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下頭的朝臣便也明白。

他們若是答應也就算了,若是不答應,皇帝照樣可以收回成命,不讓太子監國。

為了江山社稷,他們也只能謹遵聖諭。

交代下去之後,皇帝今日頭一次將視線放在了太子身上,“太子,意下如何?”

便是,讓太子做選擇。

太子沉著臉,卻也只能慢慢的低下頭去,“兒臣,謹遵父皇教誨!”

得了太子的許諾,皇帝終是露出了一個笑容。

而後收回視線,讓眾人都下去。

皇后無德,被廢也是情理之中,如此太子便處在了尷尬的境地,日後日日為出生所苦。

可是那些所謂的忠君之臣,都是所謂的正人君子,今日既然太子答應了,皇后便永遠翻身無望。

這是,皇帝現在能給太子最大的懲罰。

一生之痛!

至於朝臣,是他們逼的自己無法為靖王做主,既然他們都願意效忠太子,那就讓他們瞧瞧,這太子到底能不能成為明君?

江山社稷,他自不捨得親手去毀!

只是,這趙家的天下,卻不介意讓他改個姓!

馮澤與葉卓華不是年輕膽大?總有一日手中的刀刃會指向太子!

殺子之仇,不可不報!

待出了皇帝寢宮,太子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既有皇帝口諭,太子監國自要知曉百官。

看著群臣跪在自己的腳下,高呼千歲,太子此刻覺得,好像什麼都值得。

“眾卿免禮!”太子抬手,示意眾人起身。

而後下了臺階,親自去扶葉卓華與馮澤。

“兩位愛卿辛苦了,刑部如今無尚書坐鎮,葉卿膽識過人,有勇有謀,為了大佑不畏強權,本殿深感欣慰,這刑部尚書一位,還望愛卿莫要推辭。”太子含笑的看著葉卓華。

所謂的不畏強權,自是指他敢對靖王動手。

從前葉卓華上來,也查過太子的人,那時候太子多少會有那麼一點不舒服,可所有的不舒服,在除掉靖王面前,自都顯得微不足道。

從靖王一開始出事,便就是葉卓華的功勞。

此刻,太子自是器重葉卓華。

葉卓華退後一步,衝著太子抱拳,“承蒙殿下錯愛,臣願我大佑,盛世繁華!”

這般,便是應下了尚書之位。

成了這大佑,最年輕的二品尚書,前途不可限量!

便就是葉父,此刻也激動的,熱淚盈眶。

好像一切努力總算是值得的。

此刻,若是孟相還活著,便就圓滿了。

交代完葉卓華,太子便將視線放在了馮澤的身上,輕輕的拍了拍馮澤的胳膊,“卿的委屈,本殿感同身受,若你不想娶,本殿可以。”

畢竟,馮家高門,娶個不潔之婦,總是說不過去。

可無論靖王如何胡鬧,在明面上,顧家與馮家的婚事,都是皇帝賜下的。

不等太子說完,馮澤再次跪下,“顧氏明慧是臣的妻,今生今世永不改變!”

看馮澤態度堅持,太子自也不會多言,只輕輕點頭,“罷了,待你大婚本殿親自上門討一杯喜酒。”

太子登門,自不會空手而去。

不定,有天大的賞賜。

這些馮澤自不在乎,此刻滿心便想著,終於沒有人阻止他迎娶顧明慧了。

今生今世,無論顧明慧經歷了什麼,他心不改,“臣,謝殿下成全!”

