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拜見豐榮夫人。”

牆頭草立刻戲精附體,還沒看到人就開始拍馬屁。

秦陌青坐到床邊橫了他一眼,低聲給母后解釋道:

“張賢死了,父皇剛晉升仁芳做了豐榮夫人。母后不宜操勞,想來父皇不願您操勞。也就沒將封冊送來,勞煩母后蓋章。”

這話就是故意幫皇帝解釋。

他並非有意忽視母后。

她也曾嫁過人,被丈夫忽視的滋味不好受。

武皇后微微搖頭笑,直言:

“你父皇近四年不入後宮,專心祈求長生康健。夫人頭銜不過是虛,於後宮無關。青青你無須擔憂,母后不會放在心上的。”

她倒是誤會以為,女兒的解釋是怕自己吃醋。

吃醋?

她早就過了爭風吃醋的少女年紀。

只要女兒能健康喜樂,她此生餘願足矣。

更何況仁芳已經二嫁,新死的還是個宦官。

皇帝就算再荒唐,也不至於納這樣的半老徐娘在身邊。

“這鳳儀宮今日還真是熱鬧啊!果然是長公主久未到來,突然造訪就讓皇后娘娘不藥而癒了。”

仁芳扶著嬤嬤的手走進來,披麻戴孝的裝扮,卻掩不住眸中嘲諷,字字句句都是在挑撥離間。

皇后當然不會因為她這幾句話,就對自己的親生女兒有所齟齬。

可是身為人母重病在床,卻聽到別人說女兒不孝,連來探望都是突然造訪。

心裡怎會舒服呢?

秦陌青卻是盯著她那一身白衣黑了臉。

皇后剛要接話,女兒就鬆開了她的手。

秦陌青幾步衝到仁芳的面前,嚇得本是來找麻煩的仁芳都變了臉色,不自覺被她強大的氣場逼得後退一步。

“看來今日本宮讓禍兮燒了你的宮殿,還是不夠讓你漲漲記性啊!”

話音未落,她就抬手打掉仁芳頭上的白帶子。

“國母娘娘生病,你居然敢穿重孝來衝撞?其罪一。”

“未經傳召而入,其罪二。”

“陰陽怪氣挑撥離間,其罪三。”

“數罪併罰,你是不想要自己的腦袋了嗎?”

仁芳披散著長髮,幽深的眼神從髮間透出,像極了來自深淵的惡鬼。

“哈哈!這還真是出身牛犢不怕虎啊!長公主以為本夫人之前不和你一般計較,就是被你拿捏了?數罪併罰?你倒是喊個奴才來問問,誰敢罰本夫人?誰又會聽命於你的話?”

禍兮並不在這裡,整個殿內的奴才不是在後退,就是嘲諷的看著秦陌青笑。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形容的就是此刻秦陌青的境遇了。

皇后急的不停咳嗽,想要喊回女兒以策安全都不能。

這後宮,早就是張賢和仁芳的天下。

張賢死了,那就是仁芳的天下。

仁芳就是來羞辱皇后,並且讓秦陌青認清現實的。

可惜她還是和張賢犯了同樣的錯誤,低估如今的長公主實力。

“啪!”

秦陌青抬手就狠狠抽了她一個大嘴巴。

仁芳宛若陀螺一樣被打出去,三四步之後才身子一偏摔倒在地。

速度之快,就連身邊的嬤嬤都來不及攙扶幫忙。

“教育賤人,當然要親手最痛快。”

“來人吶!長公主又發瘋了,要殺豐榮夫人,快將她抓起來。”

心腹嬤嬤一聲大喊,就有七八個會武功的太監上前。

秦陌青立刻與這些奴才打起來。

可惜雙拳難敵四手,十幾個回合下來,她就被反翦雙手抓住。

“住手!咳咳……你們膽敢對陛下嫡親血脈動粗?就不怕陛下誅你們九族嗎?”

皇后急的跌落到床下,忍著喉頭的刺癢高喊出聲。

她可以容忍仁芳將自己踩在腳下,卻不能讓她傷害女兒。

可惜連文香姑姑都被抓起來了,誰又能阻止得到來複仇的仁芳呢!

她擦掉嘴角被打出來的鮮血,走到秦陌青的面前,與她憤怒瞪圓的眼睛對視,笑了。

“當年那碗墮胎藥沒將你毒死,倒是幫了本夫人一個大忙。如今張賢死了,他的勢力有半數都落在本夫人的手裡。本夫人又可以過自由自在的日子,當真要好好感謝長公主呢!”

她說著要感謝秦陌青的話,卻是高高的舉起手來。

目眥欲裂的眼神流淌濃烈的恨意。

她是不會放過秦陌青的。

哪怕她從來不愛那個閹人。

“住手!不許打長公主。”

皇后爬著要去救秦陌青。

打在兒身疼在娘心,她怎麼能容忍別人打自己的女兒?

可是仁芳根本就不給她機會,手就已經用力落下。

“咚!”

“九千歲到。”

仁芳的手距離秦陌青的面頰只有不到一寸,就被飛來的暗器打偏了方向。

隨著太監高聲唱喝,一襲紫色四爪蟒袍的江斐然走了進來。

他的五官極盡陰柔俊美,寬肩窄腰是天生的衣架子。

以至於從前被張賢穿了十幾年的衣服,只讓人感覺冷血變態的衣服。

穿在他身上都莫名帶著俊俏和霸氣。

“么兒,你這是幹什麼?你義父屍骨未寒,你就對為娘動手?”

仁芳轉頭怒瞪他,眸底是赤果果的威脅。

張賢有六十多個乾兒子,最疼的就是江斐然。

可仁芳不同,她更喜歡相對老實可靠的張司。

小白臉向來是靠不住的,尤其是能言善道的小白臉,那更是轉頭就咬人的瘋狗。

所以在知道江斐然先找到督主令以後,仁芳就派人將張司保護起來。

在東廠全員大換血,死了十個千戶後,張司如今仍舊穩坐在千戶位置上。

他是仁芳給自己留的後路,同時也是江斐然最大的威脅。

九千歲?

江斐然想要真正坐到九千歲的位置上,必須得到仁芳的助力。

才能有張賢最輝煌時的實力。

“么兒不敢。么兒只是覺得義母的手養尊處優,又不會武功,不適合過勞的運動罷了。”

江斐然拂袖背手,陰柔的臉上帶著虛假的笑容。

在場三個主角都是人精,卻沒有一個人看得懂,他的表情和表述到底是什麼意思。

也都看得出來,他看向秦陌青的眼神明顯不對勁。

“言之有理。那么兒你給義母出這口氣,義母就坐下看著。”

仁芳轉了轉眼睛,倒是坐到椅子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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