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別有用心
江斐然腳步輕鬆的走到秦陌青面前。
目光微微掃過,兩個太監緊緊抓著秦陌青胳膊的手。
因為秦陌青不停掙扎,他們的手指很用力,連內功都用上來制服。
緊皺的衣服下面,細心養護白嫩的面板必定早已紅腫不堪。
而後,他高高舉起右手。
他是常年習武之人,手掌都比普通人厚實。
他這一巴掌下去,絕對不是仁芳這種弱質女流,三下能打出來的效果。
仁芳得意的勾起一側唇角,看的那叫一個津津有味。
秦陌青抬頭怒瞪江斐然,漂亮的柳眉都皺在一起。
這一巴掌,她會記住的。
將來會加倍還給江斐然。
她從來就沒想過,江斐然會放過自己。
畢竟根據時局分析,江斐然已經不再需要自己了,而仁芳能給他的更多。
江斐然是個謀殺義父篡位的閹賊,忍辱負重不就是為了爬到權力的頂端嗎?
他有什麼理由心慈手軟放過自己呢!
又有什麼理由拒絕仁芳的拉攏,心慈手軟呢?
可是出乎她預料的是,江斐然的手高高舉起,卻是根本就沒打下來。
近距離的四目相對,秦陌青能清楚看到他陰戾的眼中,沒有絲毫的怒氣與小人得志。
似乎已經不記得,昨夜她的侮辱和巴掌。
“給本督個放過殿下的理由。”
他饒有興致的看著她。
外人聽來,這完全就是貓在逗弄掌心下的老鼠。
可是看著他的眼睛,她知道他說得是真心話。
她紅唇微微動了動,回給他個桀驁不馴的冷笑:
“從什麼時候起,一群狗奴才也能在本宮面前耀武揚威了?”
服軟?
這輩子是不可能的。
這是氣節。
她若示弱,誰來保護母后?
仁芳和江斐然若是有本事,就直接這樣殺了她。
她就不信他們敢眾目睽睽之下殺害成年皇嗣。
江斐然看看自己高舉的右手,輕嘆一聲,放下。
仁芳是同時開的口:
“長公主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么兒,給為娘狠狠的打。”
這個打字充滿戾氣,結果還未說完,江斐然的手就已經落回身側。
這哪裡是落回到身側?
分明就是狠狠抽在仁芳的臉上。
她惱羞成怒的瞪著江斐然,深覺自己根本就是被他耍了。
“乾孃息怒!殿下說得沒錯。她是君,乾兒是奴。哪兒有奴才打主人的道理?”
江斐然陰柔的冷笑一聲,回頭的眼神卻是凌厲猶如刀子。
兩個狠抓秦陌青的太監被他嚇得手腳發麻,幾乎是本能就放開長公主。
秦陌青給出的理由對嗎?
無所謂!
只要他認為是對的,那就一定是對的。
“若是今日干娘非要打才能息怒,那乾兒這就滿足你的心願。”
他陰戾的笑了笑。
不等仁芳反應過來,右手向後一動,兩個發麻的太監就口吐鮮血跌倒在地。
沒有斃命。
萬一嚇死體弱多病的皇后,長公主是要生自己氣的。
“江斐然,你到底和誰是一夥兒的?”
仁芳氣得拍椅子扶手站起身,一張臉比身上的孝服都白。
江斐然無辜的攤攤手,乖戾的回答:
“陛下建立東廠,要本督等人供奉的是岳飛。本督當然要精忠報國,與陛下是一夥兒的啊!”
這話沒人相信,可也妨礙不到江斐然的正義凜然。
他的選擇如何,不言自明。
仁芳將牙齒咬得咯嘣咯嘣直響,知道再鬧下去也得不到好處。
只得狠狠剜了江斐然一眼,帶人轉身離開。
這個仇,她記下了。
秦陌青和文香姑姑將皇后攙扶起來坐到床邊,一直沒有存在感的溫止陌膝行上前,認真給皇后診脈。
仁芳敗北而走,自然也不會找他的麻煩了。
他可以兩方都不得罪,安心給皇后診脈看病了。
江斐然瀟灑撩開披風,端坐在椅子上喝茶。
穿著黑色綢褲筆直筆直的大長腿,以傲人的姿勢向前放鬆舒展。
陰戾的視線一直盯著秦陌青在看,連皇后都覺得如芒在背。
“青青……”
皇后不好當著江斐然的面問,偷偷給女兒一個眼神詢問。
縱然今日江斐然對秦陌青手下留情,可皇后也不認為,心狠手辣上位的新東廠督主會心存忠義良善。
秦陌青的注意力卻都在溫止陌的表情上。
太醫院僅剩的良善之人,能不能治好母后的病?
若是不能,她們又不能離開皇宮,母后的病可怎麼辦?
皇后沒聽到女兒的回話,囁喏一下唇角。
想跟江斐然道聲謝,她是國母皇后,是主子。
既跌身份又不合適。
最後只能裝作寢殿中沒有這個人,也轉眸去看跪地的溫醫正。
“娘娘肝鬱日久,血熱閉遏。脈弦而澀,氣機迂執,氣血不暢之脈象。實乃久病而虛症。臣可為娘娘調養,切不可心急。切勿勞心勞神。”
與從前的診斷一般無二。
“開方去吧。”
秦陌青深深看了他一眼,已然失望透頂。
溫止陌跪謝皇后和長公主,膝行回原位拿起柺杖,這才撐著一瘸一拐的離去。
“母后沒有大礙,青青不必太過擔心。你……咳咳……回宮去休息吧……”
皇后的話斷斷續續,本來還想安撫她,卻根本說不完全。
秦陌青幫她順著氣,又說了一會兒話,這才行禮拜別母后。
其實她知道,若不是江斐然坐在這裡,母后是要勸說她不可與仁芳正面為敵的。
可是九千歲就坐在這裡,母后再心急如焚,也不能當著外人的面長了別人的志氣。
倒是省了她好一頓的解釋。
她離開了,江斐然緊隨其後。
“你的維護是想換取什麼?”
秦陌青直言問他。
沒有人會做虧本的買賣。
尤其是東廠這群無根之人。
夏風席席送爽,吹得他披風拂動。
江斐然穩穩屹立於近處,肩寬窄腰的好身材盡顯。
若非他開口就是尖細難聽的嗓音,還真是容易讓女子為之意亂情迷。
“自是想投個明主。”
秦陌青黑臉眯眼,怒聲質問:
“你派人監視本宮?”
這是她對溫止陌說的話。
江斐然冷笑一聲,不置可否的回答:
“不止。還有陛下,皇后,皇貴妃等等。身在其位,盡其職罷了。殿下何必要動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