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蘇陸茫然地看著他, “這是你們萬劍宗真真切切發生之事?”

不是為了給那位劍仙作勢抬位而搞的虛假宣傳吧?

聽上去也過於龍傲天了。

紀衡之對她的反應毫不意外,“我知道此事聽上去很奇怪,那時我尚未出生, 所以這也是宗門裡的前輩講給我的,但他們都親眼所見。”

蘇陸仍然覺得很詭異, “兩人都是化神境, 也都是劍修,倘若沒有大境界的差距,根本不該會嚇成那樣吧?因為恐懼而靈力紊亂——”

如果對手是魅修,使了控制情緒精神的異術,這倒是能理解。

然而即使如此, 也不該發生在同境界的修士間。

魅修的手段對同境界修士不是那麼容易見效, 除非是早有佈局的偷襲, 一對一光明正大的擂臺賽就很難了。

但也並非完全做不到。

蘇陸:“那位沐仙君, 是不是從來沒有與人比試過?”

蘇陸:“你方才說你知道?”

為首的一人外罩白袍,內裡一席鵝黃羅裙,揹負長劍,腳步輕快,一副嬌俏活潑的模樣。

穆采薇搖搖頭,“沒有,他只用了一把尋常的鐵劍。”

蘇陸扭頭一看,幾個少年修士從轉角走過來。

蘇陸點頭,“那你們宗主呢?我聽說他繼承了碧霞仙尊的神劍素塵,但他又自己煉製了一把神劍堅骨。”

蘇陸的思緒一路拐彎,琢磨著穹冥仙尊或許還真精擅這一手,就像清霄仙尊也很通曉封印和攝魂一類的法術。

冀州也是萬劍宗一家獨大,其餘的門派都仰其鼻息,然而仙門世家仍然自成一派。

蘇陸聽得滿頭黑線,“是不是有點誇張了?”

有人甚至冷笑道:“仙君若是親自試試,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他停了一下,“除非是有師尊參與,那沐師叔就只能退居其次。”

雖說比不過萬劍宗,但在自己的地盤,也有一定的勢力和影響力。

蘇陸一愣,看看周圍幾人,他們臉上滿是崇敬畏懼之色。

穆采薇:“我祖母和伯父都在場,祖母告訴我,瀧水仙尊讓徒弟上臺時,將仙劍覆雪給了他。”

蘇陸:“所以當時他用的哪一把劍對戰那位沐仙君?”

蘇陸皺眉,“所以你師父已經打贏沐仙君了,聽上去還不止一次?”

蘇陸聳肩, “覆雪。”

旁邊傳來一道甜美稚氣的女聲。

“這也不奇怪吧,宗主拿著一把鐵劍都有那般劍勢,任是誰與他對陣,都會恨不得當場拜服,沐寒星沒有當場跪下,已是不錯了。”

紀衡之愕然,“怎麼可能,他是瀧水仙尊的嫡傳弟子,要繼承太師叔的護法長老之位, 還要繼承——”

“穆道友,久違了。”

“好啊。”

紀衡之沒忘記她是慕容冽的徒弟, 聞言只點點頭, “素日裡也有許多人不服他, 向他挑戰切磋, 而且不提這些, 他也參與過數次天仞峰的年會, 皆是魁首。”

所以整個冀州修真界,有威望有影響的高手,全都是那場比試的觀眾。

而且上回在一群萬劍宗修士裡,相較之下,她的態度已經算是比較友好了。

“我知道。”

幾個萬劍宗弟子紛紛看向她,“怎的就誇張了?”

他們顯然對穹冥仙尊極為崇拜,饒是知道她的身份和本事,也敢在她質疑宗主時表達不滿。

紀衡之繼續點頭。

“沐寒星甚至無法催動覆雪劍——因為他心中滿是怯意,覆雪不願為他驅使!”

穆采薇點點頭,“老宗主當年不僅召集了諸位首座長老,也喚來了冀州各大世家的族長和一些長老——”

“啊這。”

“那你就——”

蘇陸越發迷惑了,“那他們倆孰強孰弱很明顯了,瀧水仙尊為何還要沐仙君上場?難道指望他能一舉翻盤?”