太子點頭,此事便就做了定論。

“殿下。”只是沒想到,文候此時站了出來。

眾人立刻如臨大敵,警惕的看著文候,生怕他又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

便就是太子,也緊緊的皺起了眉頭。

文候在眾人的注目下,走到太子跟前而後跪了下來,此刻瞧著動作遲緩,竟沒有尋常的意氣風發。

不過還在盛年,卻讓人瞧著竟有幾分,垂暮之色來。

“臣,身染重疾,心力難聚,懇請聖恩,允臣回鄉弄月,頤養餘年。”說著,雙手恭敬的放在額前,重重的扣了下去。

看著從前那個驕傲的文候,此刻近匍匐之姿立於自己的跟前,太子的心裡終於是有些暢快。

旁人這也就聽明白了,大勢已去,昔日的靖王黨這是要告老還鄉了。

有些文人,心裡瞧不上文候,還是孟相的女婿,即便敗了也該做頂天立地之人,隨著靖王去了,而不是到現在,對待太子俯首稱臣。

旁人都覺得,太子這般會允的,可太子卻彎腰,伸手將文候給扶起來,“既是身子不適,那養著便是,一會兒本殿著讓太醫院眾人同卿回侯府,定將卿之重疾養好,至於其他,到底過去了,本殿不會記懷,還忘文候也該忘卻。”

太子直言不諱,卻似乎又有儲君大度。

靖王已經去了,就一個文候自也不能掀起什麼風浪來。

放過文候,便是恩澤於百官。

眾人自又跪下,高呼太子聖明。

太子立於眾人之上,唇間噙著一絲笑意。

便趁機提起了孟相,於監國第一日,追封孟相為柱國之號,位列諸公之首。

反了皇帝的定論,卻又封了華夫人,為正一品華夫人。

襲用之前的封號。

一品夫人乃是誥命夫人之首,位比皇貴妃,便就是見了貴妃都不必行跪拜之禮。

這潑天榮耀,是給華夫人的,亦是給孟相。

卻更是,打文候,打皇帝的臉。

華夫人的婆母周氏,不過是從一品誥命,就是馮夫人也才是正二品,從此她的地位,無人可及。

只看著在侯府,文候這個從一品大員,如何壓的住這一品誥命夫人。

待離宮之時,朝臣沒皆都抬頭走路,大有一股子得償所願的感覺。

孟相乃一代賢相,如今得以正名自是大快人心,無論太子給華夫人多高的品級,皆不為過。

“葉大人,恭喜恭喜啊。”出來的時候,自也少不得與葉父道喜的官員。

“同喜同喜。”葉父乾笑著應付。

只是眼角是忍不住看顧父,雖說顧明慧不過是侄女,可顧大伯在大牢裡,顧家榮辱皆是顧父的榮辱。

等尋了空擋,葉父趕緊湊到顧父跟前,“不若,住莊子幾日?”

雖沒提顧明慧的名字,可意思大家都明白。

馮家雖不會嫌棄顧明慧,可是人言可畏,面對眾人議論的到底還是顧明慧。

出這麼大變故,能不能走出來誰知道?

顧父腳下一頓,思量片刻也只能輕輕搖頭,“罷了,等她醒來看她的意思如何。”

而後掃了一眼葉卓華,“卓華他沒受傷吧?”

與暗衛正面對決,豈是玩笑?

葉父輕輕搖頭,“那小子皮厚實,出不得事。”

只是到底如何他卻也不知,昨夜發生的事他這個做父親的,竟也與旁人一樣,都是在早朝的時候知曉的。

兩人說著,顧父的腳下便有些慢了,夜裡動了氣,雖說歇息片刻,可上早朝已經是勉強了,又跪了這麼久,一陣頭暈。

看顧父嘴唇突然發白,葉父趕緊將人扶住了,“你這是怎麼了?”

顧父定下身子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無礙。”

知他是強撐著,只是現在無法開口說心中的苦悶,便在跟前陪著。

只是停下這個空檔,被後頭的馮澤追了上來。

過來後,直接跪在了顧父的跟前,“侄兒未保護好明慧,求叔父責罰。”

便在眾人面前,叩下頭去。

顧父一手放在葉父胳膊上撐著身子,另一隻手去扶馮澤,“好孩子,我明白。”

馮澤原不必這般姿態,只不過卻是要讓大家瞧瞧,他如何在乎顧明慧,如何珍視顧明慧,任何人都不能將人看輕了去。

看著顧父的臉色不對,馮澤有一絲猶豫,可卻咬牙還是沒有起身,“請叔父責罰!”

看他態度堅決,顧父的眼裡閃過一絲不忍,“你這又是何苦?”

