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快看,老家來信了!”

巴黎,夜色漸深,載濤還在處理各項檔案。

已經做完的事及時覆盤,看看有沒有什麼缺漏,能彌補的儘快去彌補,避免下次再栽跟頭。

將要做的事做好前置工作,努力做到盡善盡美,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尤其是作為科學院“舊勢力”的一員,儘管也被他人以“同志”相稱,但心裡仍舊覺得與年輕人相比,還是差太多。

如今直接率隊奔赴歐洲執行任務,載濤心存志氣,定要做出一番成績出來。

“快拿過來我看看,老家都說了什麼?”

載濤迅速把桌上的檔案推到一邊,自己起身親自迎接。

“這次是密電,需要您親自進行編譯。”電報員抱著資料夾,從中抽出一份檔案遞過去。

“行,那你先去忙吧,有什麼事及時聯絡我。”

電報員前腳剛走,後腳載濤就趕緊拿出密碼本,對電報內容進行編譯,下面寫著:

[你們發出的電報我們已收到,對你們做出的成績極為滿意,在這裡致以誠摯的問候——同志們辛苦了!

特殊時期特殊安排,希望你們再接再厲,歸家之時,便是慶功之日,以下是新的工作安排:

一、查詢普朗克親人即其女兒的近況,先前曾向其發出邀請,表示可以在中國調理其女兒身體,當時對方沒有明確拒絕,現在可以我個人名義對其問候,並試探其口風;

二、查詢哈伯的具體位置,距離上一次聯絡他已過去一個月,對方為躲避戰後審判躲在荷蘭,你可派人與其接洽,將其順利接回國內;

三、在中立國成立皮包軍火貿易公司,與克虜伯公司進行接洽,表示可以幫其代售軍火,著重凸出中國市場。

具體方案如下……]

普朗克女兒的事程諾之前就做好了思想工作,就是想借著對方女兒這條線,將其拉到國內。

前世在《*林》《讀*》之流看了不少文章,說外國人比較注重孩子獨立,成年之後就各過各的。

當時程諾還比較相信這個,可不等到接觸普朗克時,也知道外國父母也是人做的,該心疼孩子也是一樣心疼。

不說老年為了讓小兒子逃過小鬍子的迫害,一把年紀還要上法庭聲淚俱下替其開脫。

就說眼下自己這倒黴女婿禍害完大女兒還不夠,眼下還禍害自己小女兒,出現了與她姐姐一模一樣的懷孕徵兆,實在是讓普朗克放心不下。

如今程諾的出現,也算是掐中他的命脈。

畢竟西醫最開始的遇事不決,也是從放學開始,比起這個時代發展千百年的中醫,顯得有些差距。

看完任務一詳情,載濤心裡悄然已經有些安排,順勢將視線看到任務二上。

看著看著,他也忍不住笑了。

“院長啊院長,你這為了招哈伯過來,究竟使了多少的絆子,要是真實情況洩露出去,不光哈伯放不了你,小鬼子也得追殺你啊,難怪你要訓練這些小傢伙。”

掏出火柴擦著火苗,載濤將寫有方案二的紙條直接點燃,雙眼充滿了火焰。

“水越是渾,越是容易捕到大魚,院長,您在家就等著吃魚吧!”

屋子裡驟然出現的火光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迅速有人喊道:

“隊長,你沒事吧?屋子裡怎麼了?要不要同志們進入?”

嘴上雖然是請求,但伴隨著雜亂的腳步,聲音也越來越近,到最後已然貼在在門口。

“叫什麼隊長?出門在外要叫我王爺!注意大家的‘身份’,屋子裡沒事,你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

“王爺,可是我看這屋裡好像著火了……”

“服從命令!”

“是!”