“這事我也聽我師尊講過,她是聽師祖講的,宗主僅用一把凡鐵煉製的長劍,就鎮壓了覆雪。”

這事倒是頗為出名,穹冥仙尊是當世唯一一個,同時擁有兩把神劍,被兩把神器認主之人。

蘇陸也還記得穆采薇,這位是冀州世家出身,還是一位仙器劍主。

蘇陸輕輕一哂,“你把元嬰境的穹冥仙尊找過來,我當然願意試一試。”

“小師叔。”

這位劍仙被傳得神乎其神,也確實有幾分根據。

她脆生生地打招呼,“蘇仙君可還記得我麼?我們先前在暉雲城見過。”

蘇陸又立刻道:“我現在比他低了兩個大境界,被靈壓逼得滑跪也不奇怪,但他倆戰鬥時是同境界,所以你讓我試有何意義?”

他們頓時啞然。

紀衡之連忙上前勸阻這群師侄,讓他們在前輩兼客人面前注意禮貌。

穆采薇倒是沒來吵架,好像還沉浸在回憶裡,蘇陸乾脆繼續詢問她當年的事。

她倒是很願意轉述祖母講的故事,尤其是面前的元嬰境高手一臉好奇地發問。

——上回見面兩人境界實力還相差不多。

如今她堪堪築基,對方卻已是名揚九州的仙君,雖說是在秘境裡搏出來的,但想想也難免有些不甘。

所以蘇陸認真請教時,穆采薇越發高興了。

她努力回想著,“你說在那之後發生了什麼啊,那位沐仙君丟盔卸甲地跑了,將覆雪都扔在了臺上,好像是就離開宗門了。”

周圍的少年們皆面露譏諷。

“幹出這種事來,誰還有臉繼續在宗門裡混著?”

“我們劍宗建派數千年,還從未有人在決鬥裡不戰而降,真是丟死人了。”

“不過那畢竟是宗主,呃,好像也能理解。”

“也是,宗主的劍勢何等威能,根本不需要劍招,僅是勢之力,就足以讓人肝膽俱裂——”

“蘇仙君,你別這麼一副不信的樣子,你可以去打聽打聽,前任七殺星不就是這麼死的?”

蘇陸:“……我還真不知道前任七殺星怎麼死的,另外我也並非不信,只是有些難以想象罷了。”

他們看上去真的不像是在胡吹亂捧,而是發自內心地相信著這些事,眼中的崇拜也極為真摯。

看得出穹冥仙尊在他們心中,幾乎是被敬若神明的。

“對了。”

穆采薇輕拽了一下蘇陸的袖子,“這事觀眾甚多,不算是辛秘,但也並非人盡皆知,終究是有些丟臉的,仙君若是和好友私下說說也就罷了,在外面儘量不要提起來吧。”

蘇陸秒懂,“我不會在大庭廣眾下宣傳此事的,道友放心就是。”

若是外人,那這事就純純給穹冥仙尊添光加彩,但是萬劍宗內部的人,還是仙尊的嫡傳弟子,居然在決鬥裡一招不出落荒而逃。

縱然能讓人敬服劍仙之威,卻也會讓人嘲笑萬劍宗弟子的膽怯無能。

所以在外面也聽不到大家議論,但凡是知道的人,也多半會給萬劍宗留個面子,不去宣揚這種事。

蘇陸又順口問了一句,“我聽說瀧水仙尊隕落於魔修之手?”

幾個萬劍宗修士互視一眼。

“可以這麼說,但她其實是在渡劫虛弱時被魔修偷襲——”

有人不太確定地道:“否則除了祭星教的現任前任教主之外,也沒有哪個魔修能傷到她。”

“那她去世之後,沐仙君並沒有再來討回覆雪嗎?”

眾人皆知她師父是覆雪的現任劍主,也不奇怪她有此一問。

“他哪有臉回來。”

有人嘀咕道:“說不定已經走火入魔死了。”

穆采薇搖搖頭,“此人再沒有訊息,而且瀧水仙尊身隕之後,覆雪也失蹤了,後來才在小坤山秘境重現。”

當時慕容冽也在秘境裡,機緣巧合之下,覆雪認他為主,無數人認為他撿了個大便宜。

雖然他是個沒有來歷的散修,然而好歹是元嬰境,背後又有玄仙宗撐腰,棲雲仙尊都認他為師弟,誰還敢再得罪他?

