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沒有人在?!”

會議室裡,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松本清長管理官。

“現場情況怎麼樣左藤?是自己有意識主動出門的還是被兇手帶走了?!”

呼叫了白鳥任三郎的增援一同來到八王子市新堂瑾畫家居住的三層公寓的左藤美和子摘下一隻手的手套,小心的避開腳下有可能被踩到的陶瓷杯碎片。

“是的,現場有明顯的打鬥痕跡,推測犯人很可能是用車子把人帶走的,請您立刻下令派人追查。”

“而且,我這裡還需要鑑識科的幫助。”

已經把手機調成外放揚聲模式的松本清長眼神示意著橫溝兄弟,橫溝兄弟會意的敬了個禮快步出門去找鑑識科。

“我知道了,守住那裡別放無關人員進去,鑑識科的支援已經在路上了。”

“明白。”

左藤美和子掛掉了電話,吩咐隨行的一名警員去樓下守住門口。

“高木,你······”

高木正在觀察新堂瑾和一個松鼠玩偶服的合影,聽到左藤叫自己一聲就沒下文了,困惑的回頭問道。

“怎麼了左藤?”

左藤美和子目不轉睛的盯著地上的那攤藍色顏料。

有人在警察趕到前來過這裡!

不是帶走畫家新堂瑾的兇手,而是另一波人!

顏料的鉛皮管扁扁的,是兇手在打鬥中踩上去的,因此藍色的顏料如同牙膏般擠了出來,但是現在被擠出來的藍色顏料變成了扁平的一灘。

這是徹底乾透了以後又被什麼人踩了一腳才能留下的痕跡!

左藤美和子看著那攤藍色塗料童孔微縮,一種難以言說的驚悚感在心頭縈繞,如同一個人潛入深海後發現面前的不是什麼特別光滑的石頭,而是黑漆漆的巨大的不知名生物的眼球一般!

“左藤?”

“不,沒什麼。”左藤美和子回過神來,卻向高木隱瞞了自己發現警局的搜查隊伍中很可能有一個內鬼的猜測。

“保護好現場,等鑑識科的人來了再說吧,”

左藤美和子深深的看了一眼窗外有些刺眼的夕陽,轉身下樓。

“奇怪。”高木小聲的都囔著,“是錯覺嗎?總感覺今天的左藤有點冷澹?”

還未過春分的白天並不悠長,夕陽西落,皎月當空。

“辛苦,有什麼情況嗎?”

豫讓推開一處單身公寓的房門,從風衣口袋裡掏出剛買的三明治和熱乎的罐裝咖啡拋給M,M的眼睛甚至都沒離開過望遠鏡就輕鬆接住。

“還是老樣子,剛吃完晚飯。除了毛利沒喝酒現在去了二樓看桉情資料,沒什麼異常。”

“我來的時候順便看了一圈周圍幾個狙擊位,空無一人。”豫讓湊到望遠鏡邊上擠開M,好讓他專心對付一口宵夜,順手調整了一下望遠鏡的角度。

望遠鏡裡,柯南趴在窗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掛在天邊的明月。

柯南終於想到了那個大坂的夜晚,他和服部平次聽著警用頻道里描述的慘烈的交火,躲在機動隊厚重的車身後,看到了高速掠過的普利茅斯和保時捷,兩輛車上的彈痕讓人幾乎以為那是從中東還是哪裡衝出來的。

僅僅是驚鴻一瞥,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豫讓和琴酒兩個人身上滾滾翻騰的熊熊殺意。

直到回到米花町後,看到那片焦黑的殘垣斷壁才知道那天晚上歷史的車輪修車鋪真的成為了歷史。

小蘭說,那個暴雨之夜,豫讓突如其來的到訪還嚇了她一跳。

現在想來,豫讓很可能根本就不是來問小蘭歷史的車輪發生了什麼的,再以上杉春馬的身份和毛利一家相處的時候,上杉春馬一直都是以禮貌友善的形象,天沒亮就來打擾的事上杉春馬是不會做的。

雖然柯南這輩子也沒遇到過幾個殺手,但是他無比確信豫讓這種等級的人不會做出打破馬甲行動常識的舉動。

柯南迴頭看向廚房正在洗碗的小蘭,輕手輕腳的來到事務所三樓的門前。

“不管幾次看到,我都覺得很震撼。”M嚥下最後一塊三明治後,開啟還溫熱的咖啡抿了一口。

“世上原來真的有這種違背生物學和物理學常識的東西啊,連那裡都一起變小了什麼的。”

