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陵山主姒太豐原本在一旁不欲出言,她不屑乘人之危,可烈山離厄瘋言辱語,竟攀扯到了公孫寧居,這她就不能坐視不理了。

姒太豐柳眉倒豎,她對烈山術稷的後人一再忍讓,但也容不得他們罔顧事實,強加罪孽。

“一派胡言!昔年——”

她正要將舊事再提,公孫寧居卻忽然開口接過她話頭,不疾不徐道,“昔年姜術稷興亂,殘殺巫陵先主在前,囚奪太丰神君在後,其人罪跡斑斑,死有餘辜,何來為人所害一說?”

“巫陵之圍,姜術稷立下誓約,與我先主以一戰生死為賭注,終結經年禍亂。二人相搏,同寂天地,又何來詭計之言?”

公孫寧居一席話說得輕描淡寫,烈山師兄弟聽罷卻是雙雙一怔,不約而同瞠目向他。

巫陵山的確曾被烈山神族所領,姜伯崇認得姒太豐,也是因為他師父居於巫陵時行事張揚,他還撞見過二人獨處時頗為親密的畫面。

當年姒太豐虛與委蛇,轉頭便投靠衡鈞,令師父措手不及撤離了巫陵。過後,師父雖震怒,卻仍舊數次孤身入巫陵見她。師父出事時,只有天族及巫陵族人在場,就連師父身隕的訊息都是從天族人嘴裡傳出來的,他們二人因此一直深信不疑。可現在公孫寧居所言,分明與當初有出入,姜伯崇不由產生一些懷疑。

姜伯崇死寂的心神終於暫且歸位,他眼眸虛晃過公孫玉年,舉步行至烈山離厄身旁,拱手一禮,“當年我族探得訊息,師父應巫陵山主之約而孤身犯險,但所謂邀約,實則是天族與巫陵神族一同設下的圈套,便是為了圍殺我師父。”

此間舊事,公孫寧居曾下過命令,不許神界再提,久而久之,知道的人也就不多了。畢竟同族裡出了陰損之輩,不論是道義上,還是臉面上,都很是過不去。再則,姒太豐又牽扯其中,她本是當世英傑,卻再三被男女情事所累,弄得聲名盡毀,在神界寸步難行。

公孫寧居正色道,“並非如此。因姜術稷之故,太丰神君受苦諸多,當年她亦是被敗類挾持。”

姜伯崇聲色俱厲道,“公孫君上所言,可有憑證?”

“自然。”公孫寧居倏然起身,召出一面青銅圓鏡,“溯元鏡可觀過去。”

今日,除了公孫玉年他們幾人外,在座之人皆是一路輔佐公孫寧居上來的神廷老輩,都是玲瓏心竅,又經歷過昔年浩劫,自是不用避諱。

溯元鏡是過往鏡,鏡中記錄了神天一族歷代秘辛。公孫寧居兩指輕點眉心,鏡面立刻如水波緩緩盪開,他記憶中的一段舊事便對映其中。

昔年,姒太豐因收復巫陵有功,被衡鈞舊主姬泱任命為巫陵繼任山主,但因為烈山術稷之故,她在巫陵神族裡並不令人信服。烈山術稷當時雖被趕出巫陵,但他修為很高,出入巫陵恍若無人之境,經常大搖大擺來糾纏姒太豐。兩人始終牽扯不斷,過去委身之事也漸漸在神廷傳開,使得姒太豐愈加被人輕視。

綁架她的人,是姬泱的弟子,名喚姬君解。那時他還是衡鈞少主,領著手下十餘位他山少主,擅自將姒太豐挾持拷打。他們夥同巫陵內部覬覦主位之人,汙衊姒太豐與烈山術稷勾結,言她假意歸附衡鈞,實則是替烈山術稷傳遞訊息。他們對姒太豐用了大刑,還將她吊在靈箴宮前數日。

彼時,烈山術稷正因姒太豐被天族欺辱而發怒,他殺了很多天族人,只幾日不去巫陵,哪裡知道她竟在遭受如此磨難。等到他洩了憤,再一次夜入巫陵,才看到被吊在半空已經奄奄一息的姒太豐。暴怒之下,他狂亂出手,被埋伏已久的姬君解等十餘人聯手圍殺。

烈山術稷原是遊刃有餘的,但他過於顧忌姒太豐性命,雖有餘力,仍與這些人小心纏鬥許久。

他術法高強,十數人圍攻也不見落了下風,眼看圍殺不成,有人悄悄遁走請了姬泱來,這才將他制住。

姒太豐被昔年還是副將的公孫寧居救下,她傷得很重,起不得身,可她忍著劇痛一點一點爬到姬泱腳下,她說不計較少主所作所為,只聲聲哀求放烈山術稷離去。

姬泱稍有猶豫,但烈山術稷怒焰正洶,斷然拒絕,他一定要帶姒太豐離開。

於是便有了生死誓約,以兩族君主生死一戰,結束這一段動盪歲月。

畫面停在兩君雙雙殞命之時。

再看舊事,在場老人們無不唏噓,想那烈山術稷雖桀驁不馴,但到底是一方雄主,行事坦蕩,敢作敢當。反觀昔年少主……唉,陰毒狠辣之輩,叫神廷蒙羞!

往事跨越了幾千年,以這種一覽無餘的方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呈現在姜伯崇眼前,他一時間渾身顫慄,難以抑制。那股原已消散的不顧一切的暴虐之念,迅猛如烈焰重燃一般,直接而劇烈地竄到他心頭。

荒謬,悲愴,狂怒,一齊衝上他眉間心上,他裂眥嚼齒,喑啞狠聲道,“敢問君上,當年圍殺我師父之人,今時何在?!”

“我盡殺之。”

公孫寧居如是說。

他神色語氣總是一成不變,談不上多少情緒,更說不出有無惻隱,讓人難以判斷是真或假。

姜伯崇一口怒鬱之氣堵在喉間,理智上他相信公孫寧居所說,但情感驅使之下,他還是忍不住想要質疑。

“他們可是神界諸山少主!你說殺了便是殺了?!我不——”

他不肯善罷甘休,咄咄逼人,烈山離厄卻突然在一旁慘泣嘶吼起來。

“是他?竟然是他?姬君解!哈哈哈哈哈竟然是他……是他……”他發狂一般痴笑,血淚如湧,“騙我……他騙了我哈哈哈……騙了我啊……”

眾人不明所以,只蹙眉盯著他。

公孫寧居也冷眼看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在這種沉冷氛圍裡,姬勉領著一群人悄然而至。

“師父,弟子將人帶來了。”

他聲音洪亮,捆著被姒太豐捉到的那幾個烈山族人行至公孫玉年身旁,手臂輕淺碰撞到她,從恍然之中把她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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