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文官們的恐懼

文華殿東廂房。

內閣。

太子與皇太孫聯合推動,成立的新衙門,雖然成立的時間短,但是重要性卻越來越高。

幾名小黃門提著茶壺,為閣員們添置茶水。

文華殿大門的對面是文淵閣,相當於皇家圖書館,為政策的制定提供資料。

內閣有七人。

東廂房的三間廳,廳內除了陳設外,七張黃花梨案臺打磨的油亮,光滑整潔。

文房四寶,書畫輿冊。

“解閣老.”

小黃門露出笑容,從茶几上的茶盤裡、把茶蓋子掀開,已經涼了的茶水被他倒入盆中,重新換上了新的熱茶。

解縉頷首感謝。

小黃門這才去下一處。

內閣不分高低,也沒有安排實權,但是最受皇太孫信任的是解縉,太監們也格外客氣。

所有的奏疏要經過內閣,他們會附上自己的建議,然後由太監們呈交到文華殿,由皇太孫批覆。

突然。

黃淮忙急忙慌的走了進來,沒有一絲內閣閣員的氣度,打破了內閣的平靜。

“有人要圖謀不軌,欲加害聖人.”

“哐當.”

解縉的筆掉了下來,弄髒了奏疏,急得他滿頭大汗,又心急黃淮說的事情。

“何事如此慌亂?”

裡間的胡廣,聽到外間的動靜,出來關心的問道。

裡間和外間辦公,並不分高低,不過是格局的擺設,解縉喜歡外間的明亮。

錦衣衛打探到的訊息,有人在聖人常去的地方,向人們打探聖人的動靜。

“聖人微服出訪的事情,並沒有對外透露過,我們內閣也是今日才知道.”

“他們如何知道聖人在外使用的名諱?還有他們又如何知道,聖人常去的地方呢.”

胡廣三言兩語說出了關鍵。

有內鬼。

並且位置很關鍵,能知道許多尋常官員不知道的訊息。

“走吧.”

解縉皺著眉頭,看著手裡的奏疏。

沾了墨跡的奏疏,讓他心裡沉甸甸的,不知道自己會受到如何的處罰。

“既然知道了此事,吾等大臣應當去.”

其餘的閣員紛紛點頭。

不知道的時候可以不問,既然知道了,必然要問,這才是忠心的表象。

幾名閣員一起去了文華殿。

文華殿內。

朱元璋也來了。

“好啊.”

“真想對咱下手.”

朱元璋不可思議,吹鬍子瞪眼的罵道:“他們是怎麼敢的呀.”

李道信今日阻止他出門,朱元璋從李道信的口中知道經過,氣憤的來到了文華殿。

朱高熾一臉的苦笑。

現在可不是後世,有各種先進的技術裝置,隨時調查錄影,可謂是天羅地網。

後世在網上看到的故事。

有個人在沿海打工的時候,因為與人發生矛盾,用刀刺了一個人,換了一個地方,過了二三十年。

更何況現在的大明。

太監靜靜的走了進來,告知內閣大臣們在門外等候召見。

“讓他們進來吧,看來他們都知道了.”

朱元璋羞怒的說道。

聽到這件事的第一反應,朱元璋並不是害怕,而是覺得丟人,有些惱羞成怒的意味。

內閣大臣們已經知道聖人也在文華殿,進來後先拜見了聖人,然後再拜見皇太孫。

解縉先開口,詢問了此事,然後拜向聖人,誠懇的說道:“聖人安危關乎國家社稷,因此臣懇請聖人不要在微服私訪,以免讓宵小得逞.”

其餘的內閣大臣紛紛勸誡。

他們認為聖人待著皇城裡,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朱元璋更惱怒了。

他現在老了,權也放了,國事不管,還能幹什麼?好不容易才有個讓他喜歡的愛好,否則他一天裡就閒待著不成。

“從洪武三十年就有了苗頭.”

朱元璋惡狠狠的說道:“以為朕老了,就敢違逆朕.”

