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臻覺得任說這樣子屬實有點可憐,聽說前幾日還是他惦記著給自已送錢的,好歹別讓這小可愛真被月泉淮訓出心理疾病來,出言相勸:“你想要什麼說就是了,我給你繡,你拿他撒什麼氣?”

“哼,五個孩兒就屬他劍術墊底,若我平日再不多斥責,還不知他要憊懶到什麼地步!”月泉淮更生氣了。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或許說兒的天賦不在練劍上呢?”崔臻看了看五小隻,拎起桌上的茶壺給月泉淮的杯子裡添滿蜂蜜水,遞了過去。

月泉淮自然地接過杯子一飲而盡,把水杯重重地磕在了桌上:“那他就一天到晚光閒著?別人打魚他曬網?”

崔臻想了想。

之前在遊戲的任務劇情裡,月泉淮帶著手下受史思明長子史朝義慫恿,去少林踢館時,任說因不敵玩家落敗,被月泉淮說了句“新月衛不需要廢物”,便捏碎了他腦袋。

但其實任說帶領的新月衛在各方面的安排都不差,只是最後打架打輸了而已。

她有了主意,便道:“說兒大約是真的不喜歡學劍,月泉宗也不是隻有劍術,還有商會、船隊,與官員的接洽這些庶務,這也是個大事,何不讓他去南海府跟閻樂長老學一學,以後讓他幫著處理這些事?閻樂他也六十八了,若讓他自已選了外人做凜寒宮的接班人,你未免不放心,不如派說兒去,好歹是你兒子。”

若能順利把任說安排到月泉宗的內務中去,他的人身安全大概無需擔心了。

這孩子心眼兒不壞,何況他是目前這五個義子中對自已表現出最多善意的那個,可以結交。若是任說真的能混出個名堂,那自已將來也有機會插手進月泉宗的諸多事務中去。

這回輪到月泉淮驚訝了,她還知道南海府凜寒宮?

凜寒宮是月泉宗最大的分部,由五長老閻樂進行管理。此分部十分龐大,其下各種機構遍佈周邊地區,掌握著大小幫派、商會、船隊,有眾多高層官員作為其背後的支撐者,內部盤根錯節,是支撐著月泉宗經濟和實力的關鍵分部。

可自已從未跟她提起過遠在長白山以南的凜寒宮,周邊人也不可能跟她提起。

昨日被他派去調查崔臻的新月衛回來了,他們只查到崔臻是博陵崔氏的女兒,從小養在秀坊,至於其他的,如家中行幾,父母何人之類,實在是無跡可尋。月泉淮只能猜想她大概是崔家旁支,大約家裡本就無足輕重,最後被戰亂攪得人離家散,流落到自已身邊。

月泉淮心想,自已身邊的吃穿用度哪一樣不比她以前好,她惦記從家裡帶來的首飾,他讓人從上京的銀樓裡打了四五套時興的新頭面送了過來;她沒有脂粉,他也是讓人從上京的脂粉鋪採購了大欽茂宮中娘娘們用的同款胭脂水粉;她缺衣避寒,他就開庫所有皮草任她挑選,怎麼她還不對自已感恩戴德呢?

月泉淮在心裡撇了撇嘴,只是這樣的出身的女孩更不可能知道千里之外的月泉宗有幾個分部,哪個長老姓甚名誰了,更何況她居然對那些長老的年齡記得清清楚楚。

她身上的謎團滾雪球似的越來越大了。

哼,總有一天他要讓這女人老實交代清楚!

月泉淮在義子面前倒不急著質問自已的女眷,他也不需要靠欺負女人來給自已立威。

他瞧上去像是沉思了許久,最後終於同意了這個事,他對著任說露出鄙夷的神情:“滾遠點也好,省的整天在老夫面前礙眼!這幾日我會修書遞往南海府,開春你就滾!若是再不學無術,想想你的腦袋,月泉宗不需要廢物!”

聽到最後一句,崔臻差點被自已的口水嗆住。

好嘛,這句臺詞終於還是來了!

任說戰戰兢兢地答應了,心裡則是止不住地歡喜。他雖說天賦不差,可他對習武半點興致都提不起,打打殺殺的有什麼意思?姨娘真好呀,她怎麼知道自已的心事的?