馮澤慢慢的抬頭,“叔父該是懂我。”

同是重情之人,這種不想讓心愛之人受半分委屈的心思都一樣。

馮將軍在後面將這一幕看在眼裡,馮澤昨夜受傷,臉色白的可怕,如今動作這麼大,怕會牽動傷口,縱然心疼兒子,可卻不能管。

“馮將軍,這小馮將軍何至於到這般地步,那顧氏?”旁人便想說,顧氏再好也不過是個女人,不辜負便是了,何至於做的這般卑微。

只是這話馮將軍並沒有等他說完,便有些不耐煩的擺手,“這是他應該做的。”

心疼的看不下去,便不再看了,轉身繞開了這一幕。

顧父猶豫再三,還是將腳踹在馮澤的身上,“你若敢對明慧不好,我定不會饒你!”

馮澤本就受了傷,縱然顧父收了力氣,可這一腳卻還是踹的馮澤匍匐在地上,身上的上口傳來一陣陣疼痛,馮澤握著拳頭一動都不敢動。

緩和了片刻,才敢抬頭看著顧父,“叔父放心,從今往後明慧便比我的命重,皇天在上,聖權在左,以百官為見證,以我馮家之名起誓,今生只明慧一人為妻,絕不納妾。若違此誓,願永墜地獄,不入輪迴!”

無論從前私下如何承諾,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說的話,終歸是不同的。

便是其他官員,聽的這般承諾,便都驚的不知如何評判。

可顧父卻懂,這是一個少年用他最虔誠的姿態,想要護心愛女子一世安康。

哪怕,卑微如塵土,也在所不惜。

今生,是他馮澤求娶的顧明慧。

是他馮澤,願意身入塵埃,雙手捧起顧明慧,不沾一片塵事。

“好孩子。”顧父雙眼含淚,此刻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化成了這三個字。

葉卓華遠遠的看著這一幕,唇緊緊的抿著。

心中卻是羨慕馮澤,無論經歷什麼,兩人的心,總是在一起的。

總是,有機會去表達自己心中所想。

不像他,上一世他也曾這般卑微,不敢碰觸顧夭夭一分一毫,在他心中顧夭夭如同天上神祇,只敢遠望。

那份情感,不可碰,碰之便是傷,不可觸,遙遠不可及。不可念,念之情深難長壽,不敢忘,刻入心骨半點不由人。

可所有的情感,在真相大白之後,只幻化成濃濃的悔恨。

若重來他定不放手,今生今世,來生來世,只願如他所想,永不分離。

轉身,離開。

留下,他的心念的祝願。

今日,本就是三朝回門的日子,顧夭夭正好回來住下。

顧明辰終是男子,不方便守著顧明慧,只有顧夭夭在顧明慧塌前照看。

老太太來了幾趟了,因為怕她身子受不住,一入秋後,老太太又開始咳了,便被大家勸回去歇著了。

這一晚上,顧明慧彷彿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靖王以馮澤的命相要挾,她不得不去別苑。

可為了防止他耍賴,這一趟顧明慧已然做了玉石俱焚的準備。

為顧家留下了,靖王逼迫她的證據。待出事後,可拿著證據以示眾人,顧家不必承擔罪責。

去了王府,還沒見到靖王便先沐浴更衣。

帶著最後的一絲希望,顧明慧只得照辦。

卻沒想到,靖王竟就那般光明正大的,卑鄙不講信用。

顧明慧先是奮力的反抗,製造出大動靜來,讓外頭的人習慣了。

在床榻之上,她抬腳奮力的踹向燈臺,若是就此能與靖王同歸於盡也是好的,可卻沒料到,這般心思竟被靖王猜到,直接將人控制住。

藏在牙間的藥包是她最後一道防線,奮力反抗卻也是在迷惑靖王,以為自己只有這般法子。

只是還未來得及咬破眼前,眼前一黑被靖王拍暈了。

所有心思在暴力之下,便成枉然,那一瞬間,悲傷逆流成河!

只是迷糊之間,彷彿聽見靖王在自己耳邊,說了一句,還是捨不得!

