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萬萬沒想到,臨安公主站定之後,只看對方几眼,而後直接撲通一聲跪在對方跟前,“此事,是我的錯,我誠心認錯!”

而後,實實在在的叩了個頭。

嚇的那婦人,趕緊往一邊避開。

因為避開的太著急,身子踉蹌,差點摔倒。

只是,原本不忿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皇家公主,跪天跪地,跪太后跪皇上跪皇后,可卻不能跪朝廷命婦。

她這受不起。

磕完一個頭,臨安公主轉頭看向馮知微,“不知,皇嫂可滿意?若是不滿意,大可以用律法制裁我。”

所謂的律法制裁,又能如何?

也無非是道歉賠銀子。

從禮法上來看,一個皇家公主做到這般地步,自是無可挑剔。

即便是真情也好,假意也罷。

馮知微都被臨安公主給氣笑了,“好,好的很!”

她心中萬分後悔,早知道就不該一時心軟,答應太后將臨安公主帶出來。

皇家的人,真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

她還以為太后是公正的,可現在看來,心裡頭還不是向著她拉扯大的臨安公主?

看著自己罰臨安公主,太后一個字都未曾責怪,甚至還賞賜自己那般貴重的東西,無非是要護著臨安公主,無論犯了多大的過錯,自己都要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提攜她。

再看看現在的臨安公主,倒是將這套本事學的淋漓盡致。

虛情假意的做樣子,讓你的拳頭打在棉花上,有氣也撒不出來。

“娘娘,許是公主真的不是故意的。”便是在此刻,婦人也只能違心的,為臨安公主求情。

無論真情也好假意也罷,皇家公主的頭垂到這般低了,他們家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追問。

若是因為他們,讓皇后與公主生了怨恨,便是他們萬死難辭其咎。

婦人這一說完,跟前的人肯定也是要求情的。

顧子皿看著自己跟前的人往前邁了一步,知道他想說什麼,便輕輕的在旁邊說了句,“聽聞,臨安公主這趟出門,是為了相看未來駙馬的。”

聽了這話,公子們默默的將腳收了回來。

雖說,好聽話容易說的,尚公主也是榮耀的,可是攤上這麼個公主,只要不是傻子便知道,定然是禍事。

誰娶了她,誰的家宅便不會不寧。

公子們不說話,剩下些婦人也就說上一兩句,做做面子便罷了。

馮知微看著一臉有恃無恐的臨安公主,突然笑了,“臨安頑劣,作為皇嫂管教不嚴,本宮深感愧疚,著自罰抄寫女戒三遍,至於臨安,你到底是在母后跟前養大的,本宮也不好罰的太重,免得傷了母后的心。”

一頓,便接著說道,“來人,將臨安公主送回宮,請母后她老人家,親自出面,教導公主!”

這人啊,誰也不是天生就是傻子。

既然看明白了,那自己也不會管這個破事。

她前頭懲治了臨安公主,後頭有人撐腰,既然太后憐惜,那便讓太后給眾位命婦一個交代。

今日的事,她自會原原本本的稟報了太后。

若是太后不顧忌言官,還依然為臨安公主撐腰,那她倒也樂得看戲。

看左右已經過來了人,臨安公主便慢慢的站了起來,“皇嫂,我自然願意回去領罪,可是,這場比賽終是我贏了,我要先挑選我的勝利品。”

馮知微眉頭緊縮,在她看來,臨安公主自然是會挑,自己喜歡的那一物件耳瓶子,而後用來噁心自己。

良久馮知微慢慢的點頭,行啊,既然選那就選吧,從自己手裡奪東西,那得看看她有沒有這命!

“好,皇妹既然想要,那便去挑吧!”

