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謝清離捉住她作亂的手……
不同於宴席上面對著旁人的客套，這一笑，確是發自真心。
彷彿山川的冰雪消融，饒是謝清離這等看遍了天下美人的男子亦是呼吸一滯，下意識地怔了怔。
沈綾鳶走近他，一雙黑白分明的眼分外澄澈。
隨著沈綾鳶的逼近，下意識的，謝清離向後退了半步。
等到站直，謝清離才後知後覺自已方才舉動。
不對啊，他退什麼？
想到此，心裡便驟然生出了不肯落於沈綾鳶下風的心，撐著身側的桌角本欲頓在原地，可面對著仰頭望著自已的沈綾鳶，那點子的好勝心便隨著再一次後退的半步忽然就軟下來了。
冰山美人，一笑傾城。
便是為了這一笑，讓讓她，又何妨？
沈綾鳶的笑意直到他被自已逼至牆角退無可退後，方才慢慢消失。
她認真地望著謝清離。
“你與我，心意相通，是嗎？”
她的指尖落在了謝清離的喉結上有意無意地畫著圈，末了，竟還曖昧地點了一下。
少女呵氣如蘭。
便是這一句，謝清離的喉結便肉眼可見地上下滾了一下，接著果斷地一把撈住了她還停在自已心口不斷作亂的手。
他笑道：“沈姑娘可不是個會吃虧的性子。”
“是嗎？”
沈綾鳶湊近他的耳朵，輕聲詢問：“不知公子擅闖本姑娘的廂房，又有何高見？”
顯而易見的挑.逗。
拙劣無比，卻比任何露.骨的勾.引都令人心動。
天下再沒有一個男人，能抗得過她的詢問了。
謝清離順勢伸手想要摟住她，卻被少女靈巧地避過。
他嘴角輕揚，道：“沈姑娘特意將自已弄汙了衣裙之事到處宣揚，木香榭又弄髒了齊若嬌的衣裳，想來便唯有偷天換日之計了。”
沈綾鳶嗯了一聲。
她輕飄飄地推開了謝清離，本想抽出的手卻被重新用力地握住凶煞地摁入了懷中。
便是在剎那間，她又恢復了平日那冷若冰霜的神情。
“公子如今拿住了我的把柄，我自然無話可說，只是不知公子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不同方才，她此刻的問詢帶著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回答她的是謝清離的一聲嗤笑。
“原以為沈姑娘是個難以接近的冷美人，若想納入懷中，當不顧凍傷之險，以火熱之心融化冰寒。”
他輕輕摩擦著掌心的手，兩人間只隔了一層面具，近在咫尺，便多了一份難以言喻的曖昧。
“原來冰封之下，還藏著世間難尋的絕世珍寶……”
他小心翼翼牽起沈綾鳶耳畔的髮絲輕嗅。
“若我想要冰封下的珍寶的話——不知姑娘，可否給得起？”
話中的玩味之意呼之欲出。
其中只摻雜了幾分難以察覺的認真。
藉著謝清離沉醉其中，沈綾鳶順勢一推，輕而易舉便將謝清離推開。
她迅速向後退了幾步，道：“公子若當真與我心意相通，可知我接下來有何之法？”
謝清離雖察覺到她轉移話題之意，但還是順勢坐在了她的身畔。
骨節分明的手輕點著那還沾著口脂印的茶杯。
“若是謝某，那便是八個字。
“守株待兔，以牙還牙。”
說罷，兩人便已對視到了一處。
謝清離便在沈綾鳶的注視下，笑吟吟地將唇印在了杯口上嫣紅的口脂印記上。
沈綾鳶默然翻了一頁書，全然不為所動。
片刻後，才將拿反的書頁若無其事地正了過來。
謝清離忍了片刻，卻實在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
廂房之中，齊若嬌隨手將手中侍女送來換洗的裙裳丟在地上。
她呸了一聲，驕縱地出言抱怨。
“這都是些什麼東西？如此寒酸，也配讓本姑娘穿在身上？”
侍女青蘭出言安撫道：“姑娘別動氣，太守府中年輕姑娘的衣裳不多，姑娘不如就先將就著穿，等回了府，自然有的是好衣裳。”
齊若嬌瞪了她一眼，“如何將就？你瞧沈綾鳶身上的衣衫，她府上的可是全城最好的雲錦！今日又有意大放異彩，我若是被她比下去，將來在城中又如何立足？”
話音剛落，忽聽門外傳來一個女子“哎呦”一聲。
青蘭忙追出門去，片刻後便扯著一婢女打扮的人的耳朵將她扯入了屋中。
青蘭盯著她厲聲查問：“你是何人？竟敢在外鬼鬼祟祟！”
婢女顫巍巍地伏在地上不斷告饒，手中的東西滾落在地。
齊若嬌撿起那裙裳，登時眼前一亮。
“這不是沈綾鳶的衣裳嗎？怎的在你這？”
婢女不敢隱瞞，便一五一十地將事情說了個一清二楚。
“我原是我們陳姑娘身邊的人，陳姑娘見沈姑娘換了衣裳，便吩咐我前去將衣裳偷了出來，想看沈姑娘的笑話。”
她結結巴巴地解釋罷，末了道：“還望姑娘將衣裙還給我，同我們姑娘交差。”
齊若嬌盯著那裙子，眼珠一轉。
她計上心來，忽然道：“你便去回陳姑娘，就說這衣裳，我要了。”
婢女一愣。
“姑娘的意思是……”
“這麼好的衣裳，自然是不能浪費呢。”
齊若嬌勾唇一笑。
那一頭，陳夫人看著懷中淚流滿面的女兒，面色陰鶩。
陳昭媛哽咽著淚流滿面：“女兒當真是沒法見人了！沈綾鳶那小賤人，竟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女兒跟凌雲哥哥早定了親事，若此事傳出去被凌雲哥哥知曉，女兒今後還如何在城中立足？簡直不如一頭碰死了算了！”
陳夫人忙安慰女兒：“莫要渾說，今日之事原是沈綾鳶算計，你一頭碰死做什麼，豈不隨了她的願！你放心，娘必會幫你報仇！”
她恨恨：“往日裡便見她欺辱你葉姨母女，如今竟連你都欺負！這仇，娘一定替你報！”
她喚來貼身侍女。
“沈綾鳶那丫頭到哪裡去了？”
侍女顯然一直留意著沈綾鳶的動靜，如今見夫人詢問，便恭敬答道：“沈姑娘才換了衣裳出來，剛剛去了泉水邊賞花，我瞧著，身邊只有一個瓔珞姑娘伺候著。”
陳夫人面上浮現出冷笑。
“當真是天賜良機。”
“她既然害得我們媛媛在眾人面前出醜，我便讓她出個夠！”
說罷，便對侍女耳語了一番。
侍女點了點頭。
水邊，瓔珞恭敬地端著個盤子候在身旁，泉水邊望著水面的女子果真是沈綾鳶不錯。
不多時，沈綾鳶似是對瓔珞說了什麼，瓔珞便點了點頭，抱著盤子自顧離去了。
見沈綾鳶身側再無旁人，侍女便走到了她的身後。
見四下無人，侍女便目露兇光，接著，眼疾手快地將沈綾鳶狠狠推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