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母那邊,已經讓趙嬤嬤在外頭候著,瞧著葉卓華過來,便趕緊朝屋裡走去,向葉母稟報。

葉卓華進來的時候,葉母已經讓趙嬤嬤扶著起身。

“娘。”葉卓華上前從趙嬤嬤手裡接過葉母。

葉母上下打量葉卓華,眼睛瞬間通紅,“瞧著,瘦了。”

雖說沐浴更衣,可眼底的通紅,眼下的淤青是掩蓋不住的,想來在大牢裡定是受了不少罪。

葉父下朝後也沒將朝服換下,便直接過來與葉母說說這兩日發生的事情,雖有所隱瞞,可也讓葉母聽的心驚膽顫。

尤其是殺靖王,葉母的心瞬間便提了起來。

說句大不敬的話,幸虧聖上因為悲傷過度中風了,身子動彈不得,不得不在現實面前低頭。

若是皇帝年輕十歲身子硬朗,今日怕絕不會罷休。

她不怕死,只怕孩子受罪。

想到這,葉母抬手捶打著葉卓華的肩膀,“你這孩子,日後可不許這般莽撞!”

“娘請放心,我心中有數的。”葉卓華解釋了句。

他重生而來,布了這麼大的局,朝中自也有他的人。若是真的需要正面硬撞,大不了大事不成,心血毀於一旦,背上佞臣罵名,他也要護顧夭夭周全。

“行了,兒子這不是無礙,大是大非面前,便死猶榮。”葉父看葉母又落淚了,便在旁邊勸了句,上前拍了拍葉卓華的肩膀,“好樣的。”

他之前還覺得葉卓華心思重,但如今可以衝冠一怒不計得失,卻也能稱之為有情義。

再則說,從前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後都是好日子。

葉卓華如今得太子看中,年紀輕輕便與自己平級,做了尚書之位,前途不可限量。

不定,還能效仿孟相。

“什麼大是大非?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家人好好的,我便心滿意足。”聽著葉父這般教孩子,葉母的臉便沉了下來,一邊說一邊瞪葉父。

葉父只得賠笑著說是。

“你父親說,你一會兒要去顧家,雖說夭夭先過去不合規矩,但是咱們兩家是老交情了,自不能挑她這個理,我準備了一些東西你帶過去。”說了幾句,葉母便提到了正事。

只是聽這話說的,葉卓華微微的皺眉。

什麼叫不能挑她這個理,便就是在說,在她心裡顧夭夭就是做錯了。

只是葉母看著外頭,卻沒注意葉卓華的臉色。

一會兒趙嬤嬤便領著人,端來了許多盒子,上頭都貼著喜字,入目的紅色自是喜氣洋洋。

“這麼多,會不會不合適?”葉父瞧著這架勢,總覺得彆扭的很。

顧家才出了事,估計上下悲慼,這麼多東西過去,總覺得張揚的刺眼。

聽了葉父的話,葉母不贊同的瞪了一眼,“你懂得什麼,夭夭是咱們的兒媳婦,咱們的一舉一動便都代表了咱們對夭夭的態度,只有禮重了,旁人才會知曉咱們的心意!”

而後指了指院子外頭的箱子,“不是我說,這回門禮拿出去,必是京城頭一份,顧家長房姑娘不幸,顧家二姑娘才更需要風光,給顧家爭臉。”

“夫人慎言!”葉父聽著,這話越來越不中聽了。

什麼叫長房姑娘不幸,雖說會有些閒言碎語,可看那小馮將軍的態度,那是將人放在心尖上疼的,好日子還在後頭了。

“娘,禮物我已經準備好了,就不牢您費心了。”一直沉默的葉卓華,此刻上前抱了抱拳頭,態度恭敬語氣疏遠。

葉母自也聽出葉卓華語氣裡的不悅,臉色瞬間變冷了,“你這孩子是什麼態度,莫不是娘會害你不成?”

葉卓華抬手,掀起了上頭的喜字,拿在手裡一點點撕碎。

看著散落的在地上的紅色,葉卓華將手背在身後,“孃的心思,就非要我說破嗎?”