夢,至此醒來。

入目,是自己床榻的樣子,顧明慧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幸好這是夢。

視線慢慢的轉到了一邊,看著顧夭夭靠在塌上不知道在思量什麼。

“夭夭妹妹?”驚異的喚了一聲,不知道顧夭夭為何出現在這裡。

“醒來便好。”顧夭夭沒注意到顧明慧的異常,只含淚點頭,便不敢再去看顧明慧的視線,著喚人先端來溫水。

顧明慧微微擰眉,瞧著時辰也不早了,便掙扎了起身。

只是一動,胳膊一陣痠麻。

“可是要起?”顧夭夭聽著動靜,趕緊回過頭去扶著顧明慧。

“不必,我又不是生了什麼大病。”顧明慧覺得顧夭夭反應奇怪,擺手讓顧夭夭讓開便是。

只是這麼一動,趕緊胳膊更酸了。

顧明慧輕輕的揉了揉,只是碰觸胳膊後,便是一陣陣刺痛,顧明慧狐疑的低頭,衝著領口瞧見了身上一片片淤青。

似乎有什麼東西,入在腦子裡。

而後,轟然炸開。

原那不是夢。

唇間噙著一絲苦澀,“他,怎麼樣了?”

顧夭夭低頭沒有回聲,不知道顧明慧說的他是誰,是小馮將軍還是靖王。

思量片刻卻又明白,顧明慧犯傻,隻身冒險,不過是不敢用小馮將軍犯險,該是最惦記小馮將軍的,便才說道,“小馮武將無礙,如今太子監國,日後也不會有人敢與馮家為敵。”

得這般結果,便也是告訴顧明慧,靖王完了。

顧明慧眼睛瞬間噙滿淚水,“這般好,這般好。”連說了兩遍。

顧明慧醒來後,下頭的伺候更衣,顧明辰顧父老太太都過來瞧。

顧明慧面上卻沒有顯露出任何不妥來,這般卻就更讓人心疼,便也是從前養成了習慣,受傷了沒有人能幫她分擔,只能將所有的委屈壓在心底。

只是當著顧明慧的面,大家也只能剋制心中的難受,免得顧明慧看了更難受。

“娘,小馮將軍原想今日便來,兒子讓他休息兩日,免得倆孩子都情緒激動,再說出什麼過激的話來。”顧明慧歇息的時候,大家回到老太太屋子,顧父便稟報了一聲。

這是一個原因,最主要是顧父不忍心,原本就受上的馮澤又受了顧父一腳,身子更受不住。

自己家的孩子是寶,人家家的孩子也不是草,馮家雖不說什麼,可肯定也心疼。

顧明慧被靖王所害,可卻也不是馮澤的錯,要怪也只能怪,天道不公。

“叔父放心,明慧那邊我去與她說。”顧父當著大家的面說出來,便就是想讓大家莫要誤會馮澤,不馬上上門乃是另有隱情。

最主要的是,不要顧明慧誤會。

誤會馮澤,對她有所怠慢。

老太太輕輕點頭,他們能做的也就這般了,日後能不能走出來,端就看倆孩子的緣分了。

另一邊,葉卓華與葉父回了葉家,今日顧夭夭回門,葉卓華自沒有不過去的道理。

只是這滿身的血跡,總不好上門。

“絛之。”看他要回自個院子,葉父趕緊在後面喚住了。

待葉卓華回頭等待,葉父上前輕輕的拍了拍葉卓華的肩膀,“整理妥當,到你娘跟前坐坐。”

葉卓華進去了兩日,葉母擔驚受怕的,如今出來也該到她跟前報個平安。

更何況,還有李語詩。

葉卓華剛出來,葉父也沒多問,可葉母那心裡定有疙瘩,總得讓葉卓華親自解釋。

葉卓華明白葉父的意思,只應了一句,趕緊回去沐浴更衣。

新姑爺上門,自也要準備禮物,可是顧明慧出事,顧家怕也沒這份閒情,若是東西太多,總會讓顧家不喜。

選東西,既要貴重,也不能張揚。

原本,該穿的喜慶,此刻也只能換下,不失禮便好。

訂下這些,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葉母已經著人來,催了兩次後,葉卓華才騰空擋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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