後來,萬劍宗的一部分長老,也確實想要討回覆雪,卻畏懼著流雲仙尊和清霄仙尊。

曾經萬劍宗兩位仙尊的時代一去不回,穹冥仙尊的實力或許不遜於其師,然而天天在靜心宮閉關。

更不在乎區區一把仙劍的歸屬。

所以指望他為這種事出頭等於做夢。

蘇陸:“……”

穆采薇還想再說話,但她又和同門們約好了去山下轉一轉,只能依依不捨地走了。

這群年輕人嬉鬧著離開了。

蘇陸看著他們的背影,耳畔忽然傳來紀衡之的嘆息聲,“那是真的。”

她扭過頭,紀衡之對上她的視線,很坦然地道:“我也曾在我師姐的劍勢下,心生畏懼,戰意全消。”

蘇陸驚訝地看著他,“你們境界相同?”

“都是金丹境,只是小境界不同。”

紀衡之思索片刻,“萬劍宗弟子的心經功法並不完全相同,天仞峰一脈修煉的心劍靈訣,本就旨在神劍合一,由心念驅劍,師尊又改良了功法,凡有小成者,皆可修得劍勢,擊潰敵人心神,乃至將心智毀去,不過他只教了我們,倒也不是不樂意教別人,而是他沒時間。”

蘇陸:“……你們都學會了?”

紀衡之很慚愧,“我只懂皮毛罷了,師姐們倒是得了幾分真意,四師兄大約也可以。”

蘇陸琢磨著這也不好學,怪不得沒在宗門裡流傳開來,不由感慨道,“這竟是劍勢不是劍招?”

紀衡之反問道:“你認為劍勢該是怎樣的?”

“劍勢是依據靈力屬性的特性來決定的吧?雖說同屬性靈力,不同的人的劍勢也會有些不同,但大致的風格都是類似的?”

“你看。你們玄仙宗是這樣教的。”

紀衡之笑道,“我們卻是認為,但凡由靈力特性誕生的劍勢,依然屬於法修的流派,因為法修注重發揮靈力屬性裡蘊含的力量。”

蘇陸納悶道:“照你這麼說,大多數劍訣本質也是法術,因為那些劍訣也分靈力屬性。”

紀衡之再次露出那種果然如此的眼神,“你們玄仙宗的劍訣是這樣。”

蘇陸一愣,“你們不是?”

她開始努力回憶自己和穆采薇戰鬥的過程,卻沒想到什麼特殊之處。

“你只和小穆師侄打過一回,她那時才是練氣境,也尚未觸及我派劍道之精髓。”

紀衡之溫和地道:“用劍招的動作,刺、穿、斬、截、劈、掛、點、撩——去引領靈力的運轉和爆發,而非是靈力屬性決定如何出劍。”

蘇陸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所以你在用劍控制情緒方面只得皮毛,但在劍招引導靈力方面你已經學到精髓了?”

“其實那算不上控制,而是……”

紀衡之笑了笑,“嗯,我還差了許多,不過後者確實比前者強些,畢竟自打入門學劍,學的便是如何使用劍本身的力量,而非是去研究靈力屬性將其發揮。”

蘇陸瞭然,“因為你們覺得那是法修的路子對吧。”

紀衡之微微點頭,表示不能再與她細說了。

倘若深究下去,就涉及到萬劍宗的心經功法和修煉方式,這自然是門派的不傳之秘了。

兩人遂又開始閒聊著向前漫步,穿過兩條喧鬧的長街後,蘇陸實在忍不住了。

“你們這天仞峰的靈氣當真濃郁。”

她驚歎道,“到了山腰處更是明顯。”

紀衡之含笑道,“山頂的靈氣比這還要濃厚些。”

外來參觀者不止這一個,幾乎都感嘆過此事,也會發出同樣的感慨。

“不愧是九州第一仙山。”

蘇陸服了,“我原先還以為這名號是看山高和佔地呢,原來真是論的靈氣,這等福地我也是頭一回見了。”

旁邊路過幾個萬劍宗弟子,聽聞此話都挺胸抬頭,露出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紀衡之好奇地道:“與你們閬山相比呢?”

