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進入孟春之季,大地上的寒霜在退去,春日的微風拂過大地,帶來淡淡的涼意。

春天,來了。

咸陽城,武功侯府邸。

溫暖的屋中,趙佗將一個特製的小皮球往地上一滾。

早有準備的小趙徹立刻手腳並用的爬過去,兩隻小手將小皮球抱在懷裡,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裡“咯咯”笑著,十分的可愛。

嬴陰嫚走進來,看到這一幕,秀眉微挑,嗔道:“怎麼又在地上玩球.”

“訓練他手腳的協調能力,你看徹兒這身手多靈活,比昨天爬的快多了.”

趙佗笑呵呵的說著。

嬴陰嫚撇了撇嘴:“乳母說徹兒這麼大的孩子,都已經可以練習走路了,你非要說小孩子提前走路不好,腿還要變成什麼圈形,不準徹兒學走.”

趙佗振振有詞的說道:“本來就是,小孩子年齡小,身子骨還沒定型,走早了就容易變形.”

“老子不是說‘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嗎,我看他就說的挺好,世間一切還是順其自然的好,徹兒該走路時,自己就會走了,何必提早讓他學.”

嬴陰嫚眼睛眯了起來,冷笑道:“你一個年輕男子說到養孩子這件事,倒是挺有經驗的啊,莫非之前還有過其他孩子?”

趙佗額頭冒汗,佯怒道:“胡說八道,公輸之法懂不懂,公輸殘卷上寫的!”

嬴陰嫚心裡倒是不相信趙佗會做那種事,不過見他什麼都推到公輸殘卷上,也氣道:“什麼都是公輸公輸,我就不信那魯班一個木匠,還會寫什麼御……還有養孩子的事情,簡直聞所未聞。

我看你才是胡說八道,說什麼孩子提前走路,腿會變成圈形,我也是乳母養大的,走路走得早,怎麼沒有變成圈形啊!”

說著,嬴陰嫚氣鼓鼓的撈起裙襬。

趙佗瞅了瞅。

筆直、光潔、白皙。

這是對趙佗理論的最好反擊。

但趙佗可是常勝將軍,從來沒打過敗仗的人物。

他不服輸的嘀咕道:“怎麼沒有,有時候在榻上,你還不是圈……”

“趙佗,你無恥!”

嬴陰嫚氣的大叫,撲了上去。

兩人“扭打”成一團。

小趙徹抱著懷裡的小皮球,歪著腦袋看著自家父母,圓圓的大眼睛裡滿是好奇和迷惑。

片刻後,小夫妻玩鬧的差不多,屋中重新安靜了下來。

嬴陰嫚靠在趙佗懷中,伸手摟著他的腰,忽然想到一事。

她說道:“我剛才聽下人說,那個數奇郡尉好像要回來了。

他還真是擅長逃跑之術啊,每次打了敗仗,都能逃回來.”

趙佗怔了怔,便知道她說的是李由,搖頭道:“數奇什麼的,我倒是不太相信,我看還是李兄用的戰法出了錯,太操之過急了,那火攻之術用來救急和奇襲還行,哪有一直用這種法子打仗的。

如果按我之前和廷尉說的來,他也不至於在西南大敗.”

嬴陰嫚露出狡黠之色:“你嘴上說得好聽,那讓這位數奇郡尉給你做副將出去打仗,你肯不肯?”

趙佗眼皮一跳,不吭聲了。

外界傳言說李由數奇,克敗了李信。

趙佗自然是不相信的,當年伐楚之戰,有昌平君那廝在軍中,換誰去都得遭受慘敗,更別說李信那時候早飄上了天,吃場大敗仗也是正常,跟人家李由有啥關係?

趙佗是相信李由無辜的。

不過相信歸相信,讓他去和李由組隊,那還是算了吧。

有些事情,哪怕不信,心裡還是得發毛。

趙佗轉而嘆道:“多半沒機會了,以皇帝的性格,估計李兄這次回來就不可能再上戰場了.”

