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葉卓華倒是生出了一種,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感覺,面上堆滿了笑容,“回父親的話,小婿尚未用晚膳。”

顧父點了點頭,同尋常閒聊一般說了句,“我估摸你也還沒吃,成了,那你先回去吃飯吧。”

大手一擺,倒是很為人考量的感覺。

看到葉卓華的面上的笑容凝固,顧夭夭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葉卓華張了張嘴巴,幾次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麼,可愣是一個音都沒發出來。

良久才說了句,“我瞧著爹這的飯菜,不錯。”

這麼說話,已然是厚著臉皮,就差直接將想要留下來的話直接挑明瞭說出來一般。

一聽葉卓華稱讚自己桌子上的菜,顧父很是歡喜的接了句,“是吧,這是今日我特意點的,我瞧著,這個玉蘭翡翠不錯,瞧著像花又不是,吃到嘴裡,滑而不膩,真是的絕了,還有這個。”

顧父興致勃勃的又點了幾個,同葉卓華很是認真的講了講,這菜到底好在哪裡。

葉卓華在旁邊只能不停的點頭,顧父說好,他應承便是。

左右,他來又不是真的用膳,就是單純的,想要同自己的夫人挨著。

等著顧父說完,突然喚人進來,讓人將他剛才指過的飯菜都收起來,“都送到姑爺院子裡去。”

交代完,又笑著看向葉卓華,“你還喜歡什麼,莫要同我客氣,我都讓人給你送去。”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憑葉卓華再厚的臉也都頂不住了,只能訕笑著說了句,“多謝爹,這些足夠了。”

而後起身,“那小婿便先不打擾您用膳了。”

