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斥歸訓斥,休息歸休息。

調查部二組值班室內,響起微微的打鼾聲,吃飽喝足的許樂,左手遮著眼睛,躺在單人床上睡的正香,以彌補前幾天連天加夜虧空的睡眠。

左手上抹不知道抹了,亮津津的,湊近看,原來是被稀飯燙傷的地方,抹上了獾子油。

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睡的如此香甜,可見,前邊,確實累著了,這跟國外那次一比,簡直是苦到家了。

“叮鈴鈴~叮鈴鈴~!”

急促的電話聲響起,床上躺著的許樂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眼睛還閉著呢,手就已經夠到了電話機,可見,下意識的肌肉反應,已經刻到了骨子裡。

“什麼情況?”

換班還沒好好休息好,又被一通電話吵醒的許樂,揉了揉眼珠,看了看牆上掛著的時鐘,向電話那頭詢問道,能這個時候打電話來的,也只有派出去的那些人了。

“特殊情況,二號目標今天沒上班,人手不夠了,你先過來,負責跟一下,辛苦了~!”

在這個節骨眼上,二組的人可以說整個全盤都動了起來,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他們帶來複雜的連鎖反應。

如果人在家還好說,但人一旦出門,那就得有人跟著,跟還不能一個人,得輪換著來,就是避免被嫌疑人記住了樣貌,從而打草驚蛇。

作為天天跟於黃氏生活在一起的人,誰都不敢賭,她到底有沒有被於黃氏拉下水,對她的調查暫時停止,也是因為,她上班下班太規律了,繼續跟蹤沒有意義,但不意味著會對她放鬆警惕。

像今天,到了上班時間,沒有出門,那就是明顯遇到了特殊情況,超出了預期後,就得呼叫增員。

而單身狗,眾所周知,不論在哪個年代,向來是沒有人權的,更何況還和部隊文工團的舞蹈老師處了物件,那就更沒人權了,抓公差,不抓他找誰,難不成,真讓這小子,去甜蜜蜜去,對其他人公平麼?

車輛都派出去了,沒辦法的許樂,只能把腳踏車蹬的,都快冒了煙,這才一路火花帶閃電的到了秘密監視的地方。

碰巧,剛到沒多久,拎著小花包,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於秋蘭,就出了門。

腳踏車隨便找了個地方鎖住,稍微背過了身子的許樂,銘記了訓練條例裡的科目,第一時間裝做成了一個路人,而且,是沒讓剛出門的於秋蘭,看到正臉的路人。

第二,則是把搭在車把上的外套給披了起來,從口袋裡面掏出了一副黑框眼鏡,戴上後,轉眼成為一個知書達理的先生的樣子。

遠處的觀察點,望遠鏡中,把這一幕盡收眼底,身後打配合的人員,則是把於秋蘭幾點幾分出門的時間,都給記錄下來,剩下的大片空白,則是得等許樂和另一外負責的人員回來複述後,才會填上。

人群中的許樂,不時側過身子,看著街道兩旁的店鋪,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用眼角的餘光,跟隨著於秋蘭的背影。

始終走在前邊的於秋蘭,彷彿對身後被人跟蹤,沒有絲毫察覺,在一條巷子口修鎖店,就徑直走了進去。

不遠不近墜著的許樂,在門外內心焦灼的等待著,直到,看到一張臉熟的面孔,這才朝他點了點頭,也跟著走了進去。

“小姐,您配……!”

“師傅,麻煩幫我把這個鑰匙配一把,給我開個單子,回頭有人來取~!”

早進去的於秋蘭,不待師傅問出口,就從小花包裡,拿出了養母交給她的鑰匙,笑吟吟的遞給了師傅。

養母交代的事情,她也沒詳細去詢問,配把鑰匙而已,一點都不知道,自己被養母所利用了。

“好,沒問題,這要是我這能配,六毛五分錢,給,單子收好,丟了可就得您親自來取了~!”

頭頂頭髮稀疏的老師傅,鑰匙在掌心顛了顛便攥了起來,瞥了一眼櫃檯上的小花包,收到錢後,就麻溜的給於秋蘭開好了單子。

於秋蘭這邊剛出門,在店裡揹著手轉悠的許樂,透過玻璃看到門外的同事跟了上去,這才放了心。

剛開始,老師傅還以為是後面又來了新顧客,結果,剛才那位姑娘前腳一走,後腳店裡這貨眼珠子都快鑲上去了,臉色頓時一板,以為碰到了色痞子。

“同志,你是來配鑰匙的麼?”

眼看年輕人還沒回過神,老師傅的聲音就更大了一些。

“聲音小點,我配,等一下~!”

一直目送到於秋蘭在視線裡消失,見她沒有殺個回馬槍的打算,許樂這才瞪大了眼珠子,看著桌上那把金光閃閃的鑰匙,雖然不知道開什麼鎖,但他也得記錄下來。

“你配啊,你配幾把?”

老師傅看著這個形跡可疑的年輕人,面色不苟言笑甚至還抻著脖子皺著眉頭,如果不是攤開的手掌,許樂還以為是罵自己的。

“我~~不~~配~!”

“京城公安局的,現在調查一起案件,把剛才那位女士送來的鑰匙,給我看一下~!”

早晨在飯堂被打菜的師傅給陰陽了一通,出來偵查,又被老師傅給當成色痞子了,許樂從來沒有那麼火大過,碾著牙根,把證件拍在了師傅的手上。

“真的假的哦~?”

嘴裡雖然嘟嘟囔囔,但老師傅還是把於秋蘭送來的鑰匙,交到了許樂手中,還真拿過了證件,仔細的對照了一下照片,直到許樂摘下黑框眼鏡,老師傅這才收起了狐疑的目光。

“麻煩給我配出一把一模一樣的,如果有人來取這把鑰匙,不要暴露我來過,如果因為你,走漏了風聲,後果很嚴重~!”

“誠惠,六毛五分錢,放心~!”

警告了一番老師傅,稍等了一會兒,拿起一模一樣的鑰匙,許樂就在鑰匙店門口徘徊了起來,老師傅看著門口的年輕人,始終沒有離開,身上一根根汗毛,都豎了起來。

唉聲嘆氣,怎麼接到攤上事情的活,主要是,那個小姑娘,看起來也不像是作奸犯科的人吶~!

鑰匙的款式,不像是開家裡房門的青銅鑰匙,而是一種特殊的鎖具,就衝這把鑰匙,許樂就想看看,到底會是什麼人來取。

職業敏感性,在這一刻,拔到了最高。

拿著取貨單的於秋蘭,有沒有在街上閒逛,而是徑直返回了家中,把取貨單交給了養母。

於黃氏在拿著取貨單後,推著小推車,從冰棒廠,到西大街,最後直到動物園,中午時分,冰棒賣的差不多的於黃氏,坐在了動物園的長椅上,休息了片刻,最後離開。

相比于于秋蘭身邊的仨瓜倆棗,於黃氏這邊,這是重點盤查,她休息落腳的地方,更是一寸都不放過,直至,那顆有些特殊的釘子,被人從長椅上取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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