蘇陸:“……臥龍峰靈氣最濃郁,比起這裡卻差了一些,登仙台倒是更勝一籌,但那地方五年才開放一回,而且每個人只能走一遭。”

她搖了搖頭,“我若是在這裡引氣入體,說不定半個時辰就完成了。”

附近經過的一群少年修士,聞言紛紛抬頭看過來,有人面露譏諷,顯然不相信這話,才要開口就被扯住了。

一旁的人使了個眼色,向紀衡之問好,然後一群人相繼行禮,然後迅速走遠了。

“你瘋了,你感覺不到那個靈壓嗎,至少是金丹境,不對,可能是元嬰境了——”

“元嬰怎麼了?我師父也是元嬰境,當年引氣入體也用了一天時間呢,她吹什麼吹?”

“那你也不能找她的麻煩!”

“呃,我知道那人是誰了,人家還真不是吹,你沒聽過她的事蹟麼?”

那些話語也漸漸被周遭的吵鬧聲埋沒。

紀衡之給她一個歉意的眼神,才要說話,山頂方向忽然傳來一陣陣沉重駭人的鐘聲。

附近的萬劍宗弟子們紛紛色變,許多人直接御劍起飛,空中瞬間劃過五彩斑斕的各色流光。

蘇陸:“什麼意思?”

“鐘聲是讓大家回到自己住處。”

紀衡之從袖中取出玉簡,看了一眼頓時皺起眉,“有外人闖入了靜心宮,還觸動了後殿庫房的結界。”

蘇陸挑眉,“你們宗主神功蓋世,還怕什麼宵小之輩?”

紀衡之無奈地看她一眼,“師尊如今並不在山中,否則若有賊人悄然潛入,甫一進武神山,就會被斬於劍下。”

旋又嘆息一聲,“今趟是我對不住仙君——”

蘇陸趕緊表示沒關係,“反正仙盟大會時我還要再來的,旁的也無所謂了,我也只是好奇想去山頂看看,有機會再說吧。”

紀衡之親自將她送回明月城,然後急匆匆御劍飛走了。

他們走著上山,下山時卻是飛著,因此速度極快。

蘇陸佇立在城裡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回看一眼背後的青翠山峰,又拿出玉簡瞅了一眼。

然後消失在原地。

十秒鐘後,她出現在崔槬所說的酒樓裡。

後者在三層訂了廂房,此時已經擺了滿桌珍饈。

一盤盤珍稀靈植烹調的菜餚,還有各色煎烤烹炸的雞鴨鵝等禽肉,油光鋥亮。

蘇陸一進門,就感到香氣撲鼻,“師兄果然懂我。”

“……以前在鄉下莊子避暑,常常有蛇來偷雞,還有的連著吃了十幾只,撐得走不動路。”

崔槬靠在座位上,“希望師妹不會淪落到這種境地。”

蘇陸已經挽起袖子上手了,“這桌上才幾隻,還想撐到我?”

當然大妖根本不會有撐這種概念。

“對了,好訊息,穹冥仙尊外出了。”

她一邊啃雞腿一邊說,“壞訊息,有人觸動了靜心宮的結界,那地方此時肯定被一群人圍住,我若是再想偷偷摸摸溜過去,恐怕很難了。”

“但是再過一陣子,就不好說了。”

崔槬沉吟道,“若是那人被抓了,必然會換個地方受審,屆時那些化神境元嬰境的人多半要一同跟過去。”

蘇陸抬起頭,“若是沒被抓,肯定是跑了,那此人境界絕不會低,派去追他的也得是高手,剩下那些人也未必都會守在山頂。”

她眯起眼,“完了,這麼一說我心動了,今天我要是死在這裡,你負全責。”

崔槬很淡定,“如果你真決定了,那我肯定和你一起去,要麼一起死裡面,要麼一起出來。”

他這話說得非常隨意,彷彿只是陪她出門買菜一樣。

“你說如果我找萬劍宗的人,提出我想借用那個爐子,然後我給他們一大筆錢,或者給出我所有的靈石都可以,絕對超過開啟一次鍛空爐的成本所需。”

蘇陸沉思道,“他們會願意嗎?”

