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士信和秦瓊乃是同鄉,具都是齊州歷城人,自幼相交甚篤。

二人從小就在一起習練武藝,秦瓊年長數歲,一直是作為兄長的角色存在。

秦瓊從軍後先投來護兒,後隸屬於前隋名將張須陀麾下,此時羅士信已經十四歲,聞訊後便去投奔,二人自此在張須陀麾下並肩作戰。

雖並非親兄弟,但情誼深厚,遠勝於親兄弟。

對於秦瓊的衝陣本事,羅士信很是自信,那胡將一味防守,不知主動迎擊以阻緩秦瓊馬速,只要秦瓊率軍突破一個口子,漢東軍必敗。

而在秦瓊看來,王胡兒便是那個突破口,終究拉不下臉面躲進陣中,見得秦瓊衝來,王胡二兒挺起長槍,大喝一聲:“刺”,前列漢東軍槍矛兵一齊前刺。

秦瓊面不改色,當即便是揮起馬槊重重的一掃,丈八馬槊藉助戰馬衝擊之力,將面前的數根槍矛掃落一旁。

“胡兒受死”,秦瓊厲聲喝道,馬速不減,挺直馬槊,直刺王胡兒。

王胡兒作為漢東軍大將,亦非庸才,驚駭之餘慌忙以長槍來抵擋,秦瓊毫不停頓,一個側身,王胡兒長槍刺空,正欲回槍,只見得秦瓊竟是伸開左臂,將其長槍夾住。

王胡兒瞪大眼睛,驚駭不已,眼見那馬槊的鋒芒逼來,偏偏手中長槍被死死夾住。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槊鋒便是從脖頸劃過,巨力直將頭顱削下。

秦瓊用力奮起百斤巨力,一把挑起無頭屍首,大喝道:“胡將已死,投降不殺”。

“萬勝”,唐軍士氣高昂,趁漢東軍驚慌之際,直將其陣列打破。

“速撤”,王胡兒的副將眼睜睜看著王胡兒石首分離,心底驚駭,哪敢再戰,當即便是呼喊著後撤,直躲進陣中最深處,生怕那丈八長的馬槊再將他也梟首。

秦瓊一舉擊潰這股前來阻擊的漢東軍,見其敗而不散,秦瓊深知再難擴大戰果,便不再理會,直向洺水城東北側衝去,“兄弟們,搗毀甬道”。

唐軍呼嘯衝去,直將那些運送磚石土塊的漢東軍輔兵殺得四散奔逃。

城頭之上,王君廓見得秦瓊來援,捂著臂膀大叫道:“城中兵少,速請秦王援救”。

秦瓊抬頭定睛一看,只見得王君廓面色慌張,捂著的臂膀應是已經中箭,當即便是心底一沉,“秦王大軍已到,彭國公留意東北角,勿使賊軍修成甬道”。

秦瓊雖是衝陣勐將,不善用兵,但他亦是知曉,王君廓如此慌張,極其不利於守城,主將尚且如此,何況士卒乎?

話音落下,便只聽得王君廓指著一側大喊道:“叔寶當心,賊軍自東來了”。

秦瓊不急多想,當即便是下令道:“撤”,他的任務是搗毀甬道,驅散那些修建甬道的漢東輔兵,如今任務已經完成,秦瓊自然不會再去迎戰。

河岸那邊高坡上,見得秦瓊如此勇武,三招兩式便是劫掠敵將,併成功阻止其修建甬道,李世民大喜,欽佩讚道:“叔寶衝陣,真乃當世無雙啊”。

羅士信嘿嘿一笑,頗有些引以為傲,“那是自然”,盡顯憨直。

待得秦瓊回軍,交令過後,秦瓊欲言又止,李世民見狀直笑道:“叔寶有話但講無妨”。

秦瓊斟酌言辭,直說道:“方才在洺水城下,彭國公向某呼救,言語間頗為慌張,末將擔憂他……”。

說到這,秦瓊便是戛然而止,他相信李世民應該明白他的意思。

不止李世民明白,其餘眾將亦是會意,紛紛面露憂色。

秦瓊本就性子耿直,向來不喜歡背後議論,如今當眾直言,並無攻訐王君廓之意,只是實在憂慮洺水城。

李世民一聽便是臉色一沉,沉吟道:“懋公說的不錯,王君廓善於輕騎奔襲,守城非其所長。”

“大王,我去替換彭國公”,羅士信挺身而出,方才見得秦叔寶揚威,羅士信只覺得血脈僨張,恨不得率軍殺進敵陣,大戰三百回合。

李世民眉頭一挑,“士信可有把握?”

羅士信咧嘴一笑,碩大的拳頭捶著胸膛,“憑我手中的鐵槍,城在人在”。

“好,那今夜便羊攻敵營,掩護士信入城”,李世民拍桉定奪,而後下座走到羅士信跟前,一拳捶在他的胸口,“便是城不在,人也要在”。

羅士信撓頭一笑,嗡聲應著。

漢東軍大營裡,觥籌交錯,劉黑闥甚是開懷,看上去並沒有因為眼前的戰局憂慮,捻鬚笑道:“任何人任何事皆有其弱點。

便如這洺水城,雖是易守難攻,但其東北角距岸太近,且並不高,一旦本王修成甬道,洺水城便是吾家廳堂,來去自如了”。

眾將聞言皆是鬨笑,紛紛舉杯恭維。

只是很快,劉黑闥便是臉色一變,面容頗為哀慼,斟滿一杯酒,緩緩起身,眾將不明就裡,亦是一同起身。

只見劉黑闥將酒撒在地上,“可憐王兄弟,夏王起事時便來投奔,至今已過數載,未曾想折在此地,痛煞我也”。

眾將聞言亦是心中悲慼,直將酒水撒在地上。

“王將軍為國捐軀,死得其所,大王節哀”,曹旦坐在宰輔只得出聲勸慰道。

不得不說,無論是竇建德為領導的大夏國,亦或是劉黑闥領導的漢東國,其部將大多都是義氣深重,要不然也不會在竇建德死後,一呼百應,齊心來反抗如日中天的大唐。

見得眾將齊心,並未被李世民的兵威所打擊,劉黑闥心中一鬆,當即回到座位。

“李世民已識破本王計策,既如此,那便不再藏著掖著”,劉黑闥略一思索便是吩咐道:“明日加大力度修建甬道,董兄弟,你親率本部兵馬護衛,阻擊前來破壞的唐軍”。

董康買聞言應諾。

“來,勝飲”,劉黑闥舉杯朗聲道:“早日推翻暴唐,共享富貴”。

“勝飲”,眾將齊聲高呼道。

是夜,月黑風高,待得下半夜,漢東軍沉睡之時,李世民一聲令下,秦瓊當即舉槊高呼:“萬勝”,當即率領三百餘騎徑直衝向漢東軍大營。

不遠處,程名振率人繼續擂其數十面大鼓,頓時,鼓聲震天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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