得了顧父的應允,便退了出去。

看著葉卓華離開,顧夭夭笑意愈發的濃了,她怎麼記得,這幾個菜都是顧父說過不好吃的,邊吃還邊唸叨,這平城的廚娘都不怎麼樣。

人都說,這婆媳是天敵,她瞧著,著岳丈女婿也湊不到一起。

原本,顧夭夭就想著哄著顧父歡喜便是,沒想到,到了夜裡,顧父讓人將側屋給顧夭夭收拾出來,今晚上,就不讓他葉卓華那邊院子了。

顧夭夭也沒說什麼,等著歇下的時候,顧夭夭特意的讓夏柳,給葉卓華送去了,自己今日戴過的簪子。

顧父住的院子,自然不是那麼好闖的,自不怕葉卓華半夜裡偷偷的過來。

夜裡的時候,葉卓華自是孤枕難眠,尤其顧夭夭還送了個簪子來,鬧的他心裡癢的厲害,可也知道顧父眼皮底下,一點別的心意也不能動,此刻就只能抬頭看著天上,彎彎的月牙。

想著,這孃家人關係太好,也是個麻煩事。

瞧瞧旁人,嫁了姑娘孃家便不管了,夫君說什麼便是什麼。

當然,這也是他賭氣的話,看著顧父護著顧夭夭,心裡其實歡喜的。

有這麼多人在乎顧夭夭,顧夭夭的餘生,定然,百無禁忌,順遂安康。

無論今夜他能不能睡著,臘月三十,如約而至。

一大早,下頭的人便霹靂乓啷的傳出了動靜來。

許是因為,貪官下馬,再加上過年,這愈發的歡喜了,便是做活也沒從前那般小心翼翼了。

葉卓華掀了被子起身,看著下頭的,正忙活著貼對聯。

那,捧著漿糊的是一個少年郎,在大家起鬨的時候,將漿糊扔高,再穩穩的接住,周圍的人,都是叫好的聲。

好好的宅子,倒成了他們耍雜耍的地方了。

“大人。”有人發現了葉卓華,趕緊低頭見禮。

看著他們跪著地上,瑟瑟發抖的樣子,再抬頭,看著那些入眼的紅色,喜慶的很,就如同他與顧夭夭的日子一般,紅紅火火熱熱鬧鬧的。

“起吧。”葉卓華抬了抬手,便轉身回了屋子。

下頭的人瞧著葉卓華沒有生氣,自然是愈發的歡喜,甚至覺得葉卓華這是願意讓他們鬧一鬧的。

清晨的飯,顧夭夭自然還是在顧父這邊用的。

用了以後,顧夭夭便領著夏柳一同,發放賞銀。

這是一直以來的規矩,大傢伙忙了一年了,也該意思一下。

這種東西也沒個多少,有就多發點,沒有就少發點,左右顧夭夭現在也不缺銀子了,給的賞銀自然是豐厚的。

今年她在平城,也給平城莊子鋪子一個喜慶,讓夏柳點出銀子,而後去錢莊都兌換成了銅板。

給各莊子都送去,就說是主子給的壓腰錢,無論大人小孩,按人頭算,一個人兩個銅板。

自然不多,也就圖個吉利。

且也說明白了,今年是特例,莫要讓人養成習慣,好像過年顧夭夭就應該發銀錢一般。

雖然,顧夭夭沒指望著要他們多少東西,可也不能養成讓顧夭夭養著他們的習慣。

升米恩鬥米仇的道理,顧夭夭自然也是知曉的。

一直忙的過了晌午,這才算是真正的歇了下來。

廚屋便忙活著包餃子,這過年,無論大傢伙是什麼身份,怎麼也得讓大家都能吃上一碗餃子。

這廚屋的活,自然也就多了。

大傢伙,忙完的都會主動的過去搭把手,就算什麼都不會,同大家閒聊幾句,意思意思都成。

是以,這闔府上下,都聽著是笑聲。

按照規矩,這除夕晚上是不能沐浴的,下午的時候,顧夭夭便梳洗妥當,換上了新衣,就等著過年了。

顧父的衣服,倒不是新的,他來的時候,各家成衣店都關了門,再說了,就算將人家從府裡請出來,這鋪子裡頭多也賣的差不多了,留下的都是人家挑完的,沒什麼好東西。

顧夭夭便尋了顧父從前的衣服,給他換了盤扣,重新鎖了邊角,瞧著也新鮮新鮮。

原本,顧夭夭覺得今年,一家子分好幾個地方過年,該是冷冷清清的,沒想到,顧父竟然過來了,讓整個年又鮮活起來。

也不知道,將顧父在這個時候請來,是碰巧了,還是葉卓華故意盤算的,總算是一個頂好的驚喜。

下頭人忙的厲害,顧夭夭這邊,卻突然覺得閒了下來。

“爹,我同您出去走走吧。”索性無事,就當來這平城,在冬日,遊山玩水了。

顧父自然樂意,自己的姑娘說什麼,什麼都是好的。

兩個人也沒驚動人,只領了兩個貼身的隨從,便是連夏柳沒帶。

如今夏柳同周生已經得了主子點頭,年關了,兩人總要說點話,顧夭夭自是樂的成全。

“若是沒了那貪官,平城倒是個好地方,易守難攻。”這還沒出院子,只在縣令府轉轉,顧父的那眼便四處張望,忍不住感嘆了句。

想想他們攻打西山,其實也不容易,若非是知府他們沒有防備,自不可能那麼快結束。

聽了顧父的話,顧夭夭只覺得好笑,大概是打的仗太多了,看見山頭,就想著,從哪裡好埋伏,從哪裡好進攻。

文臣看山水,多是因為醉心於這天然的波瀾壯闊,而武將看山水,看的是哪裡好藏人。

看著顧夭夭抿嘴輕笑,顧父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那話,似乎不合時宜,“走,趕緊走。”

即便是對著自己的女兒,還是忍不住覺得,有些窘迫。

顧夭夭自不會多說什麼,陪著顧父只管往前就走了。

倒是在出門的時候,看見幾個人拽了一個婦人走,“爹,你說,這裡的梅花,幾月裡開?”顧夭夭突然轉身,指向旁邊的那顆,杏樹。

顧父無奈的看著那顆杏樹,裝作很認真的研究,一步步往前,待到了顧夭夭跟前才說了句,“我沒礙他們的路吧?”

