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林落留給林傾辭的信
中間還夾雜著一封已經泛黃的紙張。
林傾辭愣了愣，俯身撿了起來，藉助手機昏暗的光芒，認真的看了起來。
【二姐，這是我攢了兩年的零花錢，全都放在了裡面，雖然你現在還沒有徹底好起來，但我相信你一定會好的，如果爸爸媽媽最後還是決定把你送走，你可以用這筆錢在外面生活。】
【就算你變成了傻子，你也是我最愛的二姐，我會繼續努力攢錢，給你買漂亮衣服穿，給你買大房子住，會讓你過的比所有人都幸福。】
【我知道我現在的行為讓你非常討厭，你厭惡的目光也讓我很受傷，我真的很害怕你會討厭我一輩子。】
【但是醫生叔叔說了，這種方法對你的病有好處，很快你就能恢復正常。】
【我們約定好，如果你恢復正常，你不要討厭我，我還是你的弟弟……】
【我一直記得你說過的每句話，也記得你想去的每個地方，等你好了我們就一起去，你一定要好好活著。】
【姐姐……我愛你……】
字跡稚嫩，但能看出，是林落留下的信。
林傾辭顫抖的捏緊了拳頭，眼眶一熱，又抬起頭，把淚水忍了回去。
她仔細的將硬幣全都撿了回去，一共二百四十三枚硬幣，不知道對方攢了多久……
林傾辭低頭看著這些錢，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這個傻子，還以為攢了這麼點錢就夠她生活了呢。
這點錢夠什麼啊。
不過……
這些錢他一定攢了很久吧。
從懵懂無知攢到年少長成。
也許攢著攢著，林落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太過幼稚，所以才沒有把這個錢罐給她，而是封存在自己的櫃子裡，算作是對那懵懂歲月的一個紀念。
林傾辭深吸了一口氣，將硬幣放好。
其實她心頭還有一個很深的疑惑，如果自己真的有智力障礙，那麼班主任宋萍說的話肯定是真的。
林落真的聰明，又怎麼會考不上初中？
她實在弄不清這個疑問，在天亮之後，又重新回到學校，找到了宋萍，問出了自己心中的懷疑。
“老師，您知道為什麼林落沒有考上初中嗎？”
聞言，宋萍略顯驚訝，“誰說他沒有考上，當時他的成績是全市第一……但是你們家裡沒有錢供他上學，所以就耽誤了。”
林傾辭呆住，“怎麼可能……雖然村子裡很窮，但我家的條件還算可以，小的時候我們的吃穿用度從來不缺，怎麼會……”
宋萍嘆息一聲：“我也覺得奇怪，可事情確實是這樣的，具體什麼情況我也沒了解過。”
林傾辭沉默了許久，才慢吞吞的道，“我明白了。”
宋萍詫異的挑眉，“明白什麼了？”
“謝謝您告訴我這個訊息。”
林傾辭轉身，離開了學校。
再次回到老宅，就開始翻箱倒櫃。
她的記憶裡，林家的經濟狀況並不困難，就算是林落是養子，應該也不至於拿不起學費。
林家對林落是不算好，但在學習方面，她父母對待林落也算是上心。
後來還四處託關係，把林落送進了大專。
因為她們不希望林家出一個白痴，這關乎林家的面子問題！
所以林傾辭很清楚，如果林落考上了，父母絕不會不讓他上學。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微微咬唇，把自己的潔癖拋至腦後，在滿是灰塵的房間裡四處翻找起來，只為了找到林家在她年少時也很有錢的證據。
衣櫃裡面是她小時候衣服，布料的質量看起來很好，以及一些精緻的玩偶和娃娃，看起來造價不菲。
這些東西就算放在現在，也是一箇中產家庭能夠給孩子最好的禮物。
更別說是在十幾年前。
想了想，林傾辭又走向林落的房間。
站在門口，靜靜的望著這間房，林傾辭記憶閃回。
窗戶破舊，漏風，牆壁上掛著蜘蛛網，空調壞了也沒有修，林落躺在小小的木板床上睡覺，被子薄薄一層，蓋住他瘦削單薄的肩膀。
林傾辭心臟彷彿被一根針戳了一下，疼的厲害。
她伸出手，想撫摸林落的額頭，可剛碰觸到林落的面板，她便縮回了手。
這是幻覺。
她再也觸碰不到林落一絲一毫，因為那個少年……已經死了。
林傾辭心裡酸澀，走進房間，坐在木板床上，輕輕摩挲。
小時候，林落就躺在這樣差勁的房間裡，看到其他人被父母優待……而他呢？
她的眼眸變得幽深，像是醞釀著黑暗。
半晌才回過神，差點被陰鬱的情緒裹挾。
林傾辭垂眸，閉了閉眼睛，強迫自己收回視線，不去看外面。
她剛準備離開，卻發現林落床頭有一隻抽屜竟然鎖住了！
她試圖撬開，這種普通的鐵鏈時隔經年，已經變得搖搖欲墜，哪裡禁得起她的動作，很快就斷裂成兩截。
林傾辭拉開抽屜，裡面赫然擺放著幾個簡陋又便宜的玩具，像是便利店裡幾塊錢的那種。
僅僅兩三隻，也被林落用布包著，好好儲存。
可令人心中一驚不僅如此，這些玩具上，都帶著血跡。
玩具下方，墊著幾件破舊被撕爛的廉價童裝，也都沾染著血跡。
林傾辭心中一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會有血跡？
她抿著唇，心裡疑問越來越多。
印象裡，從來沒有人對林落動過手。
他們對林落不好，也只是體現在言語上的冷漠和無視。
可從來沒有打過人啊。
就算長輩們心情不好偶爾拿林落出一次氣，也不會下這麼重的手。
看衣服的血跡……一片一片，血液乾涸後的顏色不同，顯然是捱了很多次的打，而且每次打都很嚴重。
衣服被血液浸透，洗都洗不乾淨，所以這麼多年都沒有褪色。
單看這些血跡，林落分明是遭受了虐待！
林傾辭心裡一沉。
想不到林落到底是誰這麼狠心，竟然把林落打成這個樣子。
不對……
或許，也不一定就是林落的血，萬一是別人的，或者是什麼小動物的呢？
想到這層，林傾辭安心許多，把染血的衣服又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