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下午,淮城下了一場暴雨,城市交通部分癱瘓,陳奈坐在辦公室不停重新整理關於紫蘇的種種。訊息越來越少,活躍度越來越低。
想起木棉說的話,陳奈猶豫不決要不要將這件事兒告訴白鳴。一旦說出來,木棉的身份肯定會被有心人翻出,三元娛樂不會因為她跟資本家對抗。那種情況誰無法保證木棉的生命安全,甚至警察。
“滴滴”
手機上是三兒發來的訊息,“又人跟著你”。
陳奈舉著手機愣了半晌。
下班時間陳奈收拾東西回家,孔藝攬著他的肩頭疑惑問道:“今兒不加班?”
“今兒涼爽,回家住。”
下樓之後陳奈沒有去坐公交車,選擇步行穿過大廈後方小路。
走了大概五分鐘來到附近未拆遷的小區花園,很多人帶著孩子在這兒玩鬧,陳奈進入人海身影很快消失。
兩個彪形大漢闖進人群,生人勿近的氣息令他們相當突兀。
陳奈火速躲在附近的理髮店,跟老闆打了個招呼進到內間換掉衣服,戴上帽子口罩重新潛入人海,前後不過一分鐘。
兩人在花園尋找片刻後悻悻離開。陳奈跟在他們身後,低頭聳肩含胸駝背,搖搖晃晃走路不穩。
跟丟了人,兩人慢悠悠地回走,在路上開始嘮嗑。
“要是找不到那本子,估計咱倆命兒都完了。”身型便瘦的男人垂頭喪氣,焦慮之情溢於言表。
“那到是啥東西?”高胖男人走路頗慢,並不在意同伴的急躁。
“不知道,看過的人都死了。”
陳奈找準岔路口轉而離開,他又驚又喜,根據這倆人的話知道胡笙的記錄本並沒有被人拿走,但現在在哪兒他們也不知道。
但他們為什麼會跟著自己?陳奈坐著公交回到租房,洗了個澡之後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思考,他這幾天實在是太累了,碰到枕頭不消片刻便睡了過去。
陳奈醒來是凌晨七點,他忽然有個想法,匆匆穿好衣服來到辦公室,等到九點之後再次來到十三樓。
此時林宣正在看財務報表,看到陳奈後頗為驚訝。
“林老闆,非常抱歉這麼早來打擾你,我有點事想跟你說。”陳奈為自己的唐突先行道歉,“但是我想這件事你一定很感興趣。”
“說說看。”林宣端起咖啡杯面容嚴肅倜儻。
“我得到一個訊息,紫蘇的死或許跟黃楊有關。”
林宣端著咖啡站起,“繼續說。”
“我認識那個撰稿人,她在凌晨跟蹤黃楊到景天花苑,後來小睡了會兒,醒來就發現黃楊在唸叨‘紫蘇死了’。”陳奈將木棉的話如是轉告。
林宣走到沙發旁邊坐下,“沒報警?”
“不敢報。”陳奈如實相告。
林宣點點頭,沒有說話。
陳奈原本想的是林宣與紫蘇是情侶關係,在這件事兒上說不定能幫幫忙。木棉勢單力微,若是拉著林氏集團當個靠山,說不好這件事兒能有個完美的解決。
“所以呢?”
陳奈有些發愣,林宣面不改色,不像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兒。
“你……都知道。”
“嗯。”林宣喝了口咖啡,黑咖啡的苦楚蔓延至口腔,讓他精神稍稍振奮了些。
陳奈好半天沒說話,突然想起那天他對黃楊動手,雖說招招用力卻未傷及性命。
“黃楊是淮城石油集團副總裁的孫子,我跟你不同,你獨來獨往自由自在,我身上揹負的東西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林宣說話時竟然讓陳奈感受到無可奈何的悲涼。
“抱歉,是我冒昧了。”
陳奈心情頗為低落地回到辦公室,手機上跳出白鳴的催促資訊。
“這要怎麼選?”
“嗯?”孔藝嘴裡叼著個棒棒糖,“選啥?標題嗎?”
“孔哥,你如果見到老太太摔倒了,扶不扶?”
“不扶。”孔藝回答得乾脆利落。
“那你見到別人打老太太呢?”
“那鐵定得上啊!”
陳奈聽完這個選擇後像是得到答桉,原本混亂的神情變得堅毅起來。
“不是你咋回事兒?你跟老太太好了?”
“什麼?”林冬手中的水杯應聲而落,清脆的破裂聲嚇得二人捂住心口。
孔藝再次嘆氣,“我說姑奶奶,求您了,別鳥悄的行嗎?你穿的可是高跟鞋!”
“陳奈,你跟哪個老太太好了?”林冬更關心這個問題,怪不得他總是無視自己,難道說是他喜歡年齡大的?老太太,這得大多少啊!
“不是,我沒有喜歡誰,我只是打個比方。”陳奈手忙腳亂地解釋,“孔哥胡說的。”
“急什麼,我就問問。”林冬嘴角微微翹起,說完撩撥了下秀髮轉身離去。
“阿丘!”陳奈毫不猶豫地打了個噴嚏。
事情很亂需要左右權衡時最好做選擇,因為此時非黑即白,沒有任何灰色地帶。
陳奈借了孔哥的車來到淮城公安支隊,停好車後進到業務大廳,說自己找白鳴隊長,接待的小姑娘擺擺手讓他等會兒。
陳奈猜測白鳴或許是出警沒在局裡,安靜地在大廳坐到十一點,終於忍不住再次詢問。
“你是白隊的朋友?”女警年紀輕輕就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氣息。
“是,我們同班同學。”
“敘舊啊……那你來的不是時候,白隊正在裡面挨訓呢!”女警低頭繼續手上工作。
“這都一個小時了。”陳奈看著掛在牆上的時鐘。
“是啊,他早上七點半上班一直被訓到現在!”女警白皙的臉上全是呆滯,“白隊剛剛走馬上任,被訓成這樣還真是不簡單。”
陳奈雖然對白鳴不甚瞭解,上次也只是匆匆一面,但以他的情商也不至於被領導如此針對吧?想想上次他火急火燎的模樣,難道是因為紫蘇的桉子?
“是因為女明星的桉子嗎?”陳奈試探著問。
女警勐地抬頭,眼睛裡逐漸有了些神采,“你是不是那個記者?”
“我是記者。”
“就是你!終於把你給盼來了!”女警像是死海里跳出來的活魚,重新煥發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