唇間噙著一絲冷意,“娘,夭夭是我的妻,是我費盡千辛萬苦求來的妻,我不求娘對她像對旁人一般包容,但求娘莫要對她太過於苛刻。”

聽的葉卓華這般言語,葉母的身子一晃,險些有些站不住。

一直以來,就是外頭的人提起葉母,都是心善之人,還從未有人將苛刻兩個字用在她的身上。

如今第一次,竟是自己的兒子為了兒媳,與自己翻臉。

手捂著心口的位置,只覺得一陣陣發疼,“我苛刻?我若苛刻我就不會放任語詩被她算計!”

想著李語詩,葉母的心便一陣陣刺痛,葉父將人救下來的時候,李語詩已經傷的奄奄一息。

府醫給瞧了之後,說是李語詩旁的地方淤青,都是外傷,只是女子那地方像是被重力敲打,今生再無生育可能。

她到底是自己孃家侄女,即便犯了錯也該由自己懲處,顧夭夭但凡有半點顧及自己,何苦將人傷到這般地步?

“算計?”葉卓華眯起眼睛,有些諷刺的看著葉母,“莫不是是夭夭讓李語詩對我起旁的心思?還是夭夭逼迫她,在大牢裡不要半分臉面?”

葉卓華一頓,繼續說道,“懲罰的命令是我下的,憑什麼算在夭夭頭上?就算真要算在夭夭頭上,那也只能是夭夭在成全,成全我們家藏在暗處那些個不為人知的齷蹉心思!”

葉卓華這話不可謂不重,葉母終是支撐不住,一下子倒在椅子上,幾度張嘴卻發不出一個音來。

葉父有些看不下去的,拍了一下葉卓華的肩膀,“怎麼與你娘說話的,語詩那丫頭縱然犯錯,不過是年幼不懂事,何至於落這般下場,你娘也是心疼她,才上了火!”

“年幼不懂事?”葉卓華重複著葉父的話,她已經到了嫁人的年齡,都敢在宮裡誘惑皇帝了,怎還能用這五個字?

“再說了,就算不懂事又與我何干?我又不是她娘,憑什麼要讓著她?難不成就因為我比她懂事?”葉卓華這話,卻將葉父堵的也說不出來其他。

這世上,總不能誰弱誰有理。

李家不會教育孩子,憑什麼要讓葉家的孩子受委屈。

低頭,輕輕嘆息,“此事就此作罷,莫要再提。”

對此,葉卓華沒有任何異議,只是別有深意的看了趙嬤嬤一眼,“罷了,既以過去我也不會再提,只是再有以後,我絕不會這般輕易善了。李語詩你們想護便護,只是我不希望在葉家,再看到她!”

“葉卓華你何時變得這般冷血?”葉母一聽情緒便又激動了起來。

李語詩現在正在養身體的時候,葉家有人照看還能好的快些,若是送回李家,少不得被那家子擠兌,莫要說養病了,不加重都不錯了。

“冷血?讓她在我們家那是人情,既承了人情就該夾起尾巴好好做人,不是讓她給主家添堵!”對於這事,葉卓華便是分毫不讓。

大婚第二日,葉母將李語詩留下來,葉卓華當時雖沒說旁的,可心裡肯定不痛快。

若是正常的表妹,自也可以留著,可李語詩的心思葉家上下誰人不知曉,無論當初葉母做這般決定是有什麼理由,終歸不合適。

他沒有當場攆人,已然是給足了葉母面子。

沒想到,李語詩竟還敢給顧夭夭添堵,真以為自己不會將他如何了?

葉卓華說完,便領著周生帶著他自己準備的東西,離開。

葉母坐在椅子上默默的落淚,“人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絛之怎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葉父上前拍了拍葉母的肩膀,“娘倆沒有隔日仇,有誤會以後定能解開,只是,李家那孩子確實不是正派,留在府內讓孩子們不高興,那咱們就各退一步,你也不送回李家,我花些銀子,給她在外頭置辦一處院子,讓她安心養病。”

“這怎麼成?”葉母立馬拒絕,“這個時候送出去,你讓那孩子怎麼想?”

