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朝廷就是牢籠

京城

京城歌劇院。

臺上的歌唱家們,演唱一曲讚美大明,這首新曲是周王世子所編,周王世子向朱高熾求情,得到允許後,離開了開封,來到了京城,成為了京城歌劇院的戲曲家。

十二平均律的原理,誕生了許多的新樂器。

加上鐘琴等大型樂器的復興,以及在縮小的製作化過程中,有了銅琴、金屬笛、風琴等各色的樂器,配合古箏等,是周世子最拿手的本事。

宏偉的伴奏聲中。

穿著中制裝的中年男人,在舞臺的中央,身後是二十名合唱團的演唱者。

“大明天國旗幟迎風飄揚.”

“啊~啊~”

“天下最偉大的文明,多麼的光輝.”

“讓天下百姓嚮往.”

“啊~啊~”

紅藍相間的燈罩,襯托著舞臺的光亮,吊頂上巨大的紅燈籠,滿是喜氣洋洋之色,暖色系的色調,讓人們覺得溫馨和激動。

朱高熾同樣穿著簡樸又整潔的中制裝,戴著白色的手套。

顧成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皇太孫殿下,只覺得皇太孫殿下很接地氣,卻沒有想到朱高熾的穿著是有用意的。

皇室的裁縫。

根據工人階級的誕生,乃至數量的龐大,許多車間對手套的需求旺盛,讓手套成為了傳遍大江南北的織造商品,最終白色售賣的最多。

皇太孫手上套著著白手套,和工人們是一樣的,代表了工人階級。

同時。

皇太孫殿下的中制裝是黑色,腳上穿著的是黑皮鞋,這樣的裝扮,是社會新精英群體的最愛。

“不錯吧?”

周世子坐在朱高熾的右邊。

“很好.”

朱高熾笑道。

周王父子這樣的人,皇族出現的越多越好。

周世子得意的收回視線,他對權利興趣不大,更不想參和亂七八糟的事情,表現的越自然,才是最好的相處方式,讓他一輩子呆在歌劇院都行。

顧成人老成精,陌生的場所,多看少言,如果不認識他的人,還以為他只是位拘謹的老人而已。

“勝利之聲響亮大明.”

“讚頌大明.”

“啊~啊~”

“百姓安居樂業,國家繁榮富強.”

“啊~啊~”

“削平高山,填足窪地,大明人最勤奮.”

“人人為我,我為人人,理想的社會讓人驕傲.”

“嘩啦啦.”

京營受邀的上千名軍官,還有京城的官吏,賢達,學者,博士教諭等,數千人鼓起了掌聲,為臺上精美的演出喝彩,響動了大劇院。

在大劇院觀看了歌舞表演,文華殿東華門的廣場上,舉行了露天的宴會。

朱高熾領著顧成,接見了一批又一批人。

這些都是貴州沒有的事情。

貴州才十幾萬的在籍人口,種地的人都不夠,哪裡有如此多的非農人口。

“顧成老將軍年輕的時候,成長在破碎的山河之中,為大明的建立立下了大功,建功立業,卻又把寶貴的年華貢獻給了貴州.”

朱高熾笑著說道:“本來應該讓顧成老將軍頤養天年,可是新一代的接力者,還需要像顧成老將軍這樣的老一代扶持,只能辛苦顧成老將軍了.”

顧成感動至極。

又為皇太孫殿下對自己的看重,又為大明的興盛,百姓們安寧而欣慰。

“老臣必當全力以赴,為大明在各宣慰司的教化出力,讓各宣慰司儘快的歸心大明,成為大明的一體,永不分割出去.”

“好.”

朱高熾拿起酒杯,主動敬酒。

交趾有朱能,他還不能離開交趾,占城的國王雖然來到了京城,可占城並不穩定,很容易激化當地的矛盾,需要朱能留在當地。

歷史上。

靖難將領們獨自帶領大軍北征,結果全軍覆沒,死了不少人,他們這些帶軍的將領也犧牲了很多,引發了朱棣的心痛和震怒。

導致了朱棣的親征,成為了常例,因為朱棣不放心下面的將領們,害怕重蹈覆轍,為了北征的需求,只能調走在交趾的張輔,給了交趾復叛的機會。

如今雖然已不同,可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寮國宣慰司作為重要的地區,必須有能獨當一面的將領,張輔去了西北,數來數去,顧成最合適。

第二日。

朱高熾下旨,調顧成為寮國宣慰司總兵官。

如果說貴州至少還有十幾萬在籍人口的話,寮國宣慰司可是一個也沒有,只有土司和土民,現在的自然環境,比貴州都還要惡劣。

猶如奴兒干。

在後世是北大倉,可那是國家上下一心,花費了絕大的力氣,才建造而成的,之前可是北大荒。

東南亞有後世的環境,同樣是現代化社會,穩定的國家,透過生產打造的,而不是自古就有的,想到讓寮國宣慰司變成大明的糧倉,需要的就是推動生產,而不是屠戮。

歷史上的英法西班牙等國,在新大陸也是如此,無論過程中採取的什麼手段,皆是為了生產。

新大陸的強盛,靠的是生產和發展。

“張輔在西北,我很放心.”

