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有緣

倒不是難不難認的問題, 主要是看起來毫不相干。

不過看梁燁這理所當然的模樣,大概充恆這手字八成有他的功勞。

“小時候教過,待他大些再教便不肯學了。”梁燁嘖了一聲。

事實上若不是聞宗手勁大真敢抽他, 梁燁自己也練不出這麼漂亮的一把字, 王滇來時都被驚豔了一番, 樂此不疲地仿他的字,不過王滇是不會說出來讓他嘚瑟的, 忍著笑道:“這字中間能塞倆人。”

“待回去讓他好好練。”梁燁輕咳了一聲, 將紙條揉成團扔進了火堆裡,“走吧。”

過了鶴水再有一天一夜的路程便能到大都,但是考慮到梁寰年紀還小,經不起這般長途奔襲, 便留了李木帶著些暗衛照料。

梁寰自然不樂意, 緊緊拽著王滇的袖子不肯撒手,紅著眼睛就要哭,“阿叔和我一起。”

“阿叔要先回大都。”王滇半跪在地上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笑道:“你乖乖跟著百里大人, 待回了大都就能看到阿叔了, 好不好?”

梁寰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不要,要阿叔!”

梁寰雖然乖巧, 但到底只是個五六歲的小孩兒, 現在滿心滿眼都是王滇, 說什麼都不肯撒手, 旁人輪番來哄反倒鬧得更厲害。

王滇困得厲害,悶聲笑道:“你要五歲,我就只哄你。”

“不準給他講。”梁燁親著他的眉眼,一路往下流連到他的唇邊,十分不講理道:“也不準哄他。”

王滇困頓地睜了一下眼睛,被按著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就聽梁燁問:“你給梁寰講的什麼故事?”

梁寰摟著王滇的脖子頓時哭得更委屈了。

快馬跑了一整天,歇息的時候王滇正對著火堆打盹,就被人拖住了臉,然後梁燁就順理成章地坐在了他旁邊。

眼看巴掌要落到他屁股上, 王滇一把將小孩兒抱進了懷裡,瞪他道:“你一巴掌下去還讓他走路麼!”

梁寰見他無論如何都不肯留下,最後也只能委屈地抽著鼻子點了點頭,“……嗯。”

梁燁咬住他的唇輕輕碾磨了兩下,才微微抬起頭來,又去親他的耳朵。

梁燁不滿地堵住了他的嘴,手掌托住他的下巴不讓他躲,王滇原本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但又被他親得來了精神,唇齒糾纏間就嚐到了血腥味,不過兩人早就習以為常,王滇捏了捏他的後頸,“……唔,行了。”

梁寰哭得眼睫都溼透了,可憐兮兮地望著他,“阿叔不要走。”

“……”梁燁嗤笑一聲:“你就慣著他吧。”

王滇迷糊裡片刻閉著眼睛笑了起來,含混不清道:“都是小孩兒聽的。”

旁邊的梁燁挑了挑眉。

王滇信誓旦旦地同他保證,“如果你乖一些,趕路就能快,便能早些見到我了。”

梁寰癟著嘴使勁摸了摸眼淚,啞著小嗓子說:“好。”

梁燁不耐煩地將小孩拎起來, 虎著臉道:“撒手!”

梁燁抬起胳膊將他整個人都攬進了自己懷裡,偏頭親他的鼻尖,“什麼故事,我也要聽。”

“……嗚嗚不要!”梁寰早就摸清了當著阿叔的面梁燁根本兇不了自己, 大聲哭道:“我就要阿叔!不要阿叔走!梁燁大壞蛋!”

好說歹說,才哄得小孩兒鬆了手,王滇的袖子都被哭溼了一小片,他摸了摸梁寰的小腦袋,“聽話,回去阿叔給你講那個沒講完的故事。”

梁燁獰笑了一聲:“真是將你慣得無法無天。”

“……嗯?”風吹得有些冷,王滇便往他頸窩裡靠了靠,腦袋都埋了進去。

“哎——”王滇推了他一下也沒推開,無奈道:“小孩兒的醋也吃,樑子煜,你可真行。”

梁燁哼哼了兩聲,沒好氣地咬了他一口,腦袋耷拉在他肩膀上不動彈了。

“……”王滇使勁揉了揉他的腦袋,親了親他的腦門,“小氣。”

倆人烤著火黏糊了一會兒,王滇摸著他的喉結捏來捏去,“你讓呂恕帶兵到川松,北邊就空了,萬一真打起來……”

梁燁很不樂意地縮了縮脖子,王滇知道他不喜歡談正事——事實上很早之前他就發現了,這廝多多少少有點拖延症,尤其是對自己不喜歡的事情,總堆在一起,只要不到火燒眉毛,他就半點急不著。

“祁明的話不能全信。”王滇嘆了口氣,手指摸到了他的鎖骨上,沉思道:“如果卞滄真有什麼屠城的心思,打起來反倒如了他的意,還是等軍中的訊息打探出來再行動。”

梁燁咬住了他的手腕,留下了圈圓潤的牙印,將他的手往外拽,“別亂摸。”

王滇眉梢微動,“摸一下怎麼了?”

