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重生意義
“醫術不精？”
“是啊！還請公主殿下切莫為難微臣。”
溫止陌跪在地上不起來，甚至脊背一鬆就坐到小腿上，毫無羞恥心的肯定。
抱著小奶貓的太監一驚，後退兩三步也跟著跪倒在地。
早知道長公主沒走，他就不出來了。
可惜現在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這麼小一隻貓，被五步蛇咬傷，後肢已經潰爛見骨，你都能保住它的命。你還敢說醫術不精？”
溫止陌還要堅稱這小貓不是自己救得。
畢竟整個太醫院就沒有長公主的人，誰會站出來給她作證呢！
阻攔她給皇后請醫生都來不及。
可惜他到底低估了長公主的閱歷，以及長公主心急救母的決心。
只見絕豔傾城的少女快走兩步，一把奪過小奶貓舉在半空。
森冷的語氣只有命令，沒有任何屬於少女的優柔寡斷。
“這小東西也衝撞到了本宮，需不需要本宮現在把它罰了？就是不知道到時候，李御醫還救不救得活它了。”
大家都是聰明人。
她在說什麼，就不信他聽不懂。
溫止陌抬頭定定望著她的明眸，看清她的狠戾和無情時，便清楚自己不需要再存在任何僥倖。
“承蒙殿下看得起，微臣自當鼎力效勞。”
他扶著藥架慢慢站起身，接過太監遞來的柺杖，一瘸一拐往外走。
秦陌青錯愕的愣了一下。
居然不演戲了？
是這小奶貓對他有什麼特殊意義，她正好威脅到他了？
秦陌青彎腰輕輕將小奶貓放回太監手中。
從始至終這小東西都乖乖的睜大無辜眼眸，哪裡有一絲受到驚嚇的意思？
她就從沒想過真的傷害它。
小動物本能感受得出來。
溫止陌這樣的人精更看得出來。
可他居然就答應她了？
事實證明，這戲精就根本從未想過妥協。
“哎呦呦！殿下，微臣腹痛難忍，急需圊室（廁所）解決。”
才離開太醫院沒多遠，溫止陌就開始呼喊。
歪斜的醫帽下，髮絲凌亂貼在臉上，配上緊皺在一起的眉眼，還真像那麼回事。
秦陌青坐在轎攆上，低頭看一眼他俊俏的臉，不緊不慢的開口：
“溫醫正，你爹溫朗死在七年前的錦妃案，恩師曾太醫因顧嬪死胎案，被父皇打入詔獄，七日後死在酷刑之下。據說他臨死之前不喊冤，不招供，卻用指甲在心口摳出悔字。此字之深，連慣用酷刑的錦衣衛都無法直視。”
溫止陌不吭聲，不喊肚子疼了。
“本宮知道你想遠離後宮的是是非非，螻蟻尚且貪生，你的選擇並沒有錯。”
秦陌青說到這裡一頓，收回依靠在窗邊的手臂，直起身認真的望著他清澈明亮的眼眸，真誠道：
“然而身在復巢，又怎做完卵？只有擇一明主跟隨，方能於亂世中謀得生機。”
其實從見到溫止陌那一刻開始，秦陌青就已經在回憶上輩子了。
寂寂無名，她甚至都沒聽說過這個御醫。
可是溫止陌乖乖跟她走，倒是引起她的好奇。
仔細回憶一下，太醫院姓溫的大夫，也就只有溫朗一人。
再就是同年而死的原太醫院首領曾太醫。
而他們之間有一個聯絡，那便是溫止陌。
如此想來，戲精的誕生也就明朗了。
“明主？殿下是指自己？”
溫止陌笑了，俊美無儔，卻又難掩輕嘲。
旋即戲精體質恢復，繼續哎呦的喊起來：
“什麼明主暗主的？殿下也太看得起微臣了。微臣十歲才回到爹身邊，十三歲就死了爹，同年死了剛拜沒五個月的師父。哪裡會治病救人啊！醫術可是家傳瑰寶，別看微臣身在太醫院，可是從來沒誰會做，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事情，微臣根本就不會治病啊！”
秦陌青深深看了他一眼，又靠回軟墊上，根本不再搭理他。
回到鳳儀宮，宮人都被秦陌青揮退在外。
“溫醫正，本宮也只有一個母親。只要你能治好母后，你和你的親人，本宮必定以命相護。”
跟在她身後的溫止陌腳步一滯，抬眸看著她纖細堅定的背影。
“殿下言重了！微臣無德無能，擔不起殿下的抬愛。”
秦陌青也不再說什麼，腳步不停的走進內殿帳幔。
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
溫止陌是個善良的人，即便沒答應與她合作，也不會坑害母后的。
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藥依舊不對症。
多說無益。
“兒臣拜見母后。”
“微臣太醫院內醫正溫止陌，叩見皇后娘娘。”
“咳咳咳……都起來吧。”
武皇后斜靠在床頭，簡單的髮髻沒有一絲裝飾，美豔端莊的容顏一片慘白。
就連唇瓣都有些乾裂的痕跡，艱難的壓下咳嗽才能開口。
“青青，你怎麼來了？”
聲音溫柔，目光慈愛。
她絕對是天底下最好的母親。
秦陌青手指蜷了蜷。
同樣的母親，為什麼上輩子的她不懂得珍惜呢？
上一世她只顧自己玩樂自由，連為人子女本應該做的晨昏定省都做不到。
嬌縱任性沒少給母后惹禍。
母后病體沉重還要經常給她收拾爛攤子。
後來嫁人去了公主府，幾個月都不進宮來看母后一次。
以至於國破家亡，母后隨父皇自縊的最後一面，她都沒見到。
如今想來，她是真的不孝。
外人都說她任性嬌縱是個草包，果然沒形容錯她。
“來給母后請安，母后身體好些了嗎？”
秦陌青搭著文香姑姑的手起身，兩步來到床邊握住母后的手。
千言萬語哽在喉頭，又不能多說什麼。
前世終歸已經過去，做好今世便可。
一下子說太多，反倒是會讓母后心裡不舒服。
以後，她定會做好的。
“看到青青就好了。”
武皇后忍著喉嚨難耐的癢痛，笑著反握住女兒的手。
目光專注到出神。
是真的只要看到女兒，身體的難受就會減輕。
“豐榮夫人到！”
秦陌青還來不及和母后回話，外面就傳來太監高聲唱喝。
武皇后重兵不接觸外面，還在詫異宮裡何時出個豐榮夫人。
溫止陌就嚇得一抖，咕咚一聲就趴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