查這些東西？難道是為了正義？”
木棉拿著手機惡狠狠地啃噬蘋果，“現在看來這家公司得利最大，淮城金手指房地產開發，他拿到了城東那塊地。”
陳奈立刻湊上來，“跟秋志學有關係？”
“不知道，我們只幹一年，不要追根究底，會變得不幸。”木棉把蘋果扔進垃圾桶，“走吧！回公司。”
木棉可以愉快地回公司，陳奈不行！
他不敢回去面對那些同事的眼神，在外面他只是芸芸眾生裡的普通人，可回到公司，大傢俬下討論的聲音，擔心害怕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割在他的心口。
回到租房正巧碰到房東收租，話裡話外有要加租的意思，最後勉強加了五十，三個月一千零五十。陳奈交租後回到屋裡簡單收拾了下，下樓重新將頭髮剪短，又去商場買了個剃鬚刀。
在準備上樓時陳奈猶豫了，他不想一個人。
算算時間，洛靈的藥該吃完了，陳奈轉身又去藥店買了近萬塊的藥，來到有些破舊的平安小區，照例將藥轉交給張姨。
張姨是街道婦聯主任，熱心自然是沒得說，同時心大嘴寬，每次見到陳奈都會拉著他問問私事兒再說說洛靈近況，最近幾次更是張羅著要給他說物件。
幸好此時陳奈電話響起，這才趕忙逃離。
來電人是周警官，永安派出所的資料管理員，也是胡笙生前工作的地方。
“小夥子，最近怎麼樣了？”
“挺好的。”
“那意外查得咋樣？”周警官還是樂呵呵的作派，“我這兒查到新的訊息，你要不要聽聽？”
“周警官，我現在不查那個。”陳奈站在一棵大樹下，盯著腳尖。
“咋？又不查勒？”
“嗯。”
“誒幼，老劉前段時間被人襲擊住院，我還以為這事兒沒完了呢！”周警官聽到陳奈這麼說下意識覺得事情結束，心裡鬆了口氣。
“你說什麼？”陳奈繃直了身體，“劉老住院了？”
“嗯啊，你不知道？我尋思著她得跟你說一聲。也沒啥大事兒，就是走路時被搶劫，傷也不重”
“我去找你！”
陳奈匆匆感到永安派出所時接近下班時間，老周在門口等著，看他匆忙驚慌的樣子嚇一跳，“你這是怎麼了？”
“劉老在哪家醫院，我去看看她。”像是之前知道每一次死亡那般忐忑的心情，陳奈的心像是被封在密室難以喘息。
“就在我們這附近的軍醫院，她沒事你擔心啥呀？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她兒子呢！”周警官打趣完之後拉著他做個記錄進了檔桉室，“我跟你講，我這次真發現一個人跟那個意外有關係。”
“周警官，這個意外我已經不查了，都結束了。”
“那意外是咋回事兒？”
陳奈想說那就是個意外卻始終說不出口，因為他知道這不是，他騙不了自己！可溫子仁現在死了，筆記還在黃家，保不準會有別人成為第二個溫子仁。
他能做的就是及時止損。
見陳奈不說話，周警官好像是意識到什麼，拍了拍陳奈的肩膀，“年輕人，遇事兒啊不要總是嚇自己，瞻前顧後失去的只會越來越多。”
“是嗎？”
“我也不知道，網上說的，走，進去看看。”
“……”
檔桉室裡依舊黑暗，周警官拿出一本厚厚的冊子開啟，裡面是每個在永安派出所工作過的人員檔桉。最早一批就是胡笙。
“你看看，當年老胡也是一表人材。”周警官指著胡笙年輕時的照片說道，然後繼續向後翻，翻到2013年的那一批時停下，“之前我以為負責那個意外的只有孫成才，前幾天跟同事閒聊才想起當時來的還有另一個人-溫順。”
“兩個人？”
“那必須的，出警必須得兩個人。這個溫順當時幹了沒幾天被調走，所以我沒太有印象。不過我查了他當時還在這兒的記錄，確實是跟孫成才一起負責的這個意外，只是事情發生第二天他就走了，所以這個記錄上沒有他的名字。”
聽到這兒陳奈的天平像是風車一樣搖擺起來。
“我這兒有他的地址，你可以去問問。”周警官拿出一張便籤，上面是娟秀的鋼筆小楷，“走，我陪你去看看老劉。”
永安派出所附近有個練兵場，偶爾會有人在訓練中受傷，於是軍醫院應運而生，時間長了周圍居民有點頭疼腦熱的也都到這兒。
劉老坐在病床上看書，頭上包著紗網，看到周警官和陳奈笑著寒暄了幾句。
陳奈說實話跟這位溫柔和藹的遺霜並不熟識，這會兒也只是木訥地說些場面話。周警官得回家，轉身就把陳奈扔這兒了。
“坐。”劉老指著沙發，“筆記本找回來了麼？”
“沒有。”陳奈低頭不敢看她的眼睛。
“嗯，那是需要花些時間。”劉老點點頭。
“查不下去了。”陳奈盯著自己的鞋尖，“死了太多人，不能有人再死了！”
“你不查就不會有人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