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用過以後,幾個孩子告辭時,崔臻還給他們一人打包了一提盒白日裡自已做的點心,叮囑若是吃完了記得過來拿。

送走幾個孩子,崔臻站在院門口,伸了個懶腰,一抬眼,望見了漂亮的夜空。

“宗主,你快過來!”崔臻興奮地喊了月泉淮,月泉淮不明所以地走出了屋。

“何事?”

“你瞧!今日是十五嗎?”崔臻指了指夜空。

幽深的夜空上,圓月高懸,數顆星斗與其相伴,竟並未被明月的皎潔遮掩了自身的光芒。

月泉淮以往並未仔細留意過天色,在以前,月滿之時他總在練劍,泉映千山在滿月下才能發揮出十成威力,此時趁機練劍,對武學的提升也大有裨益。

“尋常時候若是滿月,天上必定是瞧不見星子的,若是滿天星辰,那定然是無月之夜。這種星月並存的晚上,倒是少見。”待月泉淮走近,崔臻自然地拉住了月泉淮的手,“陪我看會兒月亮!”

月泉淮嗤了一聲,月亮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看他。

但這話他不會說出來,他道:“左右晚上也無事,帶你去個地方。”

說著,他拉著崔臻出了國師府,讓新月衛牽了一匹馬來,把崔臻抱了上去,隨後自已也翻身上馬,帶著崔臻縱馬北上。

崔臻被月泉淮圈在懷裡,揚起臉:“去哪呀?”

“帶你去個看月亮的好地方。”

月泉淮面部的線條非常好看,崔臻仰著臉看他,這個角度顯得他那麼高大,那麼俊朗,甚至可以看到他臉頰下面的嬰兒肥。

怎麼會有人長得這麼好看!!

崔臻看得有些呆了,直到她脖子發酸,才垂下腦袋,側過身子將小臉埋在月泉淮的臂彎裡,試圖躲避一下撲面而來的寒風。

“冷了?”月泉淮低頭看了看她,收緊了韁繩,讓馬兒放慢速度。他低頭看不到她的臉,只能看到她的頸子,那片結痂倒是不知什麼時候早就脫落了,新生的嬌嫩肌膚瞧著與其他地方別無二致,在月光下一樣雪白。

“是有點兒,不礙事,你不用慢下來。”崔臻的聲音因為臉埋了起來,故而聽起來有些悶悶的,還挺可愛。

月泉淮聞言,又抽了一馬鞭,加快速度,沉聲道:“就快到了。”

等月泉淮勒馬停下,崔臻才抬起了頭,咦,這裡不是鏡泊湖嗎?

崔臻心裡有了底,他要帶自已去映月樓?哇,那可不得了,那邊是月泉淮最機密的場所,他秘密成立的血月眾也多在此處。

原本她還想著怎麼摸進來,看來月泉淮此刻是準備主動帶著她把這些小怪和boss提前刷成綠名了?

果然是映月樓。此刻也不坐狗拉雪橇車了,月泉淮只是運起了他龐大浩瀚的內力,便輕而易舉地抱著崔臻掠過結了冰的湖面,三兩下躍上瀑布,最後來到了映月樓的院內。

月泉淮此行來得迅速又突然,住在此處的風音泠十分意外。但月泉淮能來,她總是高興的。在月泉淮剛進入鏡泊湖時,她在樓上就感知到了,彼時她的小狐狸式神突然開始瑟瑟發抖,除了月泉淮來,也沒有別人的氣息能隔著這麼遠便讓它害怕到這種地步。

月泉淮大人是高高在上,完美無缺的擁月仙人,他的笑容足以讓無數女子為之神魂顛倒。哪怕他每次前來都只為占卜,但只要能與擁月仙人同處一室,能借著占卜的由頭被他絕美的眼睛注視,她也心甘情願地為月泉淮大人奉上一切。

雖然她只是個主動來投奔月泉淮的東瀛陰陽術士,她自薦說能卜出神算趙氏血脈所在,月泉淮才將她留在月泉宗,然而也是安置在映月樓,平時除了算卦並不多來往。

雖然能為月泉淮大人做事,她已心滿意足,但她仍然有著一些小小的期盼。這是月泉淮大人頭一次在入夜後來映月樓,還是直奔她的住處,難道……

是以,她早早的下了樓,準備迎接月泉淮。

然而,所有的歡欣雀躍在見到月泉淮懷裡的崔臻那一刻戛然而止。

少女坐在月泉淮左手小臂上,親密地摟著他的脖子和肩膀。像是怕少女坐不穩摔了,月泉淮的右手緊緊扶著少女的腰肢,少女那原本被齊胸襦裙遮起曲線都被他握得顯出了型。

少女身上衣裙雪白,與月泉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只是兩人身上一模一樣的金線松葉刺繡在清亮的月光下反射出絢爛奪目的光輝,分外扎眼。

月泉淮大人何時曾以這樣的態度對待過什麼人或事?!

