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紅紗

王滇讓他將蓍草還回去, 梁燁有些遺憾沒有推薦成功,喊了項夢一聲將蓍草扔給了她,轉頭對王滇道:“朕親自給你畫個符。”

“你會畫?”王滇有點稀奇, 雖然梁燁有個道士師父, 但除了之前那三枚銅錢外, 他絲毫沒有表現出其他的技能,有時候甚至比他這個現代人都唯物。

“朕自然會。”梁燁在空中胡亂比劃了幾下, 然後兩指併攏虛虛按在他的眉間, 神神秘秘道:“好了。”

王滇看他瞎比劃,“什麼符?”

梁燁陰惻惻道:“只准愛梁燁符。”

“噗——”王滇沒繃住笑出了聲。

梁燁盯了他半天,忍不住也跟著樂了。

騎在馬上的兩個人靠在一起慢吞吞的往前,連笑聲都幾乎同步, 後面跟著的暗衛默默地離得更遠了些。

雖然不敢聽主子和王爺在說什麼, 但總有種自己非常多餘的感覺,他們主子何時笑得這般爽朗了,簡直就像個正常人一樣。

策馬在前面的項夢幽幽地嘆了口氣。

旁邊的項夢簡直沒眼看,清了清嗓子道:“趕緊走吧。”

梁燁低頭咬了一口,將自己的遞給他,“肉的。”

路上小攤販沒及時讓路都得捱上兩鞭子, 準備了大半夜還沒來得及賣出去的早點撒了滿地, 卻敢怒不敢言, 跪在路旁邊撿邊抹淚, 然後被撒了滿頭的碎銀銅錢。

項夢淡淡道:“他祈不來。”

“有錢好啊。”梁燁惡狠狠地咬了口餅,被甜得眯起了眼睛。

言罷便去幫那小販去撿散落滿地的飯食,回來時還揣了一包袱,她遞給了王滇一個蒸餅,“吃嗎?”

小師叔的腦子好像更不好使了。

王滇嚼著肉餡轉頭去看馮家那浩蕩華麗的馬車,喃喃道:“挺有錢的。”

王滇接過來,扒掉了外面沾了灰的皮,面不改色的咬了一口,裡面還是甜口豆沙餡的。

梁燁目光微冷,笑道:“真是好大的陣仗。”

王滇這段時日在大都之外,看到的不是流血漂櫓就是流民遍野, 騎著馬乍然入城, 看到繁華熱鬧的皇都竟恍如隔世。

剛才那小廝隨手一灑就夠普通人家吃喝大半年。

“是馮家的小公子出城燒香祈福。”旁邊的暗衛低聲道。

一個時辰後,王滇看著眼熟的門匾愣了愣,“將軍府?”

王滇咬了口肉的,兩個人都覺得對方的更好吃,於是愉快地交換。

“卞如風的舊邸,你不是來過麼?”梁燁不知道從哪裡摸了根鐵絲開鎖,周圍的人竟然也沒覺得哪裡不對,理所當然地跟著他進了門。

不知是哪家的王孫公子大清早出城, 拉車的八匹白馬銀鞍玉蹬金流蘇,車間綾羅綢緞香滿路, 浩浩蕩蕩近百僕從跟隨, 皆是錦衣華服趾高氣昂。

一行人都易了容, 混在路旁的行人裡為這位“貴人”讓路。

項夢又分了梁燁一個,自己叼著半塊將盛餅的包袱掛在了馬鞍上,“什麼玩意兒。”

“……來過是來過。”王滇把韁繩交給暗衛,低聲道:“你這麼明目張膽地進來,是生怕卞滄注意不到嗎?”

她似乎習以為常,梁燁啃了半口去瞅王滇手裡的餡兒,王滇遞到他嘴邊,“豆沙的。”

“這宅子是王備的。”梁燁嚴肅道:“任他查。”

王滇愣了好半晌才想起王備是梁燁給自己起的假名,還給他起了個名就王朗,失笑道:“真不講究啊。”

加上樑燁帶來的暗衛,他們統共也就十個人,剛入城不久暗衛就四散而開打探訊息去了,項夢進了將軍府之後就一直閉門不出,神秘得很。

“這位觀主因何而來?”王滇自然是不信項夢所說。

“估計是我師父讓她來的。”梁燁給他抹平了面具上的膠,靠坐在梳妝檯上對他左右看了一番,“唔,可以了。”

王滇看向鏡子裡陌生的臉和身上的華服,又看梁燁很風騷地往自己的腰間插了把摺扇,“去哪兒?”

