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兩難
古建業聽完長吁了一口氣，他揮手讓親衛離去，自己則又進院子。
玲瓏正拉著古湘整理著從京城帶來的箱子。古建業見這娘倆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到來，他悄悄立在門口，靜靜的看著她們二人。
“湘兒，這邊疆可比不了京城，連個好一點的胭脂都沒有，我也是腦子糊塗了，才讓你跟著一起來。”
玲瓏一邊理著衣物，一邊後悔著自己沒有給古湘多帶些胭脂水粉。
“娘，要什麼胭脂水粉，那東西女兒自幼也不喜歡。”古湘說的情真意切，可落在玲瓏耳朵裡，又多了一層了意思，自幼不喜歡？
那個姑娘家不愛美，可也得有人寵著才行，她家湘兒落在沅張氏那毒婦手裡，能活著就不錯了，那還會精心養著。
“湘兒，以前是沒有條件，往後你看中了什麼，只管買，娘養你一個還是養的起的。這錢花在你身止娘才開心。這府裡憑白多了兩張嘴，錢花她們身上，娘才要慪死呢。”
古湘也十分好奇，不是傳聞古大將軍潔身自好，這才引得京城一眾婦人對玲瓏豔羨不止嘛，怎麼今日看來並不似傳聞那般。
“娘，門口拉著爹的姑娘是怎麼回事？爹說寫信給你說過，你還生這麼大的氣，難不成她真是爹在這納妾所生？”
玲瓏怔住了，古建業是給她來信說過巡防時遇到一對得了重病的母女，想為自己的女兒積福，便出手救了她們，可他沒說他還把人留在府裡，還縱著那孩子管他叫爹。
古湘丟的時候，他們一家人有多痛，他都不記得了嗎？
想起古建業曾在古湘丟後瘋找了半年，硬闖了皇宮，逼問皇上是不是他差人把古湘藏起來的，皇上震怒，兩人君不君臣不臣的打了一架，兩人多年的情份，就此生份。
而古建業翻遍了皇宮所有的角落，都沒有找到古湘，這才心灰意冷的領了聖意，離京城永久駐守邊疆。
那曾想他竟然在邊疆過的如此舒服。
古湘見玲瓏面色不愉，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勸玲瓏，她自己就是個不願意夫君納妾的人，再轉頭勸自己親孃接受小妾，這話她說不出口。
古湘糾結再三，開口道“娘，你和爹分開了八年，你一個人也過習慣了，要是不想看著爹與別的女人眉來眼去，咱們就離開，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過自己的小日子，豈不快活。”
古建業守在門口聽的心驚，人都說女兒是貼心的小棉襖，他家這是什麼，黑心棉嗎？那有上來就勸自己娘離家出走呢。
他有些想要衝進去質問一聲，但到底是自己先做錯了事。躊躇間，他聽到玲瓏開口。
“好湘兒，你還小又沒有孩子，韓良德納妾，咱們自然是可以踹了他，再找一家，可娘不行了，娘不能只為自己考慮，你大哥、二哥，這些年為了找你了，一直耽誤著自己的婚事，我不能讓旁人看他們的笑話，你爹他願意納幾個就納幾個吧，這麼多年他一個人在邊疆也不容易。”
古湘看著玲瓏悲切的樣子，放下手裡東西，上前抱著玲瓏，嬌嗔道“娘，你還有我呢。”
玲瓏抬頭看著簡陋屋子，咧咧嘴，不再說話。
玲瓏還是一如既往的維護著他，古建業心裡冰火兩重天，不知道如何面對玲瓏，只得慢慢退出院子，親衛一見他出來，立馬上前稟告道“將軍，夫人這次來給我們帶了五車藥材，正是咱們急需的。”
古建業默默回頭看著院子，許久才對著親衛道“立馬出府去找一處院子，讓林娘子和古雪出府去住。”
“是”親衛領了命領，出門前去尋找合適的院落。
邊疆別的不多，就空房子多，連年的戰亂，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才守住了這道防線，有了身後的平安盛世。
看著親衛哼開，古建業才轉身繼續往林娘子住的院子裡走去，心裡的衝動退去後，他有些難以啟齒，畢竟林娘子這三年來安分守已，除了照顧自己一日三餐並不往自己身旁湊。
無論他怎麼說，林娘子都避著他，反倒是古雪常往自己身側湊著，講著他不在府裡的趣事，時間久了，不往他身邊湊的林娘子，反讓他多了一絲敬重。
如今，玲瓏把林娘子當做他納的妾室，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林娘子知道了怕是會難過的吧，他心裡有些惱怒，又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見慣明豔、強悍的玲瓏，他頭一次發覺還有婦人，會是水做的。
比如林娘子，他曾無數次無意間看到林娘子的垂淚……那些樣子，此刻在他腦中無比清晰，以至於來到林娘子屋前古建業，都不知要怎麼開口，躊躇的立在梧桐樹的陰影下。
林娘子紅著一雙眼，從外面走了進來，眼神瞧見梧桐樹時，微暗了幾分。垂下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樹後的古建業定定的看著她，見她又紅了臉圈，喉嚨越發發不出聲音。只是怔怔的看著林娘子進了屋。
“娘，你怎麼又哭了，誰欺負你了？”
古建業抬起的腿又放下，支起耳朵靜靜的聽著。只是許久都不曾聽到林娘子的聲音。到是古雪又喊了起來。
“娘，你收拾東西幹什麼？娘，你說話呀。”
“雪兒，跟娘收拾東西走。”
“我不走，是不是夫人她們欺負你，娘，我找爹去說明白，我去找夫人說明白。”
林娘子一把拉住古雪“傻孩子，有些事情是說不明白，也無需說明白，將軍仁義，咱們不能再給將軍添麻煩，夫人來了，更不能讓夫人誤會。”
林娘子說的大義凜然，古雪那顧這些道理，她不服氣道“娘，咱們又不白在府裡住，你天天變著花樣為將軍做菜，生怕他吃的不合口味，操持家務那樣做的差了，要不是將軍喝酒了非要拉著我讓我叫爹，我會改口？為了讓將軍開心，你把我的姓都改了，你做這些為什麼……”
林娘子一把捂住古雪的嘴，在古雪看不到的地方，眼裡閃過一絲精光。
古雪不住的掙扎著，嗚咽著。
林娘子出聲訓斥道“傻丫頭，別忘了沒有將軍，咱們早死了，這命是將軍給的，我們更不能讓將軍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