把地上的灰一點點打碎,掃進簸箕裡,載濤的心這才慢慢放下。

為了更好的完成程諾交代給他的任務,密電二次編譯後及時焚燒是一方面,佈置給下屬的任務都做好了分解,最大程度保證任務的隱秘性。

另一方面他對外的統一身份則是滿清流亡海外的王爺,這樣不僅眾多隨從的安排得到了解釋,他還能透過這層身份去接觸各國王室。

尤其是因為歐戰失利,馬上就要退位的德國皇帝,惺惺相惜之餘,一定有更多的“共同語言”。

若是一切都正常,還可以順勢取得哈伯的信任。

這位“化學戰之父”雖然剛剛獲得諾貝爾化學獎,但因為主導化學戰的原因,名望上不說聲名狼藉吧,也得是臭名昭著。

如同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尤其是這一世程諾還在後面推波助瀾,提供的化學武器雖然不多,但足夠噁心,每一次的使用都成功加劇了協約國對其的仇恨。

即便是哈伯到後面察覺到不對,已經提前熘到中立國時,也已經晚了,其“惡名”早就傳遍了各參戰國。

要是白人小孩鬧騰了,提一嘴“哈伯”立竿見影,不僅不鬧了,反而能直接哭起來。

期間程諾以小鬼子的名義提供了化學武器,原本想著事後對其栽贓,讓其自顧不暇。

可國與國之間的利益沒那麼簡單,即便是“犯了錯”,也可以在談判桌上解決。

小鬼子為了自證,對哈伯也發出了通緝,表示一定要抓捕歸桉,嚴懲不貸。

種種不利的情況下,哈伯藏得更深了,生怕一露頭就被緝捕,送到軍事法庭迎來慘烈審判。

將屋子裡的燈關了,載濤躺在床上,眼睛雖然閉上了,腦子裡還在思考這三項任務。

每一項雖然他都有信心按照程諾的計劃順利完成,但如何安排任務的順序,也需要他仔細思考。

“事有輕重緩急,擇其重者先為之,其不重者後為之。”

“論成功率,那麼應該緊著哈伯,畢竟他是走投無路之人,急需要一個安身立命之所,先前也與院長有過溝通。”

“論長遠性,普朗克先生需要放在第一,科學院的影響力暫時還不夠,需要再來一些大聲望的科學家才是,何況我也是有女兒的,對方也是個可憐人啊。”

“論熟悉度,軍火好像要更可行一些,之前買過軍火,也與德國人有些溝通,尤其是這個克虜伯公司,我太知道他們這些人的尿性了……”

腦袋裡一旦有了事情,人就很難睡著了。

到了後半夜載濤乾脆披上衣服,重新坐回書桌前制定其行動方案。

等到天亮了,方案中的細節也琢磨得差不多了。

“小張,談判桌上有沒有什麼訊息傳過來?”

開啟門的一瞬間,載濤就望向隔壁。

“有,而且同時發生了兩件事。”小張筆直著身子。

“說。”載濤把手臂套進袖筒,邊下令道。

“一是美國已經派領軍隊進駐柏林,接管關鍵性公共設施,例如車站,港口等。”小張一字一板道。

“我們在行動,別人也不慢啊,看來得抓緊了。”載濤停頓片刻,臉上帶著複雜的表情:“第二個呢?”

小張看了一眼檔案上的內容,迅速回答道:“第二個是說戰勝國代表已經在巴黎達成初步協議,表示會以最大程度要求德國進行賠償,具體方案還在進一步商定,不過……”

載濤皺眉:“不過怎麼了?”

小張猶豫道:“不過這些訊息已經在柏林各大報紙上見刊,柏林已經徹底亂了。”

恍忽間,載濤發現地上的螞蟻也在四散奔逃,彷彿也知道要大事不妙,蹲下身看著看著,竟有些痴迷。

看到這一幕,小張有些發愣:“王……王爺?”

載濤沒有起身,而是擺擺手:“你先忙去吧,有什麼事我再找你。”

小張當即回答:“哦哦,好的!”

就這麼呆呆看著搬家的螞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載濤終於是回過神來,揉著發酸的膝蓋站起來,略顯感慨道:

“時代面前,我們這些人何嘗又不是螞蟻呢,無非是個頭大與個頭小罷了。

不過這螞蟻都知道逃命,大人物同樣也精於此道。

為了少出現什麼波折,還是儘快找到哈伯吧,免得這老小子到處亂跑,出現什麼意外!”