梁燁挑了根玉簪給他簪住了頭髮,衝他的耳朵輕佻地吹了口氣,眼波流轉,“花樓。”

“嗯——嗯!?”王滇正摩挲著他衣襬上柔軟的布料,聞聲目光驟然冷冽,“去哪兒?”

“花樓。”梁燁乖乖地重複了一遍。

王滇嘶了一聲,眯起眼睛道:“卞滄都六十多了還逛花樓?”

雖然卞滄不是個好東西,但他還是很難想象對方頂著張正氣中直的臉去狎妓。

“別提那老東西掃興。”梁燁用小腿勾住他的腰將人圈在了懷裡,拿著摺扇挑起了他的下巴,“之前你不就想去花樓麼,今日我就帶哥哥開開眼。”

王滇被他這聲哥哥喊得呼吸一緊,拿過他的扇子手指靈活地轉了幾圈,“充恆找到魏萬林了?”

“真聰明。”梁燁捏了捏他的耳垂,“魏萬林好色,在廣芳樓有個相好,咱們去湊個熱鬧。”

王滇哼笑了一聲,拿扇子拍了拍他的臉,“走。”

雖然朝中有令官員不得狎妓,但這種事情本來就是玩得刺激,更何況朝中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廣芳樓是大都最負盛名的煙花樓,甫一進門便聽得鶯歌燕語,裡面的公子大人們個個攬紅抱翠粉酒脂香好不熱鬧。

輕紗幔舞,靡音不絕,端的是紙醉金迷美人窟。

“二位公子裡面請。”

王滇和梁燁剛踏進門,就被赤摞柔軟的手臂挽住,王滇倒是面色如常,旁邊的梁燁頗有些厭惡地推開了人,順帶將王滇拽進了自己的懷裡。

老鴇見狀立馬迎了上來,很有眼色的趕走了那些姑娘,目光在他們二人身上流連一番,意味深長地對著梁燁笑道:“公子,您二位要雅間?”

“挑個清靜些的。”梁燁冷聲道。

“哎,好嘞。”那老鴇笑道:“那您要姑娘還是倌兒?”

“挑四五個乾淨的倌兒送上來。”梁燁皺了皺眉,“識趣兒些的。”

“哎,好,公子您放心。”老鴇趕緊去安排人,又讓個小廝領他們去雅間。

“你這看著沒少來啊。”王滇皮笑肉不笑道。

“自然常來。”梁燁臉上露出了個囂張又浪蕩的笑容,拿著扇子輕佻地劃過他的脖頸,“今天就讓哥哥好好嚐嚐其中滋味。”

雖然知道這廝在演,但不妨礙王滇現在想抽他。

“四五個你吃得消麼?”王滇的目光掃了一圈,竟然還看到了朝中的幾個熟人,平時看著人模狗樣的,這會兒臉上的表情比梁燁還要欠揍。

“你說呢?”梁燁十分下流地拿扇子拍了拍他的屁股。

“……”王滇額頭的青筋蹦了蹦,假笑道:“我警告你,別太過分。”

梁燁忽然攬住他的腰將人打橫抱起,腳下一點縱身飛過了大廳中央的高臺,紅紗搖曳間被人扯斷,盡數落在了王滇的臉上身上,然後瀟灑地落在了二樓欄杆前。

周圍頓時響起了口哨聲和戲謔聲,間或夾雜著些淫詞浪語,十分地不堪入耳。

王滇木著臉拽開臉上的紅紗,身上盡是方才舞娘撒下的花瓣,咬牙切齒道:“樑子煜,你又犯什麼病?”

梁燁一臉嚴肅鄭重道:“你看,來逛花樓的都是些雜碎東西,以後千萬不能自己一個人來。”

“……”王滇一把將紅紗纏在了他的頸間,獰笑道:“我他媽還是先勒死你算了。”

梁燁被他勒得被迫彎腰低頭,老老實實將人放了下來,然後在眾人的起鬨聲裡,脖頸間纏著紅紗被王滇拽著往前走,還轉頭囂張地對著幾個大膽看王滇的比劃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而後頸間的紅紗忽緊,踉蹌了一步被拽進了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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