不僅摸,他還故意捏了兩下,眼看人要齜牙,順勢換了個地方,“這裡的疤還能摸到。”

梁燁鬆了嘴,悶悶不樂道:“紅痣沒了。”

他們兩個心口都有顆一模一樣的小紅痣,梁燁尤其喜歡,可惜自從那穿心一箭之後,他身上的那顆就沒了,從那之後王滇的紅痣便總是慘遭毒“嘴”,這廝大概是想給他咬下來,最好再咬個疤。

“沒了就沒了。”王滇將手放在他心口上暖和,“真回大都?”

“回,搞清楚卞滄這老東西到底想幹什麼。”梁燁說:“順便將玉璽和虎符拿回來。”

“??”王滇猛地直起了身子,“玉璽和虎符?”

“啊。”梁燁茫然地望著他,“怎麼了?”

“你沒帶著玉璽?”王滇震驚道:“虎符又是哪裡的虎符?”

“玉璽太沉了,帶著麻煩。”梁燁見他神色嚴肅,摸了摸鼻子,“虎符是西邊幾個郡的用不著,朕就埋了。”

“埋哪兒了?”王滇問。

“忘了。”梁燁皺著眉想了想,“反正在皇宮裡。”

王滇又問:“玉璽呢?”

“這個我記得。”梁燁驕傲道:“在御膳房第三個大灶左邊的煙筒隔牆底下第十五塊磚下,旁邊還有缸醃鹹菜,忒鹹,不好吃。”

王滇抽了抽嘴角,“吃得時候洗手了麼?”

梁燁嘖了一聲,囂張地咬住了他的手指。

這廝仗著自己百毒不侵,什麼都敢往嘴裡塞。

歇息了小半個時辰又要啟程,待天矇矇亮時,終於看見了大都巍峨的城門。

“籲——”幾匹快馬踏著步子停了下來。

王滇正納悶,順著梁燁的目光望去,就看見了驛亭下站著的名道人,對方眉眼舒展,看上去不過三十餘歲,對著眾人行了個道家的禮,“福生無量天尊,諸位慈悲。”

梁燁翻身下馬,衝對方行了個道家禮。

“小師叔。”項夢笑了笑,又看向王滇,“貧道見過丹陽王。”

王滇終於想起此人是誰,“項觀主?”

“正是。”項夢肅然道:“我雲遊在外,收到小徒弟的來信,說陛下遇刺王爺請我相助,我便緊趕慢趕來了大都,希望為時未晚吶。”

梁燁遇刺已是大半年前的事情,真等這位觀主趕來灰都要揚了。

“不晚不晚。”王滇笑眯眯道:“疤都快沒了。”

梁燁很不給面子地笑出了聲。

項夢絲毫不在意,心有餘悸道:“那便好,我觀小師叔仍舊身強體壯,身上殺孽又有精進。”

王滇嘖了一聲,項夢甩了甩拂塵,走過去徑直隔開了他們兩個,“雖然沒掐準時間,不過貧道來都來了,小師叔,你總得招待一番吧?”

“自然。”梁燁往旁邊一躲,翻身上馬,“請。”

旁邊有暗衛讓出來一匹馬。

項夢爽朗一笑,上馬前意味深長地看了王滇兩眼,便驅馬趕上了梁燁。

王滇皺了皺眉,也上了馬,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們後面。

“師父讓你來的?”梁燁問項夢。

“不是啊,師叔祖最近閉關,師祖忙著護法呢。”項夢將拂塵背到身後,“我都說了,是接了王滇的信才來得,不過遲了一些。”

梁燁哼笑了一聲。

“那個王滇……”項夢看起來有些牙疼。

梁燁瞥了她一眼,“有話直說。”

“你倆——”項夢不死心地又掐了遍手指,頓時覺得牙更疼了,幽幽道:“小師叔,你可還記得我在十載山同你說過的話?”

梁燁莫名其妙地轉頭看向她,“什麼話?”

“忘了啊?”項夢不止牙疼了。

梁燁哼笑一聲,“忘不忘的,我又不信這些。”

“你倆身上怎麼會有姻緣紅氣呢?”項夢從身上摸出來了把蓍草,低聲唸叨:“不可能啊,你和王滇這怎麼可能……嘶?”

梁燁一把薅走了她的蓍草,喜滋滋道:“我同他當然有姻緣。”

項夢搶了一下沒能搶回來,“師叔祖給的,你別給我糟蹋了,快還給我。”

梁燁故意拿著讓她夠不到,得意道:“那你先說我和他的姻緣紅氣如何?”

“啊……這個,”項夢使勁夠了一把,“自然是很好的,紅彤彤地特別喜慶。”

梁燁滿意了,將那把蓍草扔回給她,放慢了速度等著王滇過來,和他親親熱熱地挨在了一起,拿了根蓍草獻寶似地遞給王滇,王滇騎在馬上笑了笑,看向前面的項夢。

項夢客氣地同他點了點頭,瞥了一眼梁燁和王滇之間淡得快要消失的姻緣紅氣。

典型的,有緣無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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