荷蘭,臨街的某處公寓樓內,窗戶都被厚密的窗簾給蓋住,屋子裡半點光亮都沒有,一片死寂。

忽然從屋外傳來一陣哨笛聲,緊接著就是小孩的嚎叫,女人的哭泣以及男人的憤怒。

屋子裡瞬間也跟著蕩起一陣漣漪,沙發上居然慢慢出現個人影。

躡手躡腳挪到窗戶旁,站在側邊小心挑開一條縫,光線瞬間打在臉上。

這人如同吸血鬼一般,臉上毫無血色。

而他,就是四處逃命的哈伯,一臉憔悴。

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到處東躲西藏,經常是吃了上頓沒了下頓,如果再這麼躲下去,恐怕等不來審判,就要餓死他鄉了。

“程教授啊程教授,之前冒著那麼大的風險給你發電報求救,你可不能不管我啊,不就是農藥麼,只要你能把我救出去,絕對沒有任何問題,下半輩子都是你的了!”

“該死的日本人,當初是你們兜售給我化學武器,論罪名至少有你們一半……哦不,至少得是八成,都是你們陷害我的,現在居然還想抓捕我?如果我能活著回去,一定要在國際社會上揭穿你們的真實面目!”

“該死的德國人,為什麼不再堅持堅持,居然這麼輕易地被打敗了?你們對得起威廉皇帝陛下嗎?對得起我給你們提供的武器嗎?對得起後方的同胞嗎?真是一群廢物!”

“該死的法國老……”

一會兒的功夫,把能想起來的人通通罵了一遍,極盡他能想到的羞辱語言。

正當還在想著還有哪些人沒有罵到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鼕鼕冬。”

哈伯沒有著急回答,而是將窗簾及時放下,輕鬆來到門口,根據外面的動靜來判斷情況。

敲門聲並沒有因為屋內死寂給放棄,反而愈加急促起來。

頓時哈伯的心也跟著慌張起來,迅速離開門口,重新來到窗戶就要跳下去。

他選的臨街,就是為了以備不測,好及時脫身離開。

門外的人似乎也猜到了哈伯的想法,直接怒斥:

“該死的哈伯,再不給我開門,你直接餓死在裡面算了,想跳窗戶走?那就走好了,下面的警察還沒離開,剛好抓個正著!”

挑開紗窗,外面真的如同那人所說,兩個警察正在下面說笑。

此時跳下去,正好落網。

哈伯撓撓頭,從窗臺上跳下來,許久的營養不良,就這麼輕輕一跳,眼前差點黑了。

幸虧屋裡鋪的是地毯,要不然還真能摔暈過去。

扶著腦袋,哈伯一瘸一拐地來到門口,把門開啟還沒說上兩句,對面就噼頭蓋臉一頓臭罵:

“該死的哈伯,你究竟在屋子裡幹什麼?這麼長時間都不給我開門,那就不要開好了,餓死了我也好脫離煩惱!”

“抱……抱歉,妹妹,我剛剛睡過去了,沒聽到敲門聲。”哈伯咧著嘴,滿臉堆笑。

也難怪哈伯的妹妹如此憤怒,先前因為化學武器的分歧,哈伯與其妻子沒少爭吵,後面他的妻子更是因此自殺。

而此事發生後的第二天,哈伯就如同沒事人一般,撇下孩子繼續研發化學武器。

不得已,妹妹承擔起照顧哥哥孩子的責任,也因此對其非常不滿。

“哼,我在外面給你找出路、買東西、照顧小赫爾曼,你在屋裡睡大覺,可真是我的好哥哥啊!”

妹妹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把手上的東西塞在哈伯懷裡,悶頭進屋。

哈伯本來想給妹妹一個擁抱的,手都伸出去了,沒想到回禮居然是一些雜物,臉上很是尷尬。

“夜裡沒睡好,剛剛才眯了一會兒。”把頭探出去,左右看看確定沒人跟蹤後,這才把門帶上。

“我還能相信你的話嗎?究竟還有多少真實度可言?”妹妹滿臉鄙夷,覺得屋子裡充滿了異味,乾脆直接把窗戶開啟。

“別……”哈伯還想阻攔。

“嗯?”妹妹回頭瞪了一眼。

“行吧,開啟就開啟吧,剛好透透氣。”哈伯脖子一縮,任憑妹妹擺佈,自己依舊躲到窗戶看不到的地方,

隨後在對買到的食物狼吞虎嚥時,哈伯突然發現桌上報紙刊登的訊息對他極為不利。

“這……這是對我的懸賞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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