洪武三十年的事情,自然說的是南北榜案。

南北榜案,中考的全部是南方士子。

朱元璋讓人查,沒有查出證據,然後要求高齡老人劉三吾改名單,取幾位北方人。

六三吾不改。

然後朱元璋命幾位新進官場的官員去複查試卷,並作出了暗示。

其中洪武二十七年的狀元張信,堅持不改,其餘想要順從聖人的官員,見狀元如此態度,因此不敢改。

複試的結果就是維持原判。

然後朱元璋殺了張信,流放了劉三吾等官員,然後親自下場,全部點了北方人,所以又被稱為北榜。

根據劉三吾堅持不改的說法,北方因為前元治下,所以文教落後,因此文章不佳。

歷史的真相到底如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判斷。

如今朱元璋舊事重提,可見他內心的憤怒有多深。

朱高熾沒有說話。

有史以來。

從周天子分封諸侯,諸侯到秦朝,秦漢到隋唐,隋唐到宋朝,乃至後世,是一部上層權力不斷下放的歷史。

所以朱高熾並不想透過殺戮來達成治國方針,而是用互相妥協的手段。

藩王和勳貴的世襲削弱。

文官和鄉紳的權力削弱。

透過發展生產力進入工業社會,提升軍民的組織性,增加軍民的權力。

那麼皇權當然也得要讓步。

自己都不帶頭,怎麼能指望別人遵守規則呢。

但是前提是建立在有效的秩序與規則上,形成良性的迴圈模式,如今有些人想要掀桌子。

朱高熾忍不住要反思,是不是自己太過“柔弱”了些。

解縉內心“咯噔”一下。

不光是解縉,其餘的內閣大臣都是飽學之士,無論自身具備的知識儲備量,還是對國家朝政的瞭解,都不是一般的人可比。

透過聖人的憤怒,還有皇太孫的態度,他們感覺到了一場危機。

當年的聖人好像又要回來了。

不能辦成牽連大案。

解縉主動開口說道:“國家富強,百姓安寧,國泰民安,一些碩鼠罷了.”

胡廣配合道:“可以下旨五城兵馬司,錦衣衛聯合督辦此案,務必揪出元兇.”

文官竟然主動提出錦衣衛。

朱高熾忍不住想笑。

還是朱元璋的‘兇名’厲害,官員們比自己還要著急。

眾人看向朱元璋。

朱元璋冷笑道:“咱按照你們的想法,只給三個月,三個月的時間到了,咱就親自來辦.”

“臣等領旨.”

朱高熾也鬆了口氣。

他也不願意辦成特大案件,更相信只是極少數的人。

南北鐵道的通車,訊息的傳播很快,人員的流動也開始了高效,不至於從北到南往往需要幾個月,乃至半年的時間。

根據皇太孫的調令,北平的朱高燧南下。

“大哥.”

朱高燧長大了,更加的深沉。

就差臉上寫著特務兩個字,在這個行業,朱高燧乾的很開心,彷彿找到自己人生的志向。

“見過母妃了?”

“見過了.”

二弟和三弟都已成婚。

“大哥把弟弟從北平急招來,肯定有什麼大案吧.”

朱高燧急迫的問道。

北平太穩了,沒有他的用武之地。

來到了比較陌生的南方,他已經急不可耐。

朱高熾笑著解釋了一番。

“什麼!”

“有人敢打皇爺爺的主意?”朱高燧驚訝的合不攏嘴。

皇爺爺那是什麼人物。

辦了許多的事情,什麼人敢對抗過?

怎麼突然有人敢這麼大的膽子。

應該是自己吧。

朱高熾忍不住想到。

朱元璋老了,放權多年,人是健忘的,更是會猜測的。

太子遠在萬里之外。

皇太孫名不正言不順,反而是最有利的時機。

只要聖人出了意外。

無論是廣東的朱允炆,又或者其餘的藩王,都具備號召力,至於打不打得贏。

在結果沒有出來的時候,誰也不覺得自己會輸。

“大哥,你要辦到什麼程度?”

朱高燧問出了關鍵。

朱高熾沉吟。

天下有多少對自己不滿的人呢。

大戶裡面來算,十家至少有三四家是有的吧。

還是自己保守的猜測。

但不滿歸不滿,難道就因為人家內心不滿,所以要殺別人的全家不成。

朱高熾笑了笑:“參與的人一個不放,而沒有參與的人,不能牽連無辜.”

朱高燧搖了搖頭。

“大哥什麼都好,就是你對下面的人太寬仁了.”

“時間是良藥,能改變人們的想法.”

朱高熾沒有在意。

正如天下之言,君為父。

既然為父,就不該仇視子女。

那麼到了工業化社會,內閣制度的健全,錯的就是內閣,君雖然不再是父,可君也不會在錯了。

君代表民意,根據民意來懲治內閣。

可目前還沒有徹底進入工業社會,那麼自己這個君就還是父。

天下人的共識。

想要打造強盛的文明,就要推動社會的發展,前提是遵守人們的共識,而不是破壞誠信。

嘉靖為何不殺海瑞。

因為嘉靖認為自己是天下的君父。

乾隆為何殺害上奏三條治理良策的大臣,因為乾隆不認為自己是天下的君父。

簡而言之,認為是子民,與不認為是子民的區別。

所以朱高熾不會像清朝一樣治理國家,以殺戮來治理內部矛盾,而是選擇以治理問題來解決矛盾。

沒有幾日。

山東坐鎮多年的朱高煦也入京了,三兄弟團聚文華殿。

“大哥讓我去廣東監視朱允炆那小子?”

“不.”

朱高熾笑道:“要辛苦你去廣西.”

朱棣在年關的時候,應該也就回來了。

明年年初,安南也要開始鬧事,正好讓朱棣和朱高煦父子倆去收復安南。

朱高熾有些不好意思面對朱高煦的目光。

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使喚人家,一口氣也不讓別人歇歇。

實在是時局不等人啊。

文官的能力,朱高熾不太信任。

安南之戰,明軍打的很漂亮,可是戰後文官的治理卻太差勁。

思來想去。

到底還是自家人好用些。

也就多辛苦朱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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