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沈薇忙放軟了姿態
除了琉璃黑曜和瑪瑙，棠梨院餘下的丫鬟都到了，看到沈綾鳶，便齊聲喚道：“見過大姑娘。”
沈綾鳶在翡翠和珊瑚搬來的繡墩上坐下，又接過琥珀遞來的茶呷了一口。
她漫不經心地看著抱著箱子不肯放手的葉氏，揚手道：“這是怎麼回事？”
握著書本的珍珠正仔細點算著，聞言便抬起頭來。
她恭敬道：“回大小姐，葉氏說那箱子中是她的嫁妝，可人人都知道，當初葉姨娘抬來府上時兩手空空，哪裡來的什麼嫁妝？”
沈綾鳶瞭然。
只怕那箱子中的物件是見不了人的，所以葉氏才會如此護著，還搬出嫁妝之言。
她不言語，遞了個眼神。
藍田會意，點了頭，不顧葉氏的阻攔，單手便抓住了她的手腕，輕而易舉地便將她推了個踉蹌。
沈薇進門時，便正看到眼前一幕。
她顯然剛剛從沈朝文那回來，臉上的淚痕已消失了大半，應當是去為葉氏求情了，而結果想來也不錯。
然而見到眼前一幕，她還是嚇了一跳，忙上前一步護住了母親，看著藍田怒斥道：“死丫頭，你這是做什麼？就算我母親如今是姨娘，也輪不到你這賤蹄子動手！”
沈綾鳶的聲音隨風傳來。
“原來妹妹知道葉姨娘如今已是姨娘，那妹妹又為何還叫她母親？該改叫姨娘了。”
沈薇咬緊了牙關。
她從前怎的沒發覺沈綾鳶這賤人嘴這麼的賤？
步步緊逼，咄咄逼人！
真是不知道那一個個容色過人的公子是怎麼傾倒在她裙下的！
而沈綾鳶說罷，便漫不經心地撥著茶梗，道：“開啟。”
“是。”
藍田瞟了葉氏那驚懼的表情一眼，避開了她的手，輕輕一掐便將上頭的鎖頭掰斷扔去了一旁。
箱子，便就這樣輕而易舉地開啟。
莫說是葉氏，就是沈薇看到了箱中的東西也是花顏失色，半個字也說不出了。
藍田及幾個離得近的侍女看到箱中之物，都當即怔在了原處。
沈綾鳶自然察覺到了眾人的不對。
她微微蹙了眉頭，道：“是什麼？”
藍田支吾道：“這……”
沈綾鳶聲音逐漸趨於嚴厲。
“倒出來。”
翡翠試圖出言阻止：“姑娘，裡頭的東西是……”
“倒出來！”
沈綾鳶的話不容絲毫質疑。
見勸不住沈綾鳶，藍田哪裡還敢多言，只得在珊瑚的幫助下將身子一傾。
裡頭的東西，便都落在了地上。
看到了裡頭的東西，賞春院便是鴉雀無聲。
沈綾鳶的瞳孔猛然一縮。
她的表情依舊絲毫未變，可抓著茶盞的手卻是抖了抖。
就是沈薇，此刻也不敢多言半句。
她眼瞧著沈綾鳶將茶盞遞迴給琥珀的手中，接著在靈璧的攙扶下一步步朝著自已走來，莫名的便極為害怕，下意識地向後退了退。
在原地的便唯剩葉氏。
而沈綾鳶已走到了葉氏的身前。
“怎麼回事？”
她居高臨下，身子將陽光遮蓋了個嚴實，葉氏絲毫看不清她的表情。
然而到了現在，葉氏卻還是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已的處境。
她梗著脖子，尖叫著道：“我是老爺抬進門的，原就是要做正妻的！可憑什麼我什麼都沒有，你那個死鬼老孃卻什麼都有？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文氏是大家小姐不錯，那麼多的嫁妝，卻都被拿去給她陪葬了！那麼多寶貝，左右她也已死，那麼多嫁妝光讓她一個死人拿去了，憑什麼？她分明該留給我！我才是沈家的新女主人！我如何甘……”
“啪！”
乾脆利落的一記耳光。
葉氏的話隨著這一耳光戛然而止。
她不可置信，衝口而出道：“你敢打我？！”
她說著便張牙舞爪地要朝著沈綾鳶打過去。
卻被沈薇出手阻止。
沈綾鳶是嫡長女，教訓一個區區姨娘如何教訓不得？
更遑論葉氏之舉何等癲狂？！
沈薇沒想到自已的母親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不由大驚失色，忙膝行上前，抓著沈綾鳶的衣角子，放軟了姿態。
她苦苦央求道：“姐姐！是姨娘的錯，一切都是姨娘的錯！
“這些東西是姨娘一時糊塗，姐姐，看在你我都是沈家骨肉的份上，看在我已許嫁了葛家的份上，饒了姨娘一條命吧！妹妹求你了！”
她說著，更是不斷地磕頭求饒。
沈綾鳶只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磕頭。
直到她磕得頭破血流，方才冷不丁道：“行了。”
沈薇停在半空，聽到這兩個字，不由又驚又喜。
沈綾鳶垂眸盯著她。
想處置葉氏輕而易舉，但沈薇留著還有用。
更何況她也不想將此事同自已攀扯上關係，沒得因一個葉氏同沈朝文父女離心。
等到葉氏死了，保不齊沈朝文會想起她的好來。
到底是沒必要讓沈薇因為她這個母親撿這個便宜。
而沈薇她留著還有用。
沈綾鳶側頭看向珍珠：“都點算清楚了嗎？”
珍珠答道：“葉姨娘規格外之物太多，只有先搬回棠梨院後慢慢點算，大約明日才能完全點算完成。”
沈綾鳶冷臉道：“二妹妹，帶葉姨娘進門好生思過，別穿著中衣，捧著陪葬之物不肯撒手，在這些婆子丫鬟跟前丟人現眼，沒得讓人以為我沈家盡是這等不知廉恥之輩！”
沈薇被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但卻也深知葉氏今日之舉也實在嚴重，她只有忍氣吞聲，才能讓葉氏在沈綾鳶手底下苟且偷生。
只得生生忍下，道：“是，妹妹知道了。”
她伸手去扶葉氏，葉氏卻一把推開了她。
葉氏只披了一件衣裳，散著頭髮，臉上還有方才被沈綾鳶打出的巴掌印，如今在棠梨院一眾如花似玉的侍女跟前幾乎抬不起頭。
她厲聲道：“沈綾鳶欺負你娘，你卻給她磕頭請罪！我沒有你這樣窩囊的女兒！滾！”
說著便怒氣衝衝地裹緊了衣服，再不肯看眾人一眼，轉身便氣沖沖地返回了房中。
沈薇被推得跌倒在地。
她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卻也不能說什麼，只好衝著沈綾鳶福了一禮，匆忙忙地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