“我不知道他們是否願意,但假設真的同意了,他們必然要派人在周邊守著。”

崔槬看了她一眼,“你能確保你在爐子裡不露出妖身嗎?”

蘇陸:“……你說得對,而且此事他們應該是需要請示宗主的,我估計穹冥仙尊但凡看我一眼,也知道我是什麼東西。”

當然他可能並不在乎,或者並不想浪費時間,會將此事完全交給徒弟和長老們去處理。

她決定再琢磨一會兒,然後掏出玉簡開始回覆訊息。

大約一刻鐘前,顏韶就給她發了一條問候短訊,問她是否成功抵達了武神山。

蘇陸隨手回了個自己在明月城,想了想又寫了一句,“前任七殺星是死在穹冥仙尊手裡的嗎?”

對面回得很快,“是啊,差不多算是被嚇死的。”

蘇陸睜大眼睛,“真的?”

“真的,就像瀧水仙尊的徒弟一樣。”

蘇陸挑眉,“你也知道沐寒星的事?”

顏韶的回覆字型瀟灑飄逸,“我知道啊,我的師侄還遇到過這位沐仙君。”

蘇陸呆了一下。

顏韶又發來一句,“怎麼寫字這麼潦草?心情不佳?”

蘇陸:“……也不是,就是有點糾結。”

“可需要幫忙?”

蘇陸盯著他寫的這幾個字,一時不知該如何回覆。

然後她鬼使神差地就寫了一句:“你有沒有什麼魔修的朋友或者手下,來幾個高手,在武神山附近搞點大亂子,就算是幫我了。”

寫完她又有點後悔,這事沒必要牽扯那麼多人。

別說顏韶可能會覺得她這要求很無理,就算是他答應了,若是造成了傷亡呢?

對面的回覆來得依然很快,“多大的亂子?什麼樣的高手?”

蘇陸:“……當我沒說吧,這純屬於我自己要做壞事,雖然我算不上什麼好人,但我也不想牽連更多無辜的人。”

顏韶沒再回訊息。

蘇陸收起玉簡開始胡吃海喝,同時思索著到底要不要渾水摸魚,“師兄有沒有萬劍宗的朋友?”

崔槬點頭,“你想讓我打探訊息?我倒是認識人,但我和穹冥仙尊的徒弟們都不熟,你不如繼續問問紀衡之。”

“我怕我問多了讓他懷疑。”

蘇陸猶豫了一下,“我想弄清那個闖入者的身份和去向,方才走的那一趟,天仞峰的路我都知道了,還見了許多萬劍宗弟子,也差不多能模仿他們的靈壓,或者徹底隱藏起來——”

但這還不夠。

資訊太少了。

“你慢慢想吧,要出發就喊我。”

崔槬站起來,“我還得再去找那姓王的,方才只是確定了他落腳之處,並在他身上丟了個法印,而且他進城前就與我們有衝突,我也想等一等再動手。”

“嗯?”

蘇陸還在啃雞爪子,“你都沒怎麼吃呢?這不是成了請我吃飯?”

“你這麼想也行。”

崔槬淡定地道,“師兄不是也在揚州請你吃了一頓海鮮?”

蘇陸:“……這是什麼詭異的競賽嗎?”

她已經開始琢磨,下回自己是同時請這兩人,還是分開請兩頓了。

崔槬剛離開沒多久,玉簡又是一熱。

蘇陸掏出來一瞧,竟是顏韶發來的訊息。

“往東邊看。”

蘇陸看向窗外,外面的街道上人流密集,修士們的身影幾乎摩肩接踵,越來越多的人正在進城。

她的視線向東邊滑去,然後差點一腳把桌子踢翻。

隔著百多米的距離,在喧囂混亂的人流中,有個青衣男人站在街角,姿態悠然,微笑著向這邊招手。

同時耳中響起一道傳音,“不知道你想要什麼樣的高手,所以我自己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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