幾個侍衛原本碰見顧夭夭是要見禮的,看見顧夭夭轉身,立馬明白了過來,趕緊拽著人離去。

倒是那婦人,以為這是遇見了機會,便要出聲,最後被人捂的死死的,平白的,受了些罪過。

聽了顧父這麼說,顧夭夭笑著點頭,“已經走了。”

那被拽的婦人顧夭夭自然見過,是陶府大姑娘,現在在下頭人手裡頭,落的什麼下場她心中也有數。

估摸現在沒人願意碰了,頭年前尋個樓裡發賣了便是。

像她這種,被官差賣的,一輩子都不可能被贖身了,就算是去了那邊,管你好不好看,都得去伺候最下等的人。

這也是,不成文的規矩,免得出了大事。

而且大過年的被賣,身後自也不會有出頭的人,她的日子,肉眼看見的悲慘。

對於顧夭夭的回答,顧父也沒多問,下頭人處置了婢子什麼的,都是正常,他也沒那麼大好奇心,只出門的時候說了句,“下次不知道,就別說的這麼清楚。”

這指著杏樹說梅花的話,若是在京城,少不得被人笑話。

顧夭夭趕緊追了上去,“父親說的是。”

街上,雖然賣東西的鋪子少了,可人卻一點都不少,尤其是小孩子們在大街上跑來跑去的,整個街上都鬧哄哄的。

顧父看見這些孩子,頭一次起了一個念頭,這顧明慧都有了身孕了,顧夭夭什麼時候懷?

之前聽老太太唸叨,說等倆姑娘有孩子就熱鬧了,當時顧父雖然應承著,可心裡總是覺得,顧夭夭都還是孩子,哪裡有心思養孩子?

可現在想,到時候左右手一手一個小娃娃哄著,也不錯。

“爹,您瞧那邊。”顧夭夭領著顧父一邊走一邊說,走到城中間的時候,有棵大柳樹,這顆柳樹得四五個大人才能抱住,說是有些年頭了,這裡再怎麼修建也沒動過這樹。

都說,只要這柳樹不倒,平城永遠就有神靈庇佑。

有沒有神靈顧夭夭不知道,可是他們上頭有大貪官,那是真真切切的,不過人啊總是要有個念想。

只是說完沒聽見顧父吱聲,一回頭看見顧父彎腰,正要抱其中一個孩子。

那孩子也不怕生,看顧父要抱,立馬就張開了雙臂。

這孩子,被顧父高高的抱在身上,臉上一臉興奮,旁邊的孩子們一瞧是個外鄉人,立馬哄的一下跑開了。

“二娃。”許是那些孩子跑到了他們的家裡,不一會兒有一個婦人從巷子裡跑出來。

明明一臉的急切,在看到顧父身後的人,腰間別著佩劍,生生的止住了腳步,“貴,貴人。”

因為害怕,結結巴巴的往前走。

“娘!”這二娃倒不緊張,在顧父身上笑的歡喜。

顧父自然也看出對方害怕來了,便將這二娃交給了身後的下人,讓他將二娃還給婦人。

“這是被將軍抱過的孩子。”下人瞧著,這婦人臉色都變白了,忍不住說了句笑語。

將軍?

那婦人愣了片刻,隨即想起來,聽人家說,京城裡來了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和一個青天大老爺,幫他們將處置了貪官。

抬頭,看著顧父,一身挺拔,一瞧便不是不普通人,趕緊拽著孩子跪下,“民婦有眼無珠,罪該萬死!”

顧父擺了擺手,“起吧。”

便轉身離開,沒再多言。

只是顧父沒走兩步,卻覺出自己的袖子被人拽住了,顧父低頭一瞧,竟是那小娃娃,抬頭看著顧父,指了指他身後之人的佩劍,“那個,好看。”

聽他這麼說,顧父忍不住笑了起來。

習武之人,就欣賞這些能喜歡武器的孩子。

抬手摸了摸二娃的頭,衝著那婦人說了句,“你這娃娃,有靈性啊。”

婦人都快哭出來了,強忍著點頭。

平日裡,這孩子聽話的很,今日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竟這般大膽,婦人都沒反應過來,便讓這二娃給起身跑過去了。

