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道德綁架”
代寫書信的小攤前排著長長的隊伍，酒館門口更是絡繹不絕。
酒館的老闆站在小攤旁，笑得得意洋洋，因為澈澈在這擺攤，酒館的生意好了十倍不止。
還好他同意澈澈在門口擺攤，否則今天哪能有這麼好的生意？
他真是太英明神武了，事先料到澈澈的俊朗樣貌必定會引起莫大轟動。
想了想，酒館老闆扭頭朝街上走去，他可得買些點心討好討好這位小祖宗，讓他明天繼續在他酒館前擺攤，可不能去了別的地！
與此同時，澈澈覺得自己正深陷一片水深火熱中。
“小書生，你這攤位能不能代寫情書啊？”站在小攤前的女子掩嘴偷笑，眼睛亮亮的，直勾勾的盯著澈澈。
這聲詢問一出，後頭排在長隊裡的女子皆是一笑，一陣陣銀鈴悅耳。
澈澈絲毫不為之所動，他抬了抬眼，神色冷淡，語氣公事公辦，“這位姐姐，我這裡代寫書信不拘於什麼內容，你直說就行。”
“我想寫封情書，但不知道寫些什麼好，不然你幫我想想？”
澈澈搖了搖頭，“抱歉，我只負責代寫。”
澈澈神色逐漸染上了幾分不耐，若是每人都這樣刻意拖延，浪費他擺攤的時間，那他就不能儘早賺足買材料的錢。
這樣的話，他什麼時候才能把撥浪鼓送給海月？
一想到這些，澈澈變得悶悶不樂。
那女子感覺到澈澈敷衍的態度，也不見惱怒，繼續道，“好吧，那就簡單寫幾句詩吧。”
澈澈微微頷首，“請說。”
“姑溪居士的卜運算元·我住長江頭。”女子笑眯眯道，“你知道這首詩嗎？”
“知道。”
“就寫這個。”
澈澈點點頭，隨後起筆，迅速將詩詞寫完，“寫完了，你看看是否滿意？”
女子接過紙張，喜笑顏開，“寫得不錯，小書生，你叫什麼名字？”
“姐姐，我家境貧寒，今天在街上代寫書信，只是為了補貼家用，臨出門時我娘吩咐我早去早回，還請你不要為難。”
經澈澈這麼一說，小攤前的姑娘們這才注意到他身上明顯粗糙的衣裳。
澈澈原本是坐在桌子後，身子大半都被桌子遮擋，再加上他渾然天成的矜貴氣質、玉樹臨風的形象，所有人壓根沒注意套在他身上的那身粗布爛衣。
女子見狀滿臉自責，“抱歉，是我不好，不該耽誤你這麼多時間，你放心，往後我會多來照顧你的生意！”
余光中，澈澈瞥見後頭的女子紛紛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有些還一臉鄭重，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
所有人眼中不見一絲一毫的嫌棄跟厭惡，反而覆上了濃濃的憐憫跟同情。
他愣了愣，他好像無意之間把這些人道德綁架了，甚至還成功了？
要求寫情詩的那位女子字數雖然沒有達到兩百，卻依舊留下了一文錢，“你寫的字極好，我覺得遠遠不止這個價。”
在此之後的女子差不多都是如此，速戰速決，而且出手慷慨，最離譜的一次是隻要求澈澈寫下“今天天氣真好”便給了一文。
澈澈瞠目結舌，心底暗自吐槽，這珍珠港位處偏僻，發展落後，原以為就算是在縣上，也跟村內沒有太大區別，沒料到這差距居然這麼大。
一文錢在小魚村裡，對每戶人家而言都是寶貝，但到了縣上，還是有很多毫不以為然的人戶的。
轉瞬即逝之間，澈澈心底生出一個念頭，終有一天，他要讓沈家也過上這樣的日子，不必再為了一文錢膽戰心驚、小心翼翼的日子。
人都是活在當下，他也沒有許太遠大的志向，但願上天能夠讓他如願。
當小攤前站著一位白髮蒼蒼、年近花甲之年的老者時，澈澈稍顯意外的挑了挑眉頭。
在眾多姑娘裡頭，這位老者算是一位很特殊的存在。
“小夥子，可否容老夫我耽誤你半柱香的時間？”老者笑得格外和藹，叫人下意識想親近。
澈澈抬了抬眼，“老人家是想代寫的內容比較長嗎？”
老者意味深長的一笑，卻沒有回應。
澈澈垂下眼睫，只當對方是預設，他起身朝老者身後的隊伍提醒道，“各位，太陽要下山了，都先回去吧，小攤已經準備打烊了。”
“小書生，那你明天還來嗎？”
澈澈想了想，“來，但是時刻不定。”
後頭的人也沒有因為白等而為難澈澈，陸陸續續的散開，還都在內心估摸著明天早些來排隊。
人都散開後，澈澈重新將目光投在老者身上，“老人家，您有什麼想寫的就唸出來吧。”
“小夥子，我不是來請你代寫書信的，而是另有事相談。”
澈澈捏筆的動作頓了頓，不是代寫書信，那他剛剛特意為這老者遣散了那些人，這麼一算他損失大了，不僅少了一樁買賣，還白白浪費時間……
澈澈有些無奈，“老人家您是想談什麼事情？”
“方才老夫聽見你說自己家境貧寒，出來代寫書信是為了補貼家用？”
澈澈點了點頭，撒起謊來面不紅心不跳，“對。”
“書如雲鵠遊天，群鴻戲海,小夥子，你小小年紀能有如此造詣，實為難得。”
澈澈含蓄一笑，十分謙虛的回應，“多謝誇讚。”
“老夫觀察了你一天，發現你不僅能寫的一手好字，文采更是卓越。”
這話一出，叫澈澈不禁皺了皺眉頭，這老人家為什麼要觀察他？
“如此天賦異稟之人，若是埋沒在這小小的珍珠港內，實在叫人可惜，小夥子，老夫有一孫女，與你年紀相近，若你願意與我的孫女定下娃娃親，日後結秦晉之好，老夫應允你，一定傾注全部心血，助你走科舉之路，如何？”
得知老者意圖之後，澈澈抽了抽唇角，居然是打算招他為童養夫……
澈澈彎腰拱手，不卑不亢，“多謝老人家好意，但我不想離家。”
他隨口扯了個理由拒絕。
老者聞言，不由加重了語氣，透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我瞧你各類詩詞脫口而出，可見平日裡有是看過書冊，更何況你還寫的一手好字，今有這機會，為何不好好把握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