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天高地厚
和池君遇分開以後，秦陌青又分別用金錢和巧舌如簧，收買另外幾個看好的寒門學子。
秦陌青搞定外面，就又不辭辛勞跑來玄清宮，給皇帝推拿的同時又開始循循善誘。
“父皇，明日就是殿試，按照我朝的習俗，是要由您親手為三鼎甲簪花的。”
皇帝舒坦的眼皮都寫著放鬆，輕輕嗯了一聲，頓了頓才開口：
“青青所言極是，朕打算讓你……”
皇弟去這三個字還沒開口，就直接被秦陌青搶了先。
要知道皇帝是金口玉言，說出的話就很難更改了。
所以她必須搶佔先機才行。
“多謝父皇恩典！兒臣正一直好奇國之棟樑選拔，也想好好看一看父皇治下的太平盛景。”
她直接跪倒在地謝恩。
主打的就是一個憨臉皮厚。
皇帝微微一怔，睜眼看向女兒，沉聲道：
“青青你到底是個女子，不能出入外廷朝堂。”
秦陌青抬頭看向皇帝，目光灼灼毫無畏懼的反駁：
“梁紅玉，花木蘭，陸令萱，韓蘭英，宋若莘。她們哪一個不是女兒身？可是做出的成就，豈是一般男人可比的？”
“父皇，並非兒臣非要做那悖逆天罡之事。皇弟們尚且年幼，父皇為國操勞半生。兒臣既是享了長公主的富貴，就該為父為國盡長公主的綿薄之力。”
皇帝既然覺得女兒身是障礙，自然也就會本能的認為，女兒是沒有什麼野心的。
若是秦陌青真的有政治天賦，那麼當和東廠一樣，好用又無後顧之憂。
所以此刻聽到秦陌青情深意切的解釋，他內心無比的動容。
他當真生了一個體貼的小棉襖啊！
翌日，上午。
兩百七十六名貢士，天沒亮就進入雍和殿應試。
和之前所有複雜的考試都不一樣。
殿試只考一門——策問。
題目二三百字，對答六七百字。
整張紙也就要寫千字，算不上有多難。
可是要在皇帝隨時到來的情況下作答，考得其實就是考生的心理素質。
總不能題被欽點成狀元，人一見到皇帝就興奮或恐懼到直接噶了吧？
那國家還選拔什麼人才呢！
可是魏國上下都知道，當今皇帝已經三年不上朝。
今日到底是誰能來代替皇帝，坐在上位審查，就成了眾人猜測的核心話題。
眾人最瞧不起，看不上，殺之而後快的九千歲，是得票最多的人選。
然而江斐然天亮就穿著四爪蟒袍來，恭恭敬敬站在龍椅之後，與往常沒有任何區別。
票選自是不言而廢。
監堂的考官重臣，連同不少貴族貢士，此刻心思全然跑偏，皆是在猜測到底還有誰被算漏了。
很快的，大家就把視線都落在坐在左上位的王閣老身上。
他女兒是皇貴妃，外孫是大皇子秦元宇。
秦元宇即將弱冠，那不是順理成章代替皇帝來監考的人選嗎？
於是或羨慕或嫉妒或心灰意冷的目光，就嗖嗖飛向王閣老。
王閣老感受到眾人的視線，得意的就差把下巴都翹到天上去。
這是他應得的尊榮和豔羨，有什麼需要藏著掖著的？
他女兒爭氣，不僅獲得皇帝的寵愛，更是爭氣的將孩子撫養成年，沒有死在後宮之中。
他想炫耀的天下皆知才好呢！
等他外孫弱冠，他再聯合自己的親信給皇帝上書，讓皇帝冊封秦元宇為太子。
那麼這朝堂格局，豈會還是幾家天下？
不！
用不到幾個月，他王雄闊就是魏國的無冕之皇。
其實早在前朝，就有奸相禍國的例子，太祖打下江山以後。
第一件事就是取消權力過大的宰相，將其分內工作分成尚書省的六部。
相對應的也就設定內閣，首席便被稱為閣老。
誰能想到不過百年，閣老的權力就已經追趕，甚至已經超越宰相？
這也是秦陌青總是在心裡，默默叫王雄闊奸相的原因。
然而就在王閣老志得意滿之時，眼角餘光卻是掃到，一個絕對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跨過正門的門檻走進來。
已及雙十年華的女子，美豔不可方物。
一襲淡紫色華麗宮裙，將完美的身材勾勒得淋漓盡致。
魏國開放，可以從女子的著裝看出來。
半袖，坦胸，紗衣，皆屬正常裝扮。
女子可以出門求學，做生意。
但再開放的國家，也是男權社會，哪裡有女人跑到外廷來的？
“長公主，您怎麼……”
王閣老等監考官皆是震驚起身，這下連沒走神的貢士都寫不下去，順著他們的視線轉身去看。
結果這一眼，就有多少男子的心痴了？
天下竟然有如此美麗的女子！
唯獨只有坐在二排第三桌的貢士，沒有受到周圍環境絲毫的影響。
他依舊陷入破題的沉思中，捏著毛筆的右手半抬，還能看到袖口打著的補丁。
秦陌青就很滿意。
“咱家奉陛下口諭，再此恭候殿下多時了。”
一直淡定站在龍椅之後的江斐然，甩著拂塵走出來，笑盈盈的打斷王閣老的質問。
瞎比，連長公主會來監考都不知道，活該你這麼快就被打臉。
堵完王閣老的話，他就殷勤的走到秦陌青身邊。
拂塵輕輕一甩，恭敬伸平右臂。
秦陌青將玉手輕輕放在他胳膊上，冷冽霸氣的視線環視一圈。
八名監考官就都老實坐回原位。
學子們麻利把腦袋轉回去，甭管有沒有心思考試。
最起碼認清一點，那就是皇室公主太過高貴，可不是普通人能夠覬覦肖想的。
唯一憤憤不平還瞪了她一眼的，就是剛被她甩了的莊鴻暢。
秦陌青收回視線不搭理他。
本來就沒有多少學問，認不認真考試都改變不了成績。
多看他一眼都是浪費時間。
“殿下，請坐。”
江斐然扶著她來到龍椅前，低頭笑吟吟的看著她。
秦陌青心裡大驚。
這瘋子居然讓她坐龍椅？
她是長了八個腦袋嗎？
“江督主，你也太不知分寸了！你怎麼能讓長公主如此越僭？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王閣老第一個怒聲反對。
這把椅子是要傳給他外孫的。
他外孫還沒坐，哪裡輪得到這個丫頭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