當二娃的手拉住顧父的時候,婦人的心都快跳出來了,生怕惹了將軍不高興,那長長的劍,便會割下自己兒子幼小的頭顱。

顧父的視線,卻只停留在這小娃娃的身上,“這叫劍,用玄鐵打造,鋒利無比,只是現在不能給你,等你長大了,能拿的住這東西,你來尋我,我定親自尋了兵器,贈與你。”

說著,從懷裡取出了一個府裡的腰牌,讓下頭的人遞給婦人。

“你這孩子好樣的,將來必定出息,若是他考取功名,必然有錦繡前程,若是他好武不好文,有機會從軍,讓他尋了機會,去京城顧家來尋我。”顧父,是真心覺得這孩子不錯,便留下了自己的腰牌。

彼時,婦人還不知道京城顧家代表了什麼,只是下意識的將腰牌收好,抬聲說謝。

“那是個好孩子。”都已經走遠了,顧父還在那唸叨。

“父親說的是,那孩子主動與父親親近,許是將來也是將軍命。”顧夭夭順著顧父的話,回了句。

顧父長長的嘆了口氣,“是真不錯,你說說馮家的兵有馮澤接手,咱們家交給誰人好呢?”說完還不等顧夭夭接話,便又說了句,“那孩子真好。”

顧夭夭看著顧父是真心的喜歡那孩子,可卻也沒有法子,總不能大街上碰著順眼的,便將人家孩子帶回府裡養吧。

“待他長大,讓他在父親跟前做個副官。”顧夭夭端著哄小孩的心思,哄自己的父親。

顧父沒有答這話,只一遍遍的唸叨,“那真是個好孩子。”

顧夭夭原本沒多想,這顧父就唸叨著沒完了,她似乎想到了什麼,乾脆站定問了句,“爹,您有話就明說吧。”

真讓顧父說了,顧父也不好開口啊,有些話,做父親準不好問,只隨意的擺了擺手,“人老了,突然間就稀罕了孩子了。”

接著又說了句,“今日夜裡,我得同絛之好生的喝一杯,這一年來,這孩子也不容易。”

這話說的,再愚鈍的人,也都聽明白了。

“爹,您怎麼現在也這樣了?”顧夭夭無奈的揉眉心。

顧父哼了一聲,“我這樣怎麼了,我這樣很正常,不逛了!”

跟個孩子似乎的,立馬轉身往回走。

顧夭夭只能追了上去。

冬日裡天著實是短,顧夭夭也沒覺得逛了多長時間,等著快到縣令府的時候,外頭已經開始響炮仗了。

雖說天還沒全黑,燈籠已經點起來了。

“我真的有急事,要見見你們夫人。”走近了才發現,有一個婦人,在門口,似在糾纏什麼。

顧夭夭倒也沒想問,只管往前走。

“這位姑娘,求求你幫我通傳一聲,我想求見你們葉夫人。”對方看求家丁不管用,側頭看見了一身華服的顧夭夭。

看著她要進府,尋思著許也是體面人,便想著碰碰運氣。

自然,這人肯定碰不到顧夭夭的跟前,距離顧夭夭還有三尺距離,便被下頭的人用劍給擋上了。

“夫人恕罪。”如今顧父都來了,顧夭夭的身份自然瞞不住,再加上,知道的人原本一日便比一日多,現在,也都全說出來了。

“你是何人?”顧夭夭看著對方,瞧著穿著打扮也是通身的貴氣,只不過這張臉讓人瞧著,便覺得差那麼一點點,想著,許是那家商戶的夫人。

對方聽著下頭的人喚顧夭夭夫人,先是一愣,隨即大哭了起來,“夫人啊,求求你救救我的夫君吧。”

“你渾說的什麼!”這話說的,便是連侍衛都能反映過來,太難聽了。

這大過年的,人家夫君還在府裡坐著等著妻子與岳丈過來,結果你生生的將人攔住,還要說你夫君什麼的,聽上去就好像顧夭夭識的你夫君一樣。

不,該是顧夭夭同她的夫君,相熟一般。

這婦人卻絲毫沒覺出,這有什麼不妥了,只沉浸在自己的心思裡,哭的聲音越來越大,“夫人啊,我夫君只能指望您了,不然民婦也不敢貿然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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