葉父輕輕搖頭,“都出這般事了,你好生的養著她的心裡肯定也不痛快,左右她已經這般了,總不好因為她,再給咱家倆孩子添堵。”

李語詩在牢裡的作為,他也聽說了,雖說她是被顧夭夭帶到大牢裡的,可是勾引葉卓華本就是她心裡所想的。

將她留在府裡,倆孩子心裡肯定彆扭。

再則說了,葉母心慈,若是李語詩日日以淚洗面,瞧著肯定不舒服,此事到底是葉卓華所為,萬一起了糊塗的心思,讓葉卓華收了李語詩可該怎麼辦?

“罷了罷了,我比不得你們男人的心腸。”葉母揉著眉心,瞧著葉父都不同意,她還能如何。

總不能真的因為李語詩,鬧的她自己家宅不寧。

輕輕的揉著眉心,這會兒功夫,頭痛的毛病又犯了。

葉母將葉父攆出去,自己清淨清淨。

“夫人也莫要惦念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所有種種皆是上天註定,只是表姑娘正好是個命苦的罷了。”趙嬤嬤為葉母輕揉雙鬢,輕聲寬慰。

雖都說,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可她到底沒有那麼高的悟性,真的看淡了。

這會兒安靜下來,她的心裡又有些後悔,若是當日她沒有心軟將李語詩留在葉府,會不會也不會有今日之禍。

口中念著阿彌陀佛,到底是因為她的私心,害了李語詩。

“罷了,讓語詩留在葉家吧,我著人看好便是。”良久,葉母做了這個決定。

事情因她而起,便由她恕罪,好生的照看李語詩。

趙嬤嬤微微擰眉,“只是,今日少爺的態度,怕是不會罷休的。”

葉母冷哼一聲,“我是他母親,難不成他要對我動手?”

“雖然不會,可如今少爺已經是尚書爺了,就算是旁府他立,也在情理之中。”趙嬤嬤輕輕搖頭,駁了葉母的思量。

葉母猛的睜眼,旁府他立?他怎麼敢?

可心裡又沒底氣,誠如趙嬤嬤說的,葉卓華已經是尚書了,有自己的府邸也不過分。

今日他為了顧夭夭,都敢將話說的這般難聽,明日便就可將事做的那麼難看。

眉頭緊鎖,“莫不是,我就沒有法子了?”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養大的孩子為了一個女人,與自己離心?

“也不是沒有法子。”趙嬤嬤低頭在葉母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葉母聽後面上有些糾結,“這會不會不好?”

趙嬤嬤一嘆氣,“奴婢卻也沒有旁的法子了。”

若是論情,自會讓人不喜,若是論理,就算說破天,也不能說葉母一個錯字。

葉母沉默著不吱聲,卻在心裡仔細的思量。

或者,想著一切理由,說服自己。

想著想著,眼睛越來越沉,沉的卻能瞧見,李語詩的在一個空曠的屋子裡,選擇輕生。彌留之際,口中卻唸的一句,“姑母,我恨你。”

葉母瞬間驚醒,睜眼瞧著四周原是在自己的屋裡。

趙嬤嬤端來茶水,放在葉母跟前,“瞧您睡覺的時候面上痛苦,可是被夢魘著了?”

葉母搖了搖頭,只抬手在腿上敲了幾下,“許是有些著涼,腿抽了一下,一會兒便好。”

讓丫頭進來為自己敲了敲腿,而後讓趙嬤嬤將自己供在佛前的念珠拿過去,聞著那淡淡的檀木香,葉母的心才定下來。

此刻心中,才有了定量。

葉卓華上門,自下頭的人自然趕緊稟報,顧家雖然出事,可今日是回門日,姑爺上門自也得讓人接待。

顧父與葉卓華說了幾句話,卻也尋不到話題。

他已經聽下頭的人說了,殺害靖王是葉卓華先動的手,只因為靖王敢算計顧夭夭。

於理他該是勸一勸葉卓華以後莫要這般衝動,於情看著他這般在乎顧夭夭,自是滿心的歡喜。

話既說不出,那便不言。

讓顧明辰陪著,待晌午開宴,正兒八經的宴請自家姑爺。

顧明辰是個不愛多話的,屋子裡面就剩下他們的時候,多少覺得有些尷尬,低頭抿了一口茶水,才說道,“那日參你,和該給你道個歉。”