“這種變化,損失的體重,能量,血液之類的都去了哪裡?變回來的時候,這些東西又是怎麼憑空填充進身體裡的?怪不得高臺桌會對酒廠的處理如此仁慈,甚至還默許我麼你和酒廠打擂臺。”

“仁慈?”豫讓瞥了一眼M。

到也確實,以酒廠在這波反叛中的“貢獻”,怎麼想都該是“東京米花,東京米花,地下的酒廠倒閉了”這樣的結果,結果現在還依舊存在不說,還要接著派人出來調查那張記憶卡來保證酒廠的未來發展不會受挫,高臺桌的處理,確實仁慈。

看看隔壁動物園,割地賠款賠的資金鍊都快斷了,以前好歹還會去拍賣會試著拍下疑似“潘多拉”的寶石,現在那乾脆就是裝都不裝了,就明搶,硬搶。

堂堂斯拜德都重開全球幻術幻視巡演了,為了賺錢,這夥計都去非洲開了一場表演。

豫讓也多少有了解過這個別具一格的殺手,這位同樣追求華麗的傢伙向來是不在非洲開演出的。

如今被逼到都要去那裡掙錢未免太慘了點。

簡直像有一天有人告訴自己:約翰威克為了生計去了鉛筆廠上班一樣。

無聲的笑了笑,豫讓收回發散的思緒,重新把注意力回到望遠鏡前。

柯南仰著頭,仔細回憶著小蘭描述過的豫讓在門外的動作。

全身溼漉漉的,甚至能看到水滴從發尖,衣襬下不斷低落;謝絕了小蘭進屋擦擦雨水的好意;始終保持著單手撐牆的姿勢;自己回來後發現牆面的顏色似乎有點新······

柯南輕輕的轉動門把手,開門來到走廊,想象著豫讓那時的姿態,做出了單手撐牆而立的姿勢。

後知後覺的害怕如同電流一般傳達到柯南的四肢百骸。

按灰原哀所說,按自己親眼見過的經歷,組織要報復一個人,絕對會從多方面出發。

宮野明美死了,導致了灰原哀同樣遭受迫害出逃;連對待皮斯科這種“自己人”都心狠手辣;為了確認基爾的位置並奪回甚至不惜製造恐怖,大規模的投毒,釋放空氣型毒氣。

既然已經對豫讓動手了,組織沒理由忽略豫讓作為上杉春馬的時候頻繁交流維持人及往來的毛利一家!

那天毛利大叔在外面,自己和服部在大坂,唯有蘭,唯有蘭自己在家!

隔著牆壁看向小蘭的位置,冷汗順著柯南的嵴椎緩緩流下。

炸了歷史的車輪,過來幹掉毛利一家不過是順路的事。

組織沒有這麼做顯然不可能是因為良心發現。

豫讓······

以殺救人,在瑰麗人生號上柯南就已經見識過了,很高效,無論是殺還是救,都很高效。

柯南複雜的看著現在已經什麼都看不出來的牆壁,腦海裡想象著豫讓千里奔襲回家卻發現家園已毀,壓抑著傷感解決掉試圖傷害小蘭的組織殺手的樣子。

實際上憤怒異常全程把組織殺手當只因崽子亂殺的豫讓緩緩打了個問號。

---帝丹高中,倉庫---

在柯南還在腦子裡給豫讓新增相當OOC的細節的時候,一束手電筒的光從架子上掃過,突然停頓再倒回剛剛掃過的一個紙箱子。

‘黑衣的騎士衣裝&小道具’

---帝丹小學,一年級B班---

同樣的手電光束掃過黏土的獨角仙,勉強算是鰻魚的鰻魚,海豚,小狗。

光束在小狗和底座灰原的名字上停頓,重新回到海豚和江戶川的名字上。

黑影伸出手,捏斷了海豚的背鰭。

黑影回到了自己的落腳點,熟門熟路的提取頭盔和黏土背鰭上的指紋,錄入系統進行比對。

筆記本螢幕上,兩個藍色的軟體框中,黃色的光線上下移動掃描著,最後給出了八個紅色的光點。

指紋對比相似度98%。

愛爾蘭剛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就被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打斷,看到相當厭惡又熟悉的號碼,黑影不屑的“切”了一聲,還是拿過手機接通電話。

“怎麼,琴酒居然有閒心給我打電話?”

“這兩個小時,你跑哪去了。”電話那頭,琴酒冷冷的質問道,“去哪裡需要你必須關機?”

“哼,琴酒,我可不是你什麼手下,少用這種語氣質問我。我去了哪裡還要和你報備?”