風音泠的嗓音忽地就變得乾澀僵硬起來:“月泉淮大人,深夜到妾身處不知有何要事?”

月泉淮並未多看她,只是丟下一句毫無感情的吩咐:“讓血月眾不必離此處過近,其他的無需你多問。”

他甚至都沒把懷裡的少女放下,就又抱著她掠上了風音泠所住的閣樓房頂。

風音泠住的閣樓是整個鏡泊湖最高的建築,這就是月泉淮特地來此的原因。

“……是。”風音泠閉上眼,她的面容被白紗遮掩,教人瞧不出表情。

月夜的鏡泊湖崔臻在遊戲裡看過千百遍,作為最容易翻車的一個大戰本,崔臻在這個院子裡遇到不知道斷讀條接人質的鬼才輸出不下數十次,更有好幾次大戰,因為沒人洗打斷,她從第一次被封內一直封到團滅,心態都炸了。雖然鏡泊湖風景確實很好,但她大戰打得都打吐了,對這個本甚至產生了PTSD。

然而她穿進了這個世界,過圖再也沒有讀條,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真實得恍若地球online,景色美得她只能在心裡大喊臥槽。

“我想吟詩——”樓高,風也大。崔臻剛啟朱唇就被灌了一嘴的風。她索性躺了下來,這映月樓為了美觀,屋頂坡度修得甚是平緩,所以稍微躺一下也不會滑下去。

月泉淮跟著躺在了她身邊兒,用眼神示意她念。

崔臻張口就來:“明月照積雪,朔風勁且哀——”是謝靈運的《歲暮》,同樣是積雪、月色和寒風,用以描述此情此景,倒也妥帖。

“良辰美景,何哀之有,換一首。”沒等她念第二句,月泉淮就打斷了她。

崔臻翻了個白眼,但乖乖換了:“浮雲卷靄,明月流光……”

“分明晴空萬里,何來浮雲?”月泉淮再一次抬槓,唇角卻噙著一絲笑意。

以前是崔臻幾次槓得他無話可說,風水輪流轉,這次輪到他了。

崔臻嘖了一聲,不想多做分辯,換一首:“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啊,春江花月夜,孤篇壓全唐!她好想唱出來哦,讓她想想,這個要起什麼調子來著?

“夜空中還有晨星璀璨,也不是孤月。”

“你煩不煩?”崔臻被連打三次岔,忍無可忍,撐起身子來嬌嗔地瞪他。

月泉淮眼中含著笑意,不經意間扭頭與崔臻對視,然而下一秒崔臻就被摁倒了。輪到月泉淮撐起身,側著身子專注地看著她的眼睛。

崔臻有些緊張:“你,你要做啥,這可是外面,別胡來啊。”

“別動。”月泉淮伸出手,輕輕摩挲了一下崔臻的眼皮。她眼瞳裡的銀河北斗此刻分外璀璨,倒映著天上的明月,於她雙眸裡自成一片宇宙。

“以往你眼中的這些星星黯淡得幾乎不可見,今日怎麼會這樣顯眼?”

月泉淮的這個問題,崔臻自已也不知道啊。

“月亮昨日就圓了,也不見你眼中這些這麼明亮。倒是今天這漫天的星子和月亮一起出來,這雙眼才顯得分外不同。”月泉淮自言自語,不再去摩挲崔臻的眼皮,轉而貼上了她微涼的小臉。

崔臻心裡一動,又想起另一首詞。莫非她的眼睛與此有關?還是說,自已真的是上天特意安排給月泉淮的?

她輕輕唸了出來:“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月泉淮的手僵了一下,他聽得懂這句詩是什麼意思。

半晌後他好聽的聲音才略顯低醇的在耳邊響起:“這也是你們唐人作的詩?”

崔臻不知道怎麼解釋,這是北宋的詞,於是信口胡謅,忽悠老人:“在海島上看到的,當時誤打誤撞開啟了個石龕,裡頭有本書。那石龕瞧著沒人動過,機關還很新。”

海島,是浮丘島吧!

他未曾發現過什麼石龕,是自已離開以後出現的?難道那是仙島給崔臻的指引?月泉淮一向不敬仙神,但當初予他大造化的浮丘島他卻是不敢不信。

月,自然是他堂堂擁月仙人,難道身旁跟自已一起吹冷風的女子竟是神島又贈給他的晨星嗎?

他越是細想,心頭就越是盪漾。

崔臻也不知道他在腦補什麼玩意,反正他臉上忽地就笑開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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