“楊忠什麼時候能返回大明,估計至少要半年的時間,不能因為擔心帖木兒,卻耽誤了東南亞的發展,相反,我們要加大在東南亞的發展腳步.”

軍事是生產力發展的保障,軍事上有了放心的人,朱高熾讓內閣與六部,商議遷移寮國的人口計劃。

“臣認為應當鐵道優先.”

解縉再一次提議。

貴州修建鐵道非常的困難,雲南有些地區容易,有些地區困難,廣西和交趾的交界處,處於山脈地帶,同樣也很困難。

朱高熾點了點頭。

貴州的人口都少,卻要移民寮國。

而鐵道修建更為困難。

可是明朝在山脈中修建了一萬兩千七百多里的長城,東起山海關,西到嘉峪關,後期又修建遼長城,可見老百姓的生產力有多強。

以前的明朝都能修建起來,現在工業化後的社會,反而不能修建了?

解縉很早去了北平,屬於鐵道的支持者。

無論做什麼事,開口第一件事就是鐵道,認為鐵道帶來的利處,直接解決了所有的問題,哪怕是經濟的發展,也能在修建鐵道的過程中,得到長足的促進。

修建鐵道需要用礦,冶鐵,煉焦,製造,蒸汽機,三合土,鋼筋,磚窯.

可謂是一行起百業興。

更不提為軍事和國家帶來的好處。

如果要劃分的話,解縉應該屬於鐵道派,朱高熾忍不住想到。

既然解縉態度堅持。

在他的推動下,各組織和中華重工各部,乃至鐵道工程部,工程部召開了聯合大會,參與的還有中華重工財務部,以及糧票銀行。

報告最終送到了朱高熾的頭上。

“目前在東北有五十萬的閹工,其中三十萬用來投入到奴兒干的開發中,鋪設道路,開墾森林,抽水沼澤等等,短短十年間,遼東有今日的近千萬田畝,全靠閹工之力.”

“西北在修建鐵道,中部地區也在修建鐵道,還有內行省各府之間修建的鐵道,加上廣西和交趾,以及解閣員提出的貴州至雲南,雲南至寮國宣慰司.”

所有的大佬們,都乖乖的聽著糧票銀行陳恆的話。

這位主很低調。

正如皇太孫所言,最厲害一批人,永遠是最低調的,中華重工以及體系,大佬們有很多,可唯獨兩個人,從來沒有人敢惹。

一個是糧票銀行的陳恆,一個是負責社會資源分配經濟體系的蔡文。

他們二人可能不是最有才的,但是以前的才能,加上十餘年的從業經歷,可謂是行業的話事人,沒有人能超過他們的經驗。

至少這個時代,他們二人的話,朱高熾都得聽取。

陳亨說話喜歡大喘氣,蔡文則是急性子,不等陳亨慢慢說,直接打斷插言道:“以人為本的經濟體系,已經擴張到了極限,生產力跟不上.”

蔡文直言道:“修建貴州和雲南,到寮國宣慰司的鐵道工程,工程量大,難度更大,需要至少數十萬的工人,中華重工養不起,大明也養不起.”

工人和農民,在社會資源分配體系下,工民聯合部保障了工人的經濟地位和社會待遇,屬於社會的中堅層。

而大片井制度,則保障了農民的地位,同樣屬於社會的中堅層。

簡而言之。

工人和農民,不是大明的被剝削者,不只是生產者,同樣是消費者,市場需求的重要一環,他們的購買創造的需求,已經遠遠超過了高層。

成為了橢圓形的社會體系。

“用非工人之外的勞動力.”

蔡文最後說道。

朱高熾摸了摸下巴,不就是要用奴隸工麼。

和美國修建鐵道,雖然和中華重工修建鐵道的模式不同,但在用華工上,倒也有類似的部分,同樣是補充生產力的一環。

簡而言之,光生產,不享受社會發展帶來的紅利。

因為當下大明發展的社會紅利,還照顧不到即將新擴大的大量的勞動力。

天下的道理,果然沒有區別,換湯不換藥而已。

鐵道吃人。

看來是避免不了的。

只不過是吃自己人,還是吃外人呢。

朱高熾看向了徐寧。

“閹工的壽命降低了不少,大多活不過四十歲,雖然在伙食一項上給予了保障,並且建立了醫療資源,可也只能如此.”