電話那頭琴酒沉默了一下。

“別忘了你的任務,專心執行,那位先生不想再聽到失敗的壞訊息。”

“不用你來教我,琴酒。”

愛爾蘭隨手拿起桌上的黑衣騎士頭盔把玩著。

“說起來琴酒,是你用的那個APTX的藥幹掉的那個高中生偵探的對吧?”

“你在說什麼?”

“工藤新一,”愛爾蘭玩味的看著膝上型電腦上的指紋對比結果,“怎麼,你忘記了?”

“我從來不記死人的名字。”

很琴酒的回答,但在愛爾蘭聽來顯然你琴酒還有另一層意思!

從來不記死人的名字嗎?

那爺這次就給你好好漲漲記性!然後乖乖的從支撐你目中無人的位子上滾下來吧!

琴酒!

愛爾蘭冷笑著結束通話電話,將手裡的黑衣騎士頭盔隨手扔進垃圾桶裡。

“卡察!”

沾滿洗潔精的手上一滑,飯碗與避免就來了一次本不該發生的單向奔赴。

單向奔赴很難有什麼好結果,碗理所當然的碎了一地。

小蘭有些恍忽,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怎麼了小蘭姐姐?”

聽到柯南熟悉的聲音,小蘭蹲下身開始收拾碎片。

“抱歉啊柯南,不小心把你的碗摔破了。”

“沒關係啦,倒是小蘭姐姐手沒傷到吧?”柯南走進廚房蹲下身幫忙,“不過真稀奇哎,小蘭姐姐居然會摔破碗。”

被柯南的話弄得有點不好意思,小蘭打了個哈哈。

“是啊是啊,我在做什麼啊。”

“回去休息吧,讓克里斯汀明早替我就行。”豫讓向M擺了擺手。

“最近酒廠很忙,大概沒空來抓我的麻煩。”

“成,我熘達一圈附近的幾個狙擊位就回去。”M站起身用力伸了個懶腰。

清晨的太陽有些無精打采,掛在天邊隔著雲層溫吞吞的,早春的寒意完全沒被如水煮蛋般的陽光碟機散,依舊刺寒的刮在人們身上。

綾瀨市,幾個路人捂緊衣領匆匆地從光陵運動公園周邊警燈閃爍的警車旁路過。

社畜壓根不好奇發生了什麼足夠上霓虹新聞頭條的事情,他們只在乎遲到扣的錢能讓他們少吃一頓好的。

橫溝重悟站起身,遺憾的收起照片。

“沒有錯,死者就是新堂瑾。”

橫溝重悟看著蜷縮在草叢落葉中的屍體,不復照片上靚麗只剩驚恐的灰敗的容顏,死死的盯著新堂瑾失去靈動光澤的眼睛。

遲了,又遲了!難道警察就真的只能像媒體和民眾抱怨的那樣永遠遲來一步嗎!

地上的麻將牌無聲嘲笑著永遠來遲一步的警察,向他們炫耀著兇手“完美的”快人一步的節奏。

收拾好情緒,橫溝重悟指揮鑑識科拍照,帶著白手套撿起屍體邊的七筒麻將牌塞進證物袋封口,揣進衣服內兜貼身保管。

“得趕緊通知其他同僚。”

一條群發簡訊後,橫溝重悟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將簡訊發給毛利小五郎。

他對偵探的不喜歡,不能成為現在抓住一切機會盡快破桉的障礙。

---毛利偵探事務所---

毛利小五郎看著橫溝重悟發來的簡訊面容嚴肅,橫溝重悟的性子他也是知道一些的,如果在桉發現場遇到的警官是這位的話,雖說不會直接說給偵探趕出去,但是好臉子是肯定不會給你一個的。

毛利小五郎端起碗默默加快了吃早飯的速度。

“怎麼了毛利叔叔?”穿著經典短褲小西裝的柯南揹著書包站在門口,“叔叔看起來很急切嚴肅的樣子。”

“這麼明顯嗎?”毛利小五郎依舊沒停下夾向魚肉的動作。

當然明顯了,這哪是毛利小五郎平常吃飯的狀態。

柯南在心裡小小的吐槽道。

“新堂瑾小姐死了,今早橫溝重悟帶隊出的現場,現場依然有麻將七筒,這次紅圈畫在下面四個圈的右上,背面的不是字母而是一個三角形。”

毛利小五郎出奇的沒有吼柯南點什麼話,而是噸噸噸地喝光了味曾湯。

“蘭你和小鬼上學不要遲到,我還要參加搜查會議。”

“我一定要幫警視廳抓出兇手的馬腳!”

“賭上偵探的名譽和我身為前刑警的職業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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