得了馮知微的應允,下頭的人便將彩頭搬了上來。

這些東西,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果真都是極品。

所有人都以為,臨安公主會挑選皇后喜愛的東西,卻沒想到,臨安公主卻連看都沒看,而是直接去拿了,顧夭夭的七彩琉璃簪。

雖說有些出人意料,不過倒也算是合情合理。

畢竟這簪子,是臨安公主自個求來的。

那這簪子放在手上,仔細的瞧了瞧,讓下頭的人取了一方白白淨淨上頭什麼東西都沒有繡的帕子,小心的將簪子放在裡頭。

這才抬頭,重新看向馮知微,“剛才在亭子裡,蒙顧駙馬的照顧,臨安想在這裡道個謝,想來皇嫂定會成全,皇妹這感恩的心思。”

一聽臨安公主真的提起了顧皓辰,便是連如韻公主笑的眼睛都彎了。

既然有的人,一點臉都不在乎了,那自己也沒什麼,好遮掩的。

“皇妹有這個心思,本宮當然會應允。”馮知微冷笑了一聲,便重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顧皓辰被帶來的很快,些許日子不見,果真是發福了。

尤其是顧明慧,從顧皓辰離開顧家後,她是一次面都沒見過,這若是走在大街上,便是打個對頭都認不出來。

想起從前,喚他一聲兄長的時候,久遠的,便是連記憶都變的模糊。

顧皓辰被人帶到馮知微的跟前,屈身見禮。

等得了馮知微的一句免禮,便立在一旁。

只是眼睛,忍不住朝顧夭夭看去。

想看,卻又不敢看。

只是,說不敢,卻又管不住自己。

他如今是駙馬了,只要他不在人前溜達,其他的如韻公主都懶得管他,他倒是落得個自在,經常拎著個鳥籠去外頭吃酒,或者鬥蛐蛐。

外頭的訊息,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人家都說,葉卓華這成親快一年了,夫人肚子還沒動靜,不知道是不是葉家將福氣都用完了,所以老天爺才讓他們斷後的。

至於這些,顧皓辰自然不在乎。

只是想著,他同如韻公主其實就過了一次夜,後來如韻公主便有了身子。

若是,若是顧夭夭嫁的是自己,或許就不必承受這般非議了。

低頭,看著自己身上鮮亮的衣衫,他想,他若不是駙馬便好了,他,他若還是顧家養子。

不求,顧夭夭真的能多看他一眼,只求有資格護著她,哪怕只能用兄長的身份。

臨安公主的視線,在顧皓辰身上轉了轉,唇間壓制不住滿滿的笑容,而後朝顧皓辰走去,上前還先福了福身子。

“公主折煞臣了。”顧皓辰趕緊退後一步,不敢再去走神想顧夭夭。

臨安公主笑著搖頭,“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這個禮,你該受的。”

聽了這話,顧皓辰便不明白了,不過是臨安公主崴著腳,他作為主人問候了幾句,怎還能成了救命恩人?

不過,人家公主都這般說了,他自也不好較這個真,便只能低頭說上一句,“公主言重了。”

臨安公主笑了笑,面色溫和,便是都沒有對過馮知微有這個表情。

甚至,那閃亮的目光,都可以用含情脈脈來形容了。

如韻公主也在笑著,若是臨安公主喜歡,她是真的可以,將這顧駙馬讓給她。

而後在眾人的注視下,臨安公主將那包裹的嚴實的簪子捧到顧皓辰的跟前。

顧夭夭眼皮一跳,恍然間明白了,她這是要做什麼。

果真,只聽的臨安公主說道,“大恩不言謝,本公主思來想去,只有完成恩公一個心願,才能心安,知曉恩公同葉夫人情投意合,卻無法在一起,所以,本公主求這一個簪子,了卻顧駙馬的相思之情。”

