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識相互琢磨。人潮人海中，是你是我，裝作正派面帶笑容。不必過分多說自己清楚，你我到底想要做些什麼。不必在乎許多更不必難過，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
一首激情澎湃的《無地自容》唱罷，茶館二樓鴉雀無聲。
歌女目瞪口呆。
店小二傻傻愣在原地。
李偉一甩袍袖跳上臺子，對著美麗的歌女又深情開口。
“曾夢想仗劍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華。年少的心總有些輕狂，如今你四海為家。曾讓你心疼的姑娘，如今已悄然無蹤影......”
李偉唱得忘情，眼淚竟然流了出來。
念大學的時候，李偉用這首歌打動了曉夢的芳心。當夜他們開了房，初九哥交出了自己的處子之身。一段美好的愛情故事從那晚開始。
他的歌聲鏗鏘有力卻不失鐵漢柔情。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簡單直白的歌詞殺入每一位茶客的內心。有人忍不住隨著李偉的歌聲輕哼，也有人學著他的動作擺動身體。茶客們從李偉的歌聲中都體會到了一種前所未有感覺。
歌女也不由垂淚。哪個年輕姑娘沒有渴望過愛情！她的手指忍不住動了起來，琵琶聲隨之傳出。
一首由琵琶伴奏的《曾經的你》在這個世界誕生了。
李偉終於體驗了一把開演唱會的感覺。他玩爽了，
“各位歌迷，不要光顧著聽。小費賞錢付一下。”
從茶樓出來，李偉顛著手裡的銅板意猶未盡。他嘴裡輕哼，“聽見你說，朝陽起又落......”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再次站在了怡紅院的門口。這一次，李偉底氣十足。
穿粉衣服的妓女對李偉還是愛搭不理。
也怪不得人家瞧不上他。他身上穿的這身行頭可不太體面，老尼姑救濟難民的衣服有幾個破洞合情合理。
若是在真實世界裡他穿這身衣服，別說會所裡的姑娘瞧不上他，門口的保安都會淡淡對他說一個字“滾”。
“李爺我玩的就是反差。”
李偉當即將幾塊銅板拋向粉衣姑娘。
“賞你的。”
粉衣姑娘眉開眼笑。
“唉，別和我套近乎，對你沒興趣。”
“大爺，那您這賞錢？”
“讓你離我遠一點。劣質香水我聞了咳嗽。切！”
初九哥大步流星甩開臂膀往裡走，氣勢磅礴。
老鴇子迎出來，滿臉堆歡。
賞！
李偉在茶樓裡得的賞錢其實也不算太多。但當窮人一心要把兜裡的錢都掏乾的時候，也能硬一回。
“上酒上菜！老媽媽，你們這裡最有名的姑娘是哪個？”
老鴇子淡淡一笑。
“不差錢。”
粉衣姑娘悄無聲息地跟了進來。她接話道：“綺夢姐姐，一晚上就要這個數。”她比了一根手指。
“一兩銀子？”
老鴇和粉衣姑娘都笑了。
李偉並不覺得尷尬。他知道自己的高光時刻就要來臨。小說裡寫過，窮小子想要得到花魁的垂青，需要展示自己的文采。大李杜、小李杜的詩詞，已經到了他的嘴邊。
“不知這位綺夢姑娘可喜歡吟詩作賦？”
“夢姐姐喜歡白花花的銀子和黃澄澄的金子。”粉衣女子說。
“啊這......”
劇本不對！
“俗不可耐，野雞終究不能變鳳凰。三流妓院中的三流妓女如何能懂得詩詞歌賦！”李偉在心中吐槽。
“也罷。上酒！”
李偉也並不如何沮喪。他進怡紅院主要是因為好奇。這種合法嫖娼的地方在現實社會中可找不到。不來一趟怡紅院，就像去西安旅遊沒有去兵馬俑走一遭。
至於下半身那檔子事。李偉其實有心沒膽！
古代青樓女子身上少不了婦科病，又沒有什麼好的安全措施，李偉可不想在夢中染上花柳病。他更不想一覺醒來以後洗內褲。他已經沒有乾淨的內褲可換了。
酒飯上桌，粉衣姑娘在李偉身邊坐下。
沒臉沒皮！李偉看出來了，這粉衣姑娘今天是吃定了自己口袋裡的那些賞錢了。
也罷，也罷！男人的錢造在哪個女人身上不是造！
“你叫什麼名字？”
“小倩。”
“小倩，好名字啊！”李偉腦子裡登時閃出幾個版本的聶小倩扮演者。再看眼前之小倩。李偉滿臉嫌棄。
“下次有機會相見，我高低給送你一瓶像樣的香水。”
李偉一邊說著，一邊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我呸！這什麼酒！”
很難形容這種酒的味道。有點澀，有點酸，有點辣。像是超市裡的某種奇奇古怪的外國啤酒。
“你們就拿這種東西糊弄嫖客的銀子？這踏馬還不如一瓶勇闖天涯！”李偉罵罵咧咧。
兩位滿臉橫肉的大漢立刻朝李偉走來。
老鴇子的臉色沉了下來。她說：“這位老爺，咱們上的可是十年的八城老窖。您不是故意來找茬的吧？”
李偉頓時慫了半截。即便是在夢裡，他也不想被兩個大漢暴揍，他可不想春夢變噩夢。
就在這時，二樓有小丫頭喊話了，“媽媽，綺夢姐姐邀這位公子上樓一敘。”
小丫頭清脆地聲音立刻讓樓下的一眾客官愣住。
“綺夢姑娘相邀？”
“這窮小子什麼身份？”
李偉頓時牛氣起來，他說：“這劇本才合理。我踏馬是主角。”
李偉揹負雙手走上二樓，跟著小丫頭來到一間房門前，屋裡的香味溢位，李偉的心跳不由加速。
重頭戲來了。
在真實的世界裡李偉是個守法公民。他所涉的“黃”，也就是瀏覽過一些不健康的網站。
和會所頭牌共度良宵。這種好事，李偉想都沒敢想過。打工仔哪有那個經濟條件。
推開房門。李偉頓時傻眼。
房間當中放著一張紅木大案，案上累著名人法帖，旁邊有十方寶硯，各色筆筒。那一邊設著斗大的一個汝窯花囊，插著滿滿的一囊白菊。
臥榻是懸著蔥綠雙繡花的拔步床。床上有紅綢垂下。這讓李偉頓時想起了古裝三級片裡的精彩畫面。
古裝劇誠不騙人，那根紅綢可不簡單，很多高難度動作全靠它來完成。
“嘶......”李偉倒吸一口涼氣。
只一眼，他便感受到了這個屋子裡濃郁的書香氣，而慾火焚身的歡愛也就暗藏在這書香氣後。
這世上，玩得最花的還得是文人騷客。他們有能力將人類最原始的行為披上華麗麗的外衣，將機械乏味的動作琢磨出各式花樣。此外，他們還能理所當然地為自己美其名為“風流才子”！
今日，初九同學，便要做他一回風流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