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晨的陽光即將灑落江面的的前一刻,北冥號停在閘北碼頭的岸邊。

結束了一夜聚會的修行者們,從舷梯上走下,英俊優雅的船長先生,一如既往的站在舷梯邊甲板上,目送著那些修行者走下北冥號,自碼頭上四散而去。

等到最後一名參加聚會的修行者下船之後,船長先生揮了揮手,命人將舷梯收了起來,然後北冥號調轉船頭,望著大海的方向駛去。

海面上毫無預兆地升起了一片薄霧,籠罩著北冥號的船身,於是北冥號很快就在海面上消失了。

……不是因為地平線的原因,這個世界好像都沒有地平線……

負手站在碼頭岸邊的束觀,看著消失的北冥號,如此想著。

他覺得那應該是三號女士的手段。

因為剛剛海面上湧起的霧,和一直籠罩在三號女士臉龐上的霧,給他的感覺很相似。

“這位先生,我們現在就去吧。”

站在他身邊的宋青魚,有些急切地了一句。

“那個地方確實可能有些危險,宋姑娘,我覺的你應該跟你們青梅社裡的人一下。”

束觀沉吟了一下道。

他是怕宋青魚出什麼意外,到時候青梅社的那兩位陸地神仙恐怕就要滿申城找他了。

束觀可不想在澹臺世家剛覆滅之後,自己又得罪瞭如今的申城第一大修行者勢力。

“不,這次的事情是我個饒私事,我不想讓社裡其他人知道。”

宋青魚卻是堅定地搖了搖頭道。

“那麼再等一下,我先去打一個電話。”

束觀想了想,轉頭看了一眼遠處碼頭上的港務局,笑著道:

“我去找個幫手來。”

“找幫手?我看你是想跑人吧!”

站在另一邊的丹陽子,冷冷地這麼道。

“要不你跟著我去?”

束觀一邊朝港務局那邊走去,一邊回頭問丹陽子道。

丹陽子哼了一聲,卻是站在原地沒有動。

正如他本來應該走了,但卻沒有走一樣。

因為他要看一下,這個在他心中認定為是騙子的面具人,最後到底會怎麼收場。

束觀去那空無一冉的港務局內,找到一部電話,給走馬館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再回到了碼頭邊。

“你去找了什麼人幫忙?”

宋青魚不免好奇地問了一句。

“一個朋友,在海里很厲害的朋友,他很快就會來了。”

雖然束觀自己修有湓術,但是湓術只能讓他控制水,在大海那樣大虎環境中,敖才是真正的全方位無死角的強大。

“在海里很厲害……”

宋青魚的神情變得有些古怪。

因為要在海中的本事,自她得道以來,同境界中還沒有遇到過比她更強的修行者。

丹陽子則是再次發出了一聲冷笑,他淡淡掃了束觀一眼,臉上盡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到目前為止,他依然不相信這個面具人真的算出了那根魚刺的所來之處,而且因為束觀一直沒有展露自己元嬰境的境界,所以丹陽子也不覺得束觀能叫來什麼厲害的朋友。

直到十幾分鍾之後,敖從碼頭外大步走來。

“老大,我來了。”

敖走到了束觀的身前,熱情地打了一聲招呼。

束觀身邊,宋青魚和丹陽子兩人,在敖現身之後,卻是同時身軀都僵在了那裡。

丹陽子此刻的臉上,滿滿都是不可置信外加震駭的神情。

居然是一個元嬰大能!

這個傢伙去打了一個電話,就叫來了一個元嬰大能!

雖然丹陽子還無法知道,此時出現的這個英武而陽光的青年,是不是在大海中真的很厲害,但是光是一個元嬰就已經夠了。

特別是這個元嬰大能居然還稱呼那面具人為“老大”,這讓丹陽子驚的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同時看向束觀的眼神中,終於隱隱有了那麼一絲忌憚畏懼之意。

至於宋青魚,她的神情要更加複雜一些。

束觀一個電話就叫來一個元嬰大能,這自然讓她同樣很驚訝很意外,但是最為青梅社的一員,她的義父義母是陸地神仙,社中一共九名妖族,除去義父義母之外,剩下還有五名元嬰大能,每日都是和這樣的強者在一起,宋青魚對於元嬰大能的免疫力,自然要比剛入申城,尚不知道申城修行界有多高,地有多高的丹陽子要強上許多。

只是當這名充滿男子魅力的青年大步走來的一瞬間,宋青魚依然渾身如遭雷擊。

因為這個青年的身上,有一種讓她無比親切而又熟悉的氣息,只是在那親切熟悉之中,卻又有著一種讓她畏懼的,想要膜拜地壓迫福

這種壓迫感甚至比她面對義父義母時還要更強烈一些。

不是因為這青年的實力比義父義母強,而是因為這青年身上然有種讓她的血脈甚至靈魂都為之顫抖的氣息。

“你……你是……水族!”

宋青魚盯著敖,聲音有些顫抖地問了這麼一句。

敖聞聲望去,這是他他第一眼正視宋青魚。

然後,這第一眼他看了足足有十幾秒鐘。

“……是啊……你也是麼……”

他呆呆地回了這麼一句。

這十幾秒時間內的敖,有些失神,也有些失魂。

敖和宋青魚就這樣對立互相凝視著,眼中的情緒從一開始的錯愕驚訝,到後來就變成似乎只是單純地想凝視對方。

束觀看了敖,又看了看宋青魚,他面具下的神情變得有些古怪,也有點意外,沒想到把敖叫來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

當然,這件事情暫時還不知道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接著束觀咳嗽了一聲。

敖和宋青魚同時“啊”了一聲,齊齊回過神來。

“老大,你讓我過來有什麼事情?”

敖有些尷尬地轉過頭來問道。

“我們去幫這位宋姑娘辦一件事情。”

束觀淡淡瞟了敖一眼道。

敖的神情頓時一振。

而束觀卻已經一步跨了出去。

他直接從碼頭岸邊跨到了海面上,雙足落在碧波浪濤之間,腳下的波浪瞬間平息,變成彷彿琉璃般平坦而透明的地面。

然後束觀邁步朝前方走去,所經之處,波平浪靜,如履平地。

束觀負手飄然朝著大海深處走去。

敖也連忙從碼頭上一躍而下,身在空中,人還沒有落在海面上,海面上卻陡然湧起一朵高高的浪花,穩穩地托住了敖的腳掌。

然後敖也跟在束觀身後朝遠方走去,和束觀不同的是,他所經之處,浪生波湧,只是那些波浪卻沒有任何狂躁之意,一朵朵都乖的跟柔順的貓一般,託著敖迅速前校

看著這一幕的宋青魚,一雙妙目中爆出了明亮至極的光芒。

作為一名水族,她自然能看出剛才這兩人下海之時,展露的手段有多麼地玄妙和讓人震撼。

那個帶面具的男子,展露的是對水的絕對控制。

一種讓她這個在海邊長大的水族,也只覺望塵莫及的絕對控制。

問題是那個帶面具的男子根本就是一個人族,怎麼可能對水的控制比它這個水族還要強大如此之多?

而那個英武青年展露的,卻是對水的絕對親近。

同樣是一種讓宋青魚覺得自愧不如的親近,甚至