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說過報公安這話,李三妞自己提起來,這樣的情況下,也沒人覺得突兀,反而覺得李鐵牛命是真好,有個全心全意為他的姐姐。

婦人看見李鐵牛就雙眸充血,恨不得過去撕了他,理智讓她忍了下來,只死死的抓住車沿,護在拴子旁邊,“我呸,你還替他求情,他這麼個畜生已經沒救了,還求什麼求,求下來繼續禍害別人嗎?沒得把自己連累死,我勸你放棄他吧,反正這次的事我不會這麼算了,我家拴子遭了這麼大的罪,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管他是不是孩子,我拴子才是個孩子,他才七歲啊,真要有個萬一……”

婦人忍不住捂臉大哭,漢子沉著臉看向李三妞,“這事冤有頭債有主,李鐵牛傷我兒子,必須受到懲罰,誰來都不好使,你趕緊讓開,看你還是個孩子,我不為難你。”

李三妞沒讓,甚至挪著膝蓋,又往前走了兩步,牢牢擋在車前,聲淚俱下的哭求,“叔嬸,求求您們了,都是我的錯,全是我的錯,鐵牛不是故意的,就是太餓了,是我沒用,做不了多少活,不能讓他吃飽,求求您們,饒了他這一次吧,所有的責任都由我來承擔,求求您們了。”

婦人和漢子平時就是老實本分的人,不善言辭,心腸也軟,這會被李三妞這麼求,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辦。

旁邊瞧熱鬧的人看李三妞腦袋都磕出血了,忍不住心生憐憫。

暗道李三妞也是命苦,攤上這麼些家人。

出了事,當爹媽的不露面,犯事的李鐵牛也跟個木頭似得,事不關己,任由李三妞磕頭。

想要勸勸拴子爹孃成全李三妞,轉眼瞧見臉色慘白的拴子,和拴子父子倆身上還沒幹透的血跡,勸說的話又說不出口,只能在旁邊嘆息。

師墨眯著眼看這場鬧劇,視線從李三妞身上移開,落在李鐵牛身上。

李鐵牛似有所感,掀起眼皮,和師墨對視。

此時的李鐵牛身上沒有戾氣,臉上沒有兇狠,眼裡也沒有狼光。

這雙稚嫩的眼睛,反倒多了些師墨看不懂的東西。

師墨揚眉,一時間看不明白,等再次確認時,李鐵牛已經垂下了眼皮。

嚴大智擰著眉上前,“李三妞,你為弟弟的心情,大家都知道,但現在首要的是拴子去醫院,你有什麼要求的,等拴子穩定下來了再說,現在趕緊讓開,別耽誤拴子病情。”

眾人恍然,竟然將這麼重要的事情忘了,拴子爹孃也有種如夢初醒的感覺,懊惱自己怎麼就和李三妞僵持在這了呢。

李三妞後知後覺般,又接連磕頭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叔嬸,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擔心鐵牛了,求您們別生氣。”

嚴大智和師義鋒老兩口擰了擰眉,對李三妞的反應很不喜,也不解,往常見這姑娘,是個拎得清的,這會怎麼這麼不懂事。

漢子有些不耐煩,“行了行了,趕緊讓開,你弟的事,以後再說。”

李三妞不敢再說什麼,拽著木訥的李鐵牛退開,任由大黑拉著車離開。

等拴子一家三口走遠,眾人又將視線落在李三妞身上。

李三妞哭得雙眼通紅,滿臉祈求,希望有人能幫幫她弟弟,最後視線落在嚴大智身上,滿眼希冀,“大隊長,求您幫幫鐵牛吧,我以後會看好他的,該什麼賠償,我來出,要贖罪也由我來擔。大隊長,求您跟叔嬸說說情。”說著又要跪下去。

師墨道,“你用什麼賠?”

李三妞下跪的動作一僵,師墨繼續道,“你家都窮得李鐵牛在外面搶吃的了,能賠得起什麼?你說由你來贖罪,怎麼贖?你想怎麼贖?”

李三妞滿臉無措,語氣卻又堅定,“我,我可以當牛做馬,叔嬸不解氣的話,我這條命可以賠給拴子。”

師墨勾唇,“你知道殺人要償命的吧?”

李三妞垂下了頭,滿身傷感和自責,“我知道,可鐵牛還小啊,他不是故意的,就是太餓了,他沒想傷人命,何況拴子也沒……”

“所以,”師墨打斷李三妞的話,“你覺得拴子爹孃,會蠢得先要了你的命,再給你償命,然後讓拴子當孤兒繼續被李鐵牛欺負?那時候可沒有多餘的命來相互償還了。”

“我……”

“所以你知道拴子爹孃不可能要你的命對吧,畢竟殺人償命這事誰都懂。那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呢?你家裡什麼都沒有,卻信誓旦旦的說要補償,當牛做馬的補償,拴子家是缺你這個勞動力嗎?”