這話說的,讓在場的人都驚的看向顧夭夭。

可偏生,顧夭夭笑著,此刻便是連顧明慧唇間都帶上了笑意。

就彷彿,是在瞧傻子一般。

被臨安公主說中心意,顧皓辰的手一鬆,那簪子便掉落在地上,顧皓辰有些驚慌的看向了顧夭夭。

此刻,他是駙馬,一身華服,顧夭夭站在那裡淺淺的笑著。

眉目間,都是溫和。

這麼一看,就好像那戲本上說的,命運弄人。

似乎,還有那麼一點韻味。

尤其是,顧皓辰下意識的看了顧夭夭一眼,似有千言萬語。

臨安公主含笑的看著眼前這一幕,而後慢慢的轉身,看向了顧夭夭,“葉夫人,莫要謝本公主,本公主最見不得,有情人不得圓滿。”

顧夭夭笑著撥弄,腰間的流蘇,“公主有疾,莫要,諱疾忌醫。”

“你這是何意?”臨安公主微微皺眉,微微的抬高聲音。

喵!

兩方正在僵持的時候,便聽著一聲喵叫,在眾人的注視下,便看見了一隻及其尋常的狸花貓衝著如韻公主奔來。

如韻公主微微彎腰,那貓一躍而起,趴在瞭如韻公主的胳膊上。

如韻公主輕輕個順著她的後背,陽光下,那貓舒坦的閉上了眼睛。

廢太子的事情已經過去許久,沒有人會注意,當初孟良娣口中也曾提起貓。

所有隱藏在暗中的真相,其實都已經擺在明面上,且毫無懼意的擺在明面上。

“臨安公主是有些手段,只是,你不知道在哪聽些個風雨,便過來這,紅唇白齒的信口開河,不過只是貽笑大方,葉夫人說你有病不過是給你留點臉面,說白了,不過是想害人沒腦子的廢物東西罷了!”如韻公主說話,自不會客氣。

一刀刀,就往臨安公主的心口上扎。

下頭的婦人,原還有些猶豫,此刻被如韻公主一說透,也都笑了起來。

臨安公主心中有些慌了,不明白,為何提起這男女私情,大家都會是這般反應。

似乎跟本就沒有人相信,就好像她說的話,不過是個編戲本的先生,供人玩樂便是。

臨安公主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慌亂,“你們這是心虛了是嗎,我告訴你們,我有人證,證明葉夫人她不守婦道!”

說完,只瞧見一個穿著青衣的女子,在人群中緩緩的走了過來。

“參見皇后娘娘,公主,夫人。”對方跪在地上,準確的給她們見禮。

馮知微這瞧著對方眼熟,卻一時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她。

而後,看向瞭如韻公主。

如韻公主笑著說了句,“娘娘怕是忘了,她是顧李氏,在孃家喚做語詩,如今是顧駙馬的妾氏。”

被如韻公主這麼一提,馮知微便是想了起來。

當初,圍在如韻公主跟前的人那麼多,她便是其中一人。

去年的春日宴,她還為難顧夭夭來著,再後來,去宮裡頭穿著風塵出盡風頭,最後卻被家族拋棄。

一時間,便將往事想了起來,記得,好像當初還是她先提出要嫁給顧家養子的。

不過後來如韻下嫁,這個李語詩自然不能為正妻了,沒想到竟還能入得公主府,也算是如韻公主心慈手軟。

不,也或許不是心慈手軟,不過是從未將這樣的人,放在眼裡過。

無論她是妾氏也好,貴女也罷,在如韻公主跟前,同下頭伺候的婢女一樣,都不值得她費心。

“抬起頭來,同本公主說說,你來做什麼?”如韻公主一下下的順著懷裡狸貓的毛,笑眯眯的看著李語詩。

李語詩抬起頭,在看到如韻公主的時候,突然抖了一下子身子。

那是習慣性的,懼怕的感覺。

她落到這般地步,雖是與顧夭夭有關,可是她真正怕在骨子裡的人,卻是如韻公主。

好像,在她記憶中,如韻公主便就是高高在上的模樣。

要知道,若非如韻公主尋了禮部尚書,她也許此刻是太上皇的女人,是如韻公主斷了她的未來,而後才有了顧夭夭的蹉跎。

所有的話到嘴邊,突然間就說不出來了。

突然,她將頭重重的叩了下來,“公主饒命,是臨安公主讓奴婢過來,說,說駙馬與葉夫人私相授受,不清不楚,奴婢不是自願的,求公主饒過奴婢。”

“你渾說的什麼?”臨安公主不敢置信的看著,突然倒戈的李語詩。

李語詩還在扣叩著頭,一遍遍的求饒。

如韻公主不緊不慢的問了句,“你說是臨安公主指示你的,那你可有什麼證據?”

