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置氣
古建業在外面聽的百感交集。心裡萬般滋味。他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從樹後走了現來。
伸手推開門，驚動了屋裡的兩人，她二人齊刷刷的朝古建業看去。
“將軍來的正好，我和雪兒多虧將軍憐惜，才活到今日，夫人如今來了，將軍一家齊聚，有人照顧將軍，我們替將軍高興，等我收拾好，便帶著雪兒一起離開。決不讓將軍為難。”
林娘子軟軟糯糯的聲音，似一根羽毛，輕輕的掃過古建業的心尖。
他愣怔片刻，心裡有些發虛，冷硬道“我差人給你們尋了住處，等來喜回來，你們便隨他去吧。”
說完，他不敢看林娘子那雙水汪汪的眼，慌亂的轉身，逃似的離開了院子。
任憑古雪在身後哭著叫“爹，爹……”
他頓下腳步，轉過身，微微張嘴，正遇上林娘子伸手捂住古雪的嘴。
林娘子笑的雲淡風輕“將軍，孩子還小，不懂事，你若有空，記得來看看她。”
古建業心裡頗不是滋味，這種滋味不斷的在心裡蔓延，心裡湧起來一絲不捨，不知道是對古雪，還是對林娘子。
他不再逗留，轉身離開。
回到玲瓏的院子，他看著還在收拾的母女二人，強笑道“怎麼還沒有收拾完？以住你來邊疆也不見得帶這麼東西。”
“那時候我人傻，陪著你喝涼水也是樂意的，現在可不行，可不能讓我寶貝閨女跟著受罪。”
古建業藉機抬頭認真的看著古湘，身材高挑，肌膚如玉，一雙烏黑溜圓的眼睛靈動，正似一朵嬌豔的花朵，需要人精心呵護。
盯著古湘，古建業腦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古雪的黑紅的臉龐，乾瘦的身形，兩人若立在一起，古雪就是一株不招人疼的雜草。
古湘抬頭與他對視了一會兒，本能的察覺到古建業並不是在看自己，那眼神分明是透過自己在想別人。這樣的神情，她在厲塵眼裡看到過。
她掩下心裡的猜測，笑嘻嘻的開口道“爹，女兒臉上可有什麼不妥？”
“沒……沒有。”
古建業回過神來，急忙否認著，他開口道“這些年直是難為你了，在莊子還能養的如些之好……”
莊子養人？他爹這個將軍當的如此不過腦子嗎？
古湘冷笑一聲，打斷他“爹，你說錯了，我能養這麼好，是我自己爭來的，是娘精心調養的。”
古建業訕訕著閉了嘴，他算看明白了，他這個女兒性子一點不比玲瓏差，不但敢挑唆玲瓏離家，還敢打斷自己說話。
多少年了，他都是一言堂，府裡住著了林娘子和古雪，那個不是小意奉承，別看古雪天天咋咋呼呼，他只要一個眼神，她就能馬上閉了嘴，乖巧萬分。
林娘子定會出面訓斥古雪，那像現在，他這個當爹的威嚴被女兒挑釁，玲瓏還笑哈哈的立在一側看著，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他氣哼哼的甩了衣袖，坐到椅子上，不想再說話。他不想說話，古湘卻不打算放過他。
“爹，今日進門時，那個拉扯你的姑娘是我的妹妹嗎？她看著好瘦，怎麼養成那副樣子？”
古建業冷哼一聲“你當這是京城，想要調養就能精心調養？她和林娘子得了重病，要不是遇到我，早死了。她們是為了報恩，才留下的。”
古湘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見古建業往玲瓏那裡看了一眼，她笑道“爹，人家可是管你叫爹呢，這報恩不會是以身相許的吧，要是這樣的話，明天我可要準備好禮物。”
“你……你……”
古建業如同看陌生人般，看著古湘，氣急敗壞道“玲瓏，你就這麼管教女兒的？”
不等玲瓏開口，古湘道“爹，你怪娘做什麼，我是莊子上長大的，回到娘身邊連帶上路，也還不麼一個月的時間，你想讓娘教育我什麼？爹，你這翻急燥，不會被我言中吧？”
古湘看著古建業那張發青的臉，嗤笑道“回古家的時候，耳邊全聽著我爹是怎麼樣的英雄，怎麼重情義，怎麼為了我娘守身如玉，現在看來傳言不可信吶。”
古建業臉越發黑，他衝著玲瓏吼道“你確定這是咱家姑娘？”
“好哇，你現在連我也不信了是不是，我就不該帶著女兒來這受這個氣。”玲瓏放下手裡的東西，拉過古湘，認真道“自打我們進門，你有問過湘兒一句嗎？孩子看不過替我多問兩句，你心虛什麼勁，有一說一，有二說二，這股利索勁那去了。”
古建業張張嘴說不出話來。
玲瓏道“你自己想想，你在門口是怎麼哄你那女兒的，你再看看你又是怎麼對你親生女兒的，你口口聲聲說歡喜，你就是這麼板著一臉呵斥她，來表達你的歡喜的？”
古建業越發說不出話來，對上古湘那雙烏黑的眼睛，他感覺自己說什麼都會被看穿，索性閉上嘴不欲和她二人爭辯。
這等伶牙俐齒的樣子，像極了年輕時的玲瓏，況且古家的印記不是誰都能做的出來的。
三人正在僵持的時候，芳姿來報，飯菜已經做好，請主子們移步前去用膳。這才打破了僵局。
三人移步大廳，看到豐盛的菜餚，古建業忍不住想要發火，撇見玲瓏有些歡喜的樣子，強忍著沒有出聲。只是打定主意晚間要和玲瓏好好說說邊疆的情況，讓她們省著點糧食。
等古懷德到來，看著這豐盛的晚餐，抬眼看了眼古建業，他這會功夫已經把情況摸了個大概，這桌子上菜，怕是把將軍府裡的精糧全用掉了吧。
看著不知憂愁的玲瓏和古湘，他按下心事，端起碗飛快的巴拉著，玲瓏和古湘一碗還沒有吃完，他放下碗筷，道了聲“我飽了，出去走走，你們慢慢吃。”便閃了出去。
他自己帶了幾名隨從，連夜往附近的鎮子去買糧食，總不能明天一早讓他們都餓著，他敢保證，依著玲瓏那個脾氣，定會帶著古湘離開。
這府裡的人也是，怎麼不知道提醒一聲呢。讓他知道是誰，非把這人揍一頓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