李三妞委屈又倔強的咬著唇,“我以後會努力幹活的,我還年輕,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努力,總能還上的。”

眾人覺得李三妞這話說得很有志氣,確實不能只看眼前就斷定一個人的未來。李三妞現在瞧著一無所有,可不代表以後也沒有啊,這麼勤勞善良有良心的孩子,總歸是錯不了的。

師墨輕笑,“所以,你的補償是個未知數,拴子遭了罪,受了委屈,還得等你有能力了再找你償還,憑什麼?”

眾人一想,也是啊。

李三妞咬著唇,眼淚汪汪,又十分倔強和隱忍的看向師墨,“可鐵牛現在也什麼都沒有啊,他也償還不了什麼。”意思是她來還,還有可能,李鐵牛來還,連可能都沒有。

“可他做錯了事啊,誰做錯了誰受罰,遭罪的人瞧著心裡舒坦,這也是一種償還,不是嗎?你哭著求著要替李鐵牛頂替,該受罰的逍遙法外,受害者只會憤怒憋屈,這是傷上加傷。你知道錯了,可你為什麼還要一而再的傷害受害者呢?你真的知道錯了嗎?”

李三妞啞口無言,默默垂下了頭,拽著李鐵牛的手,一點點收緊,身影透著一股愧疚和委屈。

李鐵牛木訥的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又平靜的移開視線。

師墨本不想說這些,可李三妞身上,她總覺得存在些讓她不喜的氣息,就想試探試探。

除了發現這姑娘不是表現出來的這般純善外,沒有發現其他。

嚴大智也覺得李三妞今天的做法讓人不滿意,擔心李鐵牛可以,但你攔著人家的車子,耽誤人家治傷,就有些過了。更重要的是,最開始那麼橫衝直撞衝出來,要不是大黑警醒,今天怕是得翻車,那時候拴子會受到什麼傷害,誰也預料不到。

雖然不知道她是有意還是無意,總歸是個拎不清的。

“行了,這事還是得等當事人回來再說,李鐵牛傷了人,不能再讓他在外面隨意走動,將他帶去倉房關起來,你們李家記得給他送飯,別想著逃跑什麼的,抓回來,懲罰更重。你們也都散了,下午還要上工,別耽誤了正事。”

護衛隊的人聽了嚴大智的話,二話不說就上來帶著李鐵牛離開。

李鐵牛沒有反抗,老實的跟著走了,李三妞咬著唇,看著李鐵牛的背影,滿眼疼惜。

眾人嘆息著勸慰幾句,才三三兩兩離開。

等人都走了,師義鋒才問師墨,“小墨是看出什麼了?”

師墨搖頭,“就是沒看出所以覺得奇怪,今天李鐵牛和李三妞的反應都很奇怪。”

嚴大智也皺著眉頭道,“確實,李鐵牛就不說了,總歸是個孩子,可能也嚇著了,有些反常也理解。就是這個李三妞,以往瞧著這孩子懂事知禮,很有眼力見,今天感覺完全不是這麼回事,所作所為好像是故意攔著車子似得,也不知道圖什麼。”

眾人眉頭一跳,他們也是覺得奇怪,就是不知道奇怪在哪,嚴大智這麼一說,瞬間反應過來,確實像是故意攔車。

“她好像能帶動別人的情緒。”自謙道。

眾人想了想,好像是這麼回事,明明她的行為不妥當,可沒有一個人察覺,甚至還全都站在她的立場考慮,對她憐憫。

嚴苗道,“不過我們家的人沒有受影響,其他人反應很大,拴子的爹稍微好點,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師墨猜可能是身體上的差異。

柱子一本正經的誇,“咱們都吃得好,身體好,常鍛鍊,腦子清醒,思想覺悟高,不輕易受人蠱惑。”

眾人……你說的沒毛病。

“媽媽,他們臭。”安安吸了吸小鼻子,圓乎乎的小臉蛋閃過嫌棄。九歲的大寶寶了,還是一張圓乎乎的包子臉,跟康康如出一轍,配上他嚴肅的小表情,很是可愛。

“哪臭?”任丹華問。

安安搖頭,不知道,反正他就是覺著臭。

這就很奇怪了,紛紛看向師墨,想知道是不是李三妞身上也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師墨很確定,李三妞身上沒有,有了李二妞的前車之鑑,師墨特別注意李家幾口人的情況,運用各種辦法檢查過,都沒問題。

可他們又明顯的表現出了問題,這就是個大問題了。

“沒事,以後多注意點就好,總歸他們掀不起大浪,你們幾個小的,以後出門必須和哥哥姐姐一起,不能單獨跑出去玩,知道嗎?”

五小乖巧的點頭,師墨又看向嚴樹。

嚴樹一愣,咋,還有他的事啊?

嚴大智一巴掌拍過去,“臭小子,沒聽到你堂嬸嬸的話嗎?”

嚴樹委屈,他比安安康康大,為什麼不問安安康康?

師墨笑著揉了揉他腦袋,“咱們小樹也是個聽話的好孩子。”

嚴樹哼哼唧唧,一點沒被安慰到。

這事算是告一段落,大家該做什麼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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