李語詩趕緊點頭,“有,奴婢有的!”

趕緊讓人去她屋裡去取,臨安公主往來的信件。

人多說,久病成醫,李語詩是不聰明,可是經過了這麼些事,總會多留個心眼。

前些日子,臨安公主已經將顧夭夭從前的事打聽清楚了,思來想去便想著在這倆人身上動手腳。

這些日子,她裝作要絕食。

剛開始的時候,皇帝跟太后自然是不當回事的,可是等到三日的時候,臨安公主直接餓暈了過去,這時候兩位主子自然是著急的。

便讓人將好吃的都端到臨安公主跟前,哄著她好生養著身子,可是臨安公主不吃,那自然便將視線放在宮外。

開始的時候,自然是皇帝讓自己宮裡的人去,可是不得臨安公主的口味,後來便將腰牌留給了臨安公主,跟前的人知道她的口味,就讓玉琉殿的人去採辦。

臨安公主也怕皇帝的人盯著她,便只讓自己從封地帶來的丫頭出宮辦差事。

自己在宮裡頭依舊要死不活的混著。

所幸,如韻公主出生名門,自是不將下頭的人放在眼裡,李語詩這個姨娘,可以自由的出入侯府。

跟李語詩搭上線之後,臨安公主覺得老天爺都在幫她。

她興奮的都要歡叫起來了,可是她壓著自己的衝動,繼續這麼吃上一口東西,吊著氣。

後來知道如韻公主要主辦春日宴,這才有了今日這一幕。

可萬萬沒想到,李語詩為何突然倒戈。

她抬腳踹向李語詩,“你是什麼東西,竟然誣陷本公主!”

跟前也沒人攔著,誠如如韻公主說的,不知道從哪裡聽見了三言兩語戲言,便當做了全部。

有些人,已經被打斷了骨頭,害怕是刻在骨子裡的,你若是知道李語詩在如韻公主跟前算什麼東西,也許斷不會安排她,在這裡陷害也就罷了,還當做人證?簡直可笑!

當然,臨安公主也不是蠢的,這書信沒有她的私印,也不是她親筆寫的字,自不能將她定罪。

可是,在大家心中,已經確定是臨安公主所為。

不然,就一個公主府的妾氏,怎麼可能與成日裡待在皇宮的公主有瓜葛?

這不就是明擺的事。

“真相如何,本公主自無權過問。”如韻公主放開那狸花貓,而後慢悠悠的說了句,“一會兒,隨著皇后娘娘回宮,若你真是清白,皇后娘娘自會為你,主持公道。”

很是溫和的,對著李語詩說話。

是,從來沒有過的溫和。

李語詩跪坐在地上,身上被一層層的冷汗浸溼,心中慌亂,思緒攏不到一處,不知道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李語詩既然是同臨安公主扯上了關係,自是該有皇后做主,畢竟再查下去,可是該往臨安公主的宮裡去查。

交代完李語詩的事,如韻公主看向了顧皓辰。

顧皓辰那肥胖的身子,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心底,莫名的有些發慌。

在這一瞬間,旁人恭維的那些個駙馬的聲音,突然間就成了諷刺,駙馬如何,伺候好公主人家才認你,不得公主心意的,算是哪門子駙馬。

尤其,還是如韻公主,這個得了太上皇授意,該以嫡公主相待的人。

顧皓辰的腿莫名就軟了,他不由自主的跪了下來,“公主明察,臣,從未對葉夫人起過旁的心思。”

什麼情愛,在命跟前,都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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