“四十歲也就夠了,還想活到老不成.”

“難道要大明為他們養老?”

解縉嘲諷道。

聽到解縉的話,朱高熾頭疼,這些文人自從北平那年一場意外的佛道儒的罵,各自揭開對方的遮羞布,引起了反道學的浪潮後,他們也不裝了,攤牌了。

先有楊士奇,後有解縉,一個比一個惡毒。

以前是表面君子,如今是真惡人。

聽聽。

說的都是什麼話,傳了出去,讓外面的人聽見,還以為大明是強盜窩呢,體面還是要的。

“承包給藩國的商人吧.”

朱高熾憐憫的說道。

聽到皇太孫殿下的提議,眾人面色複雜。

做了惡事,皇太孫是連名都不願承擔,在惡的一道上,眾人自覺落後皇太孫殿下太多了,需要他們學習的地方還很多。

高麗貿易集團,高麗人力資源公司,新成立的高倭聯合商行三家為首的國外企業,在京城開辦的,合計二十六家的商業公司。

工部官員張璉,原湖廣人士,當初在工部觀政的年輕進士,如今已然年近四十歲,在工部任職,負責督辦這些企業。

“朝廷有什麼章法?”

大商人羅仲恆問道。

張璉喝了一口茶。

羅仲恆也不催,當初從商的他,廣撒網交朋友,結果朋友中,能為他帶來最大利潤的,卻是當初年輕的進士張璉,羅仲恆的老本行基本上歇業了,全力參股高倭聯合商行。

張璉並不傻,知道羅仲恆交好自己,是為了利潤。

可天下不都是為了利麼。

自己也需要下面有羅仲恆這樣的親信,才能掌控的越深,讓自己的任務得到保障和落實。

“如果解閣老的計劃得到透過,雲貴寮國三地的情形你是知道的,本地人口少,需要的勞動力,至少要在五十萬上下,才能在五年之內修通三地的鐵道.”

“嘶.”

羅仲恆倒吸一口涼氣。

閹工貿易的成本已經非常高了,許多的商行都開始轉行,其中包括原倭寇出身的強盜們,才發現做生意的利益,比他們搶劫的利益都要高。

刀口上的買賣,哪裡有安穩的買賣好呢。

資格最老的平田增宗,原本手下實力最強,如今卻見人就笑呵呵的,看不出一絲兇狠的模樣,讓人驚歎無比,他的商行最先洗白上岸,如今已然放棄了老本行,從事大明與倭國兩地的海貿。

“五十萬的需求,當下一名閹工的價格在二十元,現在的市場價就高達一千萬元,而且這麼大的需求,必然刺激價格高漲.”

羅仲恆忍不住的擦了擦手。

平田增宗靠著閹工貿易吃飽了肚子,有自己的門路和關係,可以轉行海外貿易,但自己可沒有吃飽,而且自己的關係全在張璉身上。

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著張璉,羅仲恆並沒有轉行的想法,閹工貿易的利潤他要,海外貿易的利潤,他也要。

果不其然。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壁,許多相關行業的商人,蛇有蛇道,鼠有鼠道,關於西南中部南部修建鐵道工程的計劃,人人都在關注。

各商行的價格直接上漲,短短的一個月,價格從二十元漲到了二十二元,還是在政策未公佈的情況下。

文華殿。

朱高熾知道許多事不可避免,可是還是很生氣。

“好嘛,國家的事情,還沒有最終決定,下面就已經人盡皆知,看來你們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解縉和張璉二人苦著臉。

“現在的價格就是二十二元了,要是公佈的那天,難道翻倍不成?”

朱高熾非常的不滿。

雲貴寮國三地的鐵道修建,需要的勞動力只是最基本的,修建鐵道過程中,需要的各項物資才是天文數字。

為了滿足這些物資,中華重工要在雲南,貴州和交趾開辦許多的工廠。

三合土製造廠,磚窯製造廠,石灰生產廠等等,都是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及冶鐵廠,鑄鐵廠,洗煤廠,煉焦廠

一環套一環的經濟發展,既從內地招收工人,移民去補充當地的人口,又擴大了市場的工人群體,帶動了消費,刺激了地方經濟。

唯獨在最艱難的一環,開山擴路的工程中,會犧牲很多的工人,並且也是勞動力最大的缺口。

三地的開發,對於大明而言,至少二十年內是帶來不了盈利的。

本就很薄弱的經濟環節,全靠大明輸血,用著大基建工程,培育出幾十萬的消費人口,形成與大明內地經濟的迴圈,達成了初步的互補,才算是有點收穫。

閹工支出上,財務部的預算是一千五百萬元,加上吃喝拉撒睡,需要的就是好幾千萬。

為了這條鐵道,裡裡外外的前提投入,大明至少需要支出好幾個億。

這就是朱高熾不願意和帖木兒打仗的原因。

幾個億的在東南亞花下去,至少還能儘快的回血,可要是用在中亞,難道去高原上養羊不成?至於西亞,雖然有平原,可數萬裡之遠,大明瘋了指望那裡的糧食。

起碼三十年內,大明都不需要中亞和西亞。

只有大明完成了東南亞的開發,才值得投資中亞和西亞,還是為了戰略需求,而不是利益需求。

“保密工作是我等的失責,不過事情已經發生,臣認為為了儘快的平復閹工價格,還是放開限制的好,倭國和高麗的人口畢竟有限.”