嬴陰嫚哼道:“我聽說數奇之人是指命數不好,遇事多不利。

哪怕他不上戰場,還不是數奇,哪裡都一樣.”

說到這裡。

嬴陰嫚又拍著胸口,有些後怕的說道:“幸好當年我不是和他成婚,要不然說不定會被這傢伙早早剋死.”

趙佗愣住了。

……

咸陽城外,大道旁,一輛馬車在此等候。

馬車上懸掛著金玉飾品,華貴而奢侈,盡顯車主的高貴身份。

車旁正有一老一少兩人站立,眺望遠處通往西南的道路。

周圍過路的秦人見到這一幕,全都遠遠繞開,不敢前來驚擾。

“父親,兄長這次回來,已經算頗有福運了。

如果他還去打仗,下一次可保不準會是什麼結果,我看還是日後留在咸陽的好.”

李於輕輕說著。

李斯面無表情,但下巴微不可察的點了點。

他知道自己這二兒子的意思,也對此贊同。

李由這次能活著回來,讓他欣喜若狂。

同樣的,之前的伐楚,這一次的征討西南夷,李由兩次戰敗,兩次不知生死,讓他這個老父親實在是受夠了擔憂。

李斯目光堅定,他已經是下定了決心,不想再經歷第三次了。

這一次,他將動用父親的權威,來決定兒子的未來。

李斯的目光望向西南大道,那裡,幾個騎士正護衛著一輛風塵僕僕的馬車緩緩行來。

李由坐在馬車上,已經能看到遠處等候在路旁的人影。

他深深吸了口氣。

車停馬止。

李由下車,看著眼前兩鬢髮須斑白的老父,心中十分難受。

他的父親,是多麼剛強的一個人,如今卻為他操心的髮鬚都白了。

“父親,兒不成器,讓你擔憂了.”

李由跪地叩首,雙眼已經溼潤。

李斯嘴唇哆嗦著,伸手將李由扶起,口中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旁側,李於也行禮道:“兄長平安歸來,父親和我總算是放心了.”

李由對著弟弟點頭,望著遠處的咸陽城,有種恍惚感。

“回家吧,你母親也很擔憂,一直在等著你回去.”

李斯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示意李由和他同車而回。

李由默默跟著上車。

車上,李斯淡漠開口:“這一次回來了,就別再出去了。

大秦四方皆平,不需要你再上戰場廝殺,我當為你在咸陽尋一職務,日後也好侍奉在我和你母親身側才是.”

李由身子猛地一震。

以前,李斯對他征戰沙場建功立業的想法十分稱讚,甚至還常在他失落的時候,對其進行鼓勵。

現在,卻是說出了這種話。

“看來父親對我已經徹底失望了.”

李由心中輕嘆。

如果是在以前,他或許會據理力爭,繼續追求自己征戰沙場,建功升爵的夢想。

但現在……

李由默默點頭。

只是他偶爾回首望向西南方向時。

眼中泛著惆悵。

再見了,征戰沙場的夢。

遠處,路過的秦人看到這一幕,全都神色驚訝。

半日之間,數奇郡尉回到咸陽的訊息便傳遍全城,引起了許多秦人的議論。

“數奇還擅長逃跑,不愧是李跑跑!”

“他自己倒是能跑掉,可憐跟著他出徵的那些大秦男兒,全折在蠻夷手中了啊.”

“唉……”

“希望皇帝這次狠狠責罰他!”

“是啊,絕對不能再讓他上戰場了,萬一我兒子日後跟在這種將軍手下,那可怎麼辦啊.”

看完熱鬧後,所有的秦人都在好奇這位慘遭敗績的數奇郡尉,將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兩日之後,秦國的大朝會即將召開。

作為大秦頂尖的貴族之一,武功侯趙佗就已經在朝會召開之前,提前收到了一些零碎的訊息。

當消化完那個資訊後,趙佗已經是目瞪口呆。

“皇帝瘋了嗎!”

“他這是要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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