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林落的付出，她知道的太晚了
村醫繼續回憶著當初的情景：“後來我和幾個醫藥大學畢業的同學討論了一下，發現這個方法確實有一定的科學根據，就跟你弟弟說讓他嘗試一下。”
“沒想到你弟弟居然成功了，透過不斷的情緒刺激，幫助你恢復了智力，不僅如此，你還展現出了在表演方面的天賦，也怪不得現在會成為大明星呢。”醫生調笑道。
林傾辭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所以，當初林落總是變著法的欺負她，其實是為了刺激她的情緒！
她還一直因為這些欺負而討厭林落，卻沒想到要不是林落，她就會被父母拋棄，說不定……村東頭的傻子就是她！
而父母后來之所以沒有拋棄她，不是因為她們良心發現，而是她病好了，還展現出了屬於自己的天賦。
“……”林傾辭不敢相信，神色麻木的看著醫生，“謝謝你對我說這些。”
說完，她徑直起身離開。
走出醫院，林傾辭的大腦依舊是一團漿糊。
她竟然有智力障礙？
難怪她小時候的記憶總是很模糊，許多其他姐妹都記得的事她都不記得。
呵。
原來是因為這樣啊……
一想到曾經連最近的父母都想過拋棄她，林傾辭就覺得心寒無比。
醫生的話一遍遍在腦海中閃過，就像一把把鈍刀子割著她的心頭肉。
忍著心裡的難受走了幾步，林傾辭臉色越來越蒼白，最終雙腿發軟，跌坐在地上，半晌都動彈不得。
林落……林落！
這兩個字狠狠的刻在她的心頭。
當年唯一不曾放棄她的人，竟是林落。
是她誤會了林落！
林落真的很狠，自己死了才讓她知道真相。
讓她連和他道歉的機會都沒有！
林傾辭抬起眼皮看向遠方，太陽已經西斜，夕陽餘暉照耀在街上，映襯著周圍的建築越發破敗，彷彿這裡的空氣都染上了悲傷的味道。
她慢吞吞的站起身來，渾身無力，腦袋昏沉，腳步也跟不上節奏似得。
再回過神來，已經走出村醫院許久，她抬眸掃視了一圈周圍陌生的建築，最後選擇站到了道路站旁的樹蔭下。
這棵樹很高，枝繁葉茂，遮擋住了陽光。
她慢慢蹲下，抱著膝蓋坐在地上，盯著樹梢出神。
內心的想法逐漸堅定。
醫生說的話未必可信，她不能就這麼信了，不如……去問問從小最疼自己的姑婆。
姑婆一定不會騙她的！
這般想著，林傾辭搭上了一輛公交，很快就到了姑婆的家裡。
姑婆的家位於城鄉結合處的郊區，是一棟三層樓的平房，姑婆性子孤僻，就算林家發達，她也不願跟著進城，獨守著自己的老房子。
林傾辭敲了敲門，沒多久，就見到一個滿頭銀髮，拄著柺杖的老奶奶出現在門口。
“傾辭啊，”老奶奶略帶驚訝，打量了她一番，“好些日子沒見到你了，你怎麼突然跑來啦？”
“我……我來找您有些事。”林傾辭咬唇，“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我有點事想問一下您。”
老奶奶看了她一眼，“進來吧，你這孩子，怎麼說起話來客客氣氣的呢，有什麼事兒就說唄。”
兩人走進院子。
姑婆繼續坐在藤椅上納鞋底，笑眯眯的看著她，“小時候你可親我了，現在怎麼這麼客氣，有事就直說。”
“姑婆，我想問你一些事情。”林傾辭走過去，拉過旁邊的一把椅子，坐在姑婆身邊。
“好呀，姑婆陪你聊聊。”
“姑婆……”林傾辭遲疑了下，“我小的時候是不是有智力障礙……”
聞言，姑婆一愣，正想要搖頭否認，卻突然想起了什麼，嘆了口氣：“你既然這麼問，那一定是看到了什麼東西，又或者是有人告訴了你什麼吧。”
林傾辭咬唇，“姑婆，我只相信你。”
“你小的時候的確和普通孩子不太一樣，除了林落那孩子……家裡沒一個人相信你能治好，還以為你以後會變成咱村子東邊李家那孩子一樣的傻子，你爸媽甚至想把你送出去。”
聽到這話，林傾辭不禁睜大了眼睛。
“但是那孩子很厲害，跪下磕頭求著你爸媽別把你送走，還說一定能治好，後來竟然真的治好了，不光治好了，你還變得很聰明，考上了大學，當上了大明星……”
“……”林傾辭的眼眶紅了，喉嚨哽咽，“姑婆，為什麼……為什麼你們不早點告訴我……”
“因為你當了大明星，我們怕這件事影響你的形象，就一直對外隱瞞著，也沒有告訴你。”
老奶奶語重心長的勸慰，“你爸媽也是不得已，你別怪他們。”
“我知道，姑婆，我不怪他們。”
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發現的太晚了。
林傾辭深吸了一口氣，將情緒收斂，陪姑婆陪了一下午，又買了一些東西，才回到自家老宅休息。
原本以為略有潔癖的自己，在這種雜亂的環境中根本無法入睡，可沒想到躺下沒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她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夢中場景轉變，變成了林落的模樣。
少年穿著簡單的黑白格衣服，背脊挺直的坐在輪椅上，清雋俊美的容顏上帶著幾分淡漠疏遠，整個人給人的感覺，仿若一塊冰山，讓人不敢靠近，也不敢褻瀆。
林傾辭一路小跑著追趕著少年，“林落，等等我——！”
然而，無論她怎麼努力，少年始終停留在自己觸及不到的距離。
“林落——”她急切的叫喊，“你到底要躲我躲到什麼時候！！”
少年的背影頓了頓，緩緩回過頭來，卻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
他蒼白一笑，捂住自己的腹部，“二姐，我是不吉利的人，病氣纏身，我不想連累你，也不想連累林家。”
又一轉眼，少年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氣，臉頰凹陷下去，渾身枯黃，像是一具被人拋棄的乾屍。
“林落！！林落！！”
林傾辭驚醒，睜開眼，卻發現天已經亮了。
夢境仍舊在眼前閃爍。
林傾辭忍不住捂住臉，哭泣出聲。
曾經那個少年，如今確確實實已經死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想要再懷念林落一番，走進老宅最小最暗的一間房子，腳下似乎聽到了什麼硬邦邦的東西，發出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
開啟手機的手電筒，才發現是個存錢罐。
林傾辭將存錢罐撿了起來，泛舊的小豬身上顏料已經掉了一半，看起來悽慘又可憐，她開啟底部的蓋子。
嘩啦啦，一堆硬幣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