解縉說道。

朱高熾搖了搖頭。

今日形勢所需放開這裡的限制,明日再因為形勢所需,又在別處退步,讓出的東西越來越多,治國真不容易啊。

“各項前期工作的計劃和預算,內閣繼續制定章程,一切等楊忠回來後,在決定是否執行吧.”

帖木兒什麼心思,朱高熾還不知道呢。

要是帖木兒真帶著五十萬大軍來東征大明,東南亞的開發計劃只能暫停。

解縉是南下派。

因為南下有利可圖,也符合朱高熾的規劃。

可自己的計劃是自己的,外部的環境,別人願不願意配合,就不是計劃可以控制的。

後世美國夠強大吧。

多少小國弱國照樣敢幹他到底。

中國就是代表。

幹翻了他。

雖然朱高熾並不急,國家大事也急不得,可前期的佈局的確仍然在進行。

雖然工部的政策沒有發出來,閹工的價格卻沒有降回去。

首先是現在獲得閹工的成本的確高,其次是大明的發展,不受工民聯合部權益保護的勞動力需求,已經是迫在眉睫,只要大明堅持發展,閹工的需求就會長期存在,所以閹工的價格很堅挺。

當大明的生產效率已經能覆蓋人口紅利,才是結束閹工貿易的那一天,猶如美國,費勁力氣禁止外來廉價勞動力的偷渡。

“我們商行總是有闖勁的,朝廷就是牢籠.”

合記。

張薄大喘氣的說道。

合記不是煤炭行業的龍頭,可是在三合土行業,靠著壓模機的技術專利,雖然已經過了五年的專利保護期,可是合記的三合土製造廠開辦了一家又一家,技術上不斷的突破,仍然是龍頭企業。

“合記未來會投資一百五十萬元,在貴州與雲南,交趾三地各開辦當地最大的三合土製造廠,搶佔市場的份額.”

“可是朝廷的政令還沒有下文,要是取消了大開發計劃,我們的投資豈不是虧本了.”

“怎麼會虧本呢.”

面對股東們的詢問,張薄不耐煩的說道:“就算沒有朝廷的雲貴寮國大開發計劃,光交趾的鐵道工程建設,也足以獲得利潤.”

股東們不太滿意。

掙錢,什麼行業不能掙?

別人掙一百塊,你只掙十塊,就是虧本了。

張薄不想解釋。

創辦合記以來,從爆發到進入瓶頸,利益越來越穩定,再也沒有了前幾年的幾何倍增長,人心就不穩定了,都覺得自己也行。

所以張薄要賭。

在其他商行還在觀望等候的時候,他最早去當地打造根基,等待政策的下文,立刻獨佔鰲頭,獲得最大的市場份額。

至於賭輸了怎麼辦。

涼拌唄。

合記的模式,吸納的股東越來越多,有權有錢的人深不可測,制度的不完善,讓合記混亂了起來,許多人想要替代張薄在合記的地位。

張薄現在不在乎錢了,在乎的是合記。

有合記的張薄,才能呼風喚雨。

沒有合記,光有錢財的張薄,又算個什麼呢,只能獲得普通老百姓的羨慕罷了。

一百五十萬元。

合記的動作驚呆了同行業們。

“真敢賭啊.”

“我們要不要跟上?”

“盯著合記,合記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

商人們伱一言我一言。

每個商行根據自身的地位和實力,做出的反應和調整也不同。

有幾位煤炭行業的東家,反而不希望朝廷開發雲貴寮國了,讓合記傷筋動骨,好給他們吞下合記在煤炭行業的市場份額。

最出頭的是張賢才,竟然在報紙上公然號召,朝廷不應該用大明的人力物力財力,去開發雲貴寮國三地。

張賢才的父親是張德輝。

張德輝雖然養老數年,普通老百姓不認識此人,可有頭有臉的人都知道此號人物,中華重工的第一任大掌櫃,蒸汽機工廠的創辦人之一。

皇太孫殿下的第一位商人合作伙伴,煤炭行業的資深大佬,與中華重工各大組織和工廠的頭頭腦腦們私交甚厚,與北平的不少文武官員關係非同。

錢,權,勢不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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