“兄長言重了。”葉卓華笑著搖頭,莫說這是顧夭夭的意思了,就算不是他也不會與顧明辰計較的,“如今朝臣都說,兄長鐵面無私,是真正的青天明日。”

顧明辰輕輕搖頭,“哪有這麼好。”不過都是私情。

不過他與葉卓華著實沒有話說,再則說自從胡氏去了,顧明辰能少說便少說一句,自更話少。

雖說不合規矩,可卻也在情理之中,便讓人將葉卓華帶到顧夭夭那邊。

左右顧夭夭夜裡就回來了,老太太身子不爽利,也沒有那麼多話吩咐,顧夭夭屋裡該只她自己,葉卓華過去,也沒什麼不合適的。

再則說,之前商議好等回門後這小兩口便回顧家住的,顧父這兩日已經將屋子給休憩好了,床榻也換了。

只不過顧明慧出事,顧家正在風口浪尖上,讓他倆回顧家住,到底於常理不合,屆時不定又有什麼風言風語傳出來。

現在這個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顧夭夭一整夜未訊息,在塌上小歇了會兒,此刻才起來重新束髮,便聽得下頭的人說,顧明辰竟然讓人將葉卓華送到自己這邊。

面上,便沉了下來。

“姑爺有心了。”夏柳為顧夭夭插上最後一朵珠花,忍不住調侃了句。

“裝模作樣。”顧夭夭冷聲說了句。

不過人都已經送來了,若是不讓進屋,平白的讓旁人看笑話。

葉卓華手裡拿著準備好的盒子,進來後先將東西放在顧夭夭跟前,“這是我偶然間得來的,說是女子戴上會有好運。”

顧夭夭開啟瞧了一眼,從外表上來瞧不過是個色澤上乘的平安扣罷了,仔細瞧卻發現,上頭刻著梵文,想來是有些出處講究的。

只是,她卻不見得,一個死物能護人周全。

顧夭夭在看平安扣的時候,葉卓華卻在看顧夭夭,看著她盤起髮絲,做婦人裝扮,心中不由的升起一股子滿足的感覺。

到底,是因他盤發,面前這人是自己的妻,不再是旁人的。

許是因為看的入神,連顧夭夭抬起頭來,都沒有發覺,以至於被顧夭夭踹了一腳,才反應過來,趕緊做直了身子,規規矩矩的不敢斜視。

“葉絛之,我最見不得你這般,裝做情深的樣子!”顧夭夭冷哼一聲,心中總是覺得不舒坦。

為了自己殺靖王?這麼大的帽子,她可戴不起。

葉卓華輕輕搖頭,端起旁邊的茶壺為她添上新茶,“那我鄭重的像你道歉,你可原諒?”

看著他說的這般順嘴,顧夭夭心氣便又不順了,“憑什麼,你道歉我便要原諒?”

“若是不想原諒,那便不原諒。”而後,將茶往顧夭夭跟前推了推,“你既生我的氣,便懲罰我自己便是,瞧你嘴唇都幹了,趕緊潤一潤。”

聽得葉卓華這般般說,顧夭夭下意識的揉了揉自己的唇。

看葉卓華眼裡含笑的瞧著自己,顧夭夭趕緊將手放下來,目光不自然的看向旁處,“聽聞你懲治了你表妹,你母親不與你生氣?”

那一聲表妹,顧夭夭刻意拉長了音。

“自是生氣的。”說完,便衝著外頭換一聲,來人。

如今正是石榴成熟的季節,葉卓華讓人端上幾個石榴來。

姑爺上門,為了妥帖自是夏柳親自照看,聽聞葉卓華交代,趕緊去辦。

只是,下去的時候,忍不住看向顧夭夭,那嬌豔欲滴的紅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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