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動,面色不改,無視田世康的怒目而視,高衝好奇問道:“田節度怎知?”

高衝自問應是沒有破綻。

“這刺史府衙往日裡人來人往,院外多有枝木,鳥雀嘰喳,今日我封談論一個時辰有餘了,卻如此安靜,定是有蹊蹺了”,田宗顯滿不在乎的笑道。

田世康忿忿不平,“說到底你還是不信任?”

聽得這話,田宗顯竟是主動給高衝解釋,“此乃人之常情,我兒勿要惱怒,相反,老夫甚是欣賞高大使的果決和膽氣,老夫虛長几十歲,便喚你表字如何?”

“自然可以,晚輩曾與田刺史並肩作戰,自當執子侄之禮”,高衝很是謙遜的說道,對田宗顯一個六旬老者行子侄之禮,並不跌份。

相對應的,田陽明亦是二十年齡,便是硬生生比高衝矮一輩,這亦是身份地位使然。

夜色已深,高衝拜別,走出刺史府後,便是見得隨行軍士將刺史府衙圍得水洩不通,當即下令道:“撤軍”。

回到館舍,姜寶誼便是問道:“田宗顯的話可靠嗎?”

高衝沉吟不語,“包圍刺史府衙這種事不能再做了,難免落人話柄,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從現在起,軍士的飲食你要著重注意”。

姜寶誼一一應著,繼而問道:“既然田宗顯已經決定上表還朝,何不明日就出發?以免拖沓日久,產生變故”。

“這倒也行,只是未免顯得有些太過著急”,高衝有些遲疑的說道:“田家父子本就頗多顧忌,若是急於回京,恐會令其心生疑慮”。

聽得這話,姜寶誼便是笑道:“明日一試便知”。

高衝緩緩點頭。

這一夜,註定是不眠之夜,刺史府後堂田家父子密會至寅時,而館舍側院裡,黔中三姓之人,亦是輾轉反側。

翌日一大早,三姓之人便是聯袂而來。

“大使,聽聞田宗顯要上表還朝?”

“這豈不是繞過那老賊,我、我等三家該如何是好?”

“大使,你可答應過下官……”。

田鐵文、冉賓和何仲德三人急急說道。

高衝面色一沉,直說道:“爾等三家無非是不服田宗顯節制,關於此事,自有聖人裁決”。

冉賓最是急智,聽得這話,心中一喜,“大使的意思是說田宗顯會調走?”

“我說了不算,自有聖人決斷”,高衝不置可否的說道。

三人聞言大喜,皆是聽出話外之音,紛紛拜謝。

“你們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田宗顯看到你們三家已經明白意思,你們可以回去了”,高衝直接明言道。

三人不勝感激,拜謝退去。

讓三人陪同到來彭水的目的無非是告訴田宗顯,黔中並不服你,你沒有造反的資本,只能忠於朝廷,不要有其他想法,如今這一目的已經達到,聯名書已經到手,三人留在此地已經毫無意義。

在得知田宗顯將會調離黔州後,三人心底皆大喜,出門便是各奔東西,心底盤算著接下來三姓的爭鬥。

高衝負手看著,眼中盡是譏諷,田宗顯若被調走,這黔州官場定是要來一個徹底的清算,私相授受、世襲罔替的官職將不復存在,黔州官職,只能接受朝廷委派。

當然,為保證施政順利,治政平穩,一般還是會啟用本地豪族,但一定是朝廷行文任命的,而不是某個人直接私自指派。

田宗顯在刺史府再次設宴,酒過三巡後,田宗顯掏出奏疏,遞與高衝,細細看罷,高衝很是滿意。

田宗顯無疑是極其明智且理智的,在奏疏中,田宗顯表達一番忠君愛民之情,主動提出致仕還朝,有意定居長安,落葉歸根。

田宗顯本就是京畿藍田人,這番說辭倒也是合情合理。

高衝提筆署名,便是問道:“不滿輝光公,我喜得麟兒已有兩月,至今未見一面,心中著實焦急,有意明日便出發回京,不知輝光公意下如何?”

田宗顯,字輝光。

田宗顯眉頭一挑,毫不猶豫的笑道:“甚好,老夫離開關中亦有四十餘年,甚是思念,恨不得早日回鄉,既如此,今日便將奏疏發出,明日一早便出發回京”。

見得如此順利,高衝亦是欣喜,推杯換盞,酒酣之際,更是隨手剽竊,不對,應是隨手創作一首五言詩來歌頌田宗顯開黔之功。

田宗顯年老好名,見狀大喜,當即便是命人速來筆墨,請高衝手書,並下令好生裝表。

至此,嶺南、黔中皆已安定,而在田高兩家的刻意宣揚之下,高衝的兩首讚頌詩詞亦是流傳開來,相對應的嶺南聖母冼夫人和開黔第一任田宗顯的聲名亦是遠揚。

對於這類忠君愛民的典型,向來是帝王最是喜歡標榜的模範,當號召天下人效彷。

李淵何許人也,頓時領悟,當即下旨褒獎二人,追諡冼夫人為譙國太夫人,建廟祭祀,加封田宗顯為黔國公,賜長安宅院一座,奴婢百名。

行進途中,田宗顯收到聖旨,喜不自勝,他知道他這一輩子算是值了,如他的名宗顯、字輝光、號耀華一般,只要他不作死,這一輩子榮華富貴和美名清譽,田宗顯享之不盡。

本來就算是一場“誤會”,經高衝入黔調解,雙方皆大歡喜。

田宗顯名利雙收,而李淵也是放下忌憚,準備選派官吏,治理黔中,至於褒獎田宗顯,李淵更是樂意為之,在大唐一統天下之際,最是需要這類忠君愛民的典範,順便可以彰顯李唐的正統,何樂而不為。

“攸之此番南下,招撫嶺南九十六州,並解決黔中之隱患,立下赫赫功勳,回京後,加官進爵,當不在話下啊”,一路上,田宗顯心情甚是愉悅,對高衝亦是極其和善。

田宗顯打定主意要與高家建立友善的關係,為此特意讓田陽明多跟高衝接觸,

田陽明雖然年輕氣盛,但頗有智謀,自然明白祖父所想,並不抗拒,一路行來跟高衝亦是交流甚多,而對於高衝的才學見識,田陽明大為佩服,此時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田陽明心中更是迫切想要出黔闖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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