她竟然如此體貼!

崔臻的形象在任說眼裡一下子就變得慈祥了起來,彷彿整個人沐浴在聖光中。

以後自已一定要好好孝敬姨娘。

唉,義父什麼時候能看出姨娘的好來?這樣人美心善又溫柔體貼的女子,做姨娘屬實太委屈了,據說在中原,這樣教養的女孩子嫁到大戶人家都是做當家主母的,都說賢妻旺三代呢。

岑傷聽了崔臻的話,眼神暗了暗,眼前這個女人好像真的把他們當兒子照顧。

幾個人臉上神色各異,崔臻大眼一看就知道他們每個人的心思都不在這裡,她默默地嘆了口氣。

她決定緩和緩和氣氛,好好的敬茶被月泉淮搞得這麼僵,完全就沒考慮她的面子嘛!

崔臻調整了一下坐姿,整個人向後把重心都放在了椅背上。她從袖中取出了一個粗製荷包,輕輕擱在了桌上。

五個人一瞧見那荷包,頓時臉色大變。

“說說吧,少了誰的?”崔臻涼涼地開了口,掃視了一下五個人的表情,五個人出了四文,那肯定有人一分錢也沒出。

糟糕!果然他們五個人只湊了四文這件事還是讓姨娘記恨上了!

雖然當時他們也覺得只給四文是不是太少了點,但在樂某人一番高談闊論後,他們心裡那丁點兒大的愧疚感就煙消雲散了。

沒想到姨娘在這裡等著他們!

這次不是任說了,是段塵封,他弱弱地開口:“是,是我……因為在宗門裡吃穿用度都有份例,拿錢也花不出去,我,我就都存在賬房了……身上是一文錢都沒有的,所以,所以我就出了個荷包,這荷包是我以前放瓜子用的……”

嗯?月泉淮不明就裡地看了看荷包,又看了看崔臻:“怎麼回事?”

崔臻向月泉淮講了一下五個大小夥子只湊出了四文錢這件事。是,怕錢多了她逃跑可以理解,可是他們難道就沒想到過萬一這四文錢不夠一碗餺飥怎麼辦?她難道要讓老闆往國師府要賬嗎?

任說又賤兮兮地開口了:“我,我本來想多出五文,姨娘可以多加一個雞蛋,一勺葷油,但川哥不讓多給,說那樣就有違義父把您趕出去的初衷了。”

樂臨川是吧?崔臻把視線投過去,就他身上的衣服跟別人不一樣。

此刻這大小夥也心虛地瞪了一眼任說後低下了頭,一邊在心裡暗罵任說賣自已朝姨娘求榮,一邊時不時瞟一眼月泉淮,好像在喊義父救命。

這群人,情商真夠可以的!

崔臻覺得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無語。

她被趕出去時,若他們毫無反應,那以他們的立場來看也算不得錯,畢竟誰也不敢跟月泉淮對著幹。然而這尷尬的四文錢,在那樣的情況下,倘或自已是一個心思更敏感些的,會不會覺得這簡直就是羞辱,以後就結了仇了?

所以,要麼就乾脆不給,要麼他們若真想要表達善意,那就給多一點。

還好她崔臻向來善解人意,看過劇情,知道他們的情況,才沒有誤解他們的好心。

月泉淮同樣很無語,這麼小家子氣的人真是他教出來的兒子?縮手縮腳的,如何能成大事?

他正想訓人,崔臻卻搶了先。她閉上眼,嘆了口氣:“凡事要麼不做,要麼做絕。切不可畏首畏尾,瞻前顧後,否則難成大事。我言盡於此,你們好自為之。”

“是。”五個人乖乖低下頭。

月泉淮聞言,深深地看了一眼崔臻。

他以為她只是簡單的為了興師問罪而已,看來,這女人不差嘛,她居然在替自已教育兒子。難道中原連小門小戶的女兒都有這般見識嗎?

若她的來歷並無不妥,哪怕她跟以前那些女人一樣無法給他生兒子,哪怕她是個劍術廢物,也可以提一提地位。

她的腦子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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