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童養夫

澈澈神色平淡，言簡意賅，“人各有志。”

老者見澈澈當真心志堅定，急不可慌，“你小小年紀，怎要如此埋沒自己？小夥子，老夫不是騙子，老夫姓江名庭，你可以在這縣上打聽打聽老夫的名號，只要你答應同我孫女定下娃娃親，做老夫的孫女婿，老夫一定讓你順順暢暢的去走科舉之路！”

這番話墜地，澈澈還沒來得及斟酌拒絕的話，便聽見了沈老大的聲音。

“我兒子可不入贅！”

沈老大將澈澈護在身後，縱然他早有預料澈澈的品貌會引起多方注意，但他著實沒料到，居然有人算盤打得這麼響，行動這麼快。

老者擺了擺手，趕忙解釋道，“不是入贅，只是同我孫女定個娃娃親。”

沈老大神色冷淡，“你剛才也聽見了，我兒子不樂意，更何況我家又不是吃不起飯，怎麼能讓孩子入贅？老人家，你不用再費口舌了！”

“你知不知道？你兒子文學本領得天獨厚，如此天賦，若不勤加研習，早晚會泯然眾人，你甘心嗎？”老者的這番話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聽見老者的話，沈老大面上閃過一瞬遲疑，這於澈澈前途而言，的確是不錯的選擇。

然而，這抹猶豫轉瞬即逝，澈澈方才的態度已經明瞭。

他雖自稱是澈澈的父親，可畢竟不是親生骨血，怎麼能干涉他日後的婚姻大事？

想到這些，沈老大依舊搖了搖頭，“這是我家的家事。”

老者狠狠嘆了幾聲，怒其不爭，“有你們這種做父母的，遲早糟蹋了孩子一生，真是害人不淺！害人不淺啊！”

沈老大不欲跟對方起紛爭，催促澈澈趕緊收拾東西離開。

幸而老者長嘆幾聲後便離開了，沒有再糾纏。

準備回家時，酒館老闆提著一小打糕點走了過來，“沈老大，來，這是玉秀坊今日剛做的桂花糕，你們帶回家去嚐嚐。”

這會酒館老闆看著澈澈，是怎麼看怎麼滿意，彷彿此刻站在他眼前的不是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顆金光燦燦的招財樹，更何況，這棵招財樹還長得這麼養眼。

沈老大連忙拒絕，他可不信天上會掉餡餅，糕點他們自己咬咬牙不是買不起，可別因為貪小便宜惹來麻煩。

一旁的澈澈則有些猶豫，他知道桂花糕很貴，自己現在還買不起，但是卻想讓海月嚐嚐。

酒館老闆察覺到了澈澈的猶豫，和顏悅色的瞧著他，“糕點你們就收下吧，咱們也算是相輔相成，我提供位置讓你擺攤，你也為我的酒館帶來了生意，往後還得多多合作才是。”

澈澈一聽，便沒有再推辭，收下了這份糕點，“那就多謝老闆的好意了。”

回去的路上，澈澈瞥見街邊有小攤正在賣糖人，他當即掏出銅錢，買下了一個小兔模樣的糖人。

沈老大笑了笑，“是給海月買的吧？”

澈澈了點頭，“嗯。”

“澈澈，今天擺攤的時候有沒有人為難你？”沈老大關切的問，他今天忙得很，魚獲頗豐，酒館收了一波魚之後還剩很多，他就到專門販魚的位置擺攤售賣。

魚攤生意特別好，提到縣裡的魚都賣光了，沈老大忙得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根本沒有時間顧及澈澈這邊。

至於為何這樣問，是因為做生意的，總會遇到些挫折，要麼是同行間的為難，要麼是無理客人的刁難，他擔心澈澈年紀小，更容易受欺負。

澈澈搖搖頭，一開始是有些喜歡耽擱時間的客人，可在他那一番道德綁架後便順暢了許多，所以沒有什麼煩惱。

見澈澈如此，沈老大略微安心。

“爹爹，我今日賺了三十八文錢，夠買一隻葫蘆了吧？不如今日你先領我去將葫蘆買了？”

得知澈澈擺攤一天的收穫，沈老大難以置信瞪大雙眼，“你……你今日擺攤掙了三十八錢？！”

澈澈笑得有些靦腆，“是，我也沒想到能有這麼大的收穫。”

這還是他第一回掙錢。

沈老大微微張著嘴，只覺整個世界都被顛覆了，他賣了那麼久的魚，才賺了十文不到！

原本他還有些欣喜，今日客人多且爽快，魚攤賣空時天都還沒暗，如今卻被打擊到了。

果然肚子裡有點墨水就是好啊！沈老大心底不住的感慨，不對，還得寫的一手好字，才能畫龍……點睛，是這個詞吧？他依稀記得澈澈給平安他們解釋過。

“今日的客人都很和善，所以才能賺這麼多錢，不過爹爹，我還得再除去買筆墨紙硯的錢，這樣算下來，其實還沒回本。”澈澈很理智的開始分析支出跟收入。

“按照你今日的收入來看，估計很快就能回本了，不用著急。”

澈澈微微頷首，他心底其實還有別的憂思。

代寫書信不會是長久之計，畢竟不會有人每天都需要代筆。

珍珠港多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他們世世代代都在這裡，以魚為生，需要代寫書信者，多是寫給遠在萬里之外的家人、親人，而珍珠港的人似乎並沒有這類需求。

或許今日是覺得新鮮才有這麼多人，往後，難說……

但願這個活計能維持到他賺足買材料的錢，否則，他實在也沒有別的本領了。

澈澈心底略微嘆了口氣，只能暗自憂慮。

沈老大帶著澈澈來到縣上貨品最豐富的商鋪，進去之前，澈澈看了眼招牌，琳琅商鋪。

買葫蘆的時候，澈澈精心挑選，最終看中了店裡一隻品質最好的。

當商鋪老闆得知這隻品質上佳的葫蘆要被破開做成撥浪鼓，直呼了好幾次暴殄天物。

結賬時，這隻葫蘆竟直接掏空了澈澈一整天的收入，沈老大也不數落，笑呵呵的替他補上。

“孩子高興就好。”看著老闆滿臉的難以置信，沈老大笑著說道。

除了澈澈的葫蘆，沈老大還買了沈大嫂提過的絲線。

回到家，澈澈事先將糖人藏了起來，打算等小海月晚飯之後再給她。

葫蘆他已經交給爹爹，讓爹爹先藏在張家隔壁那間屋子裡，因張家的事，他們近期大機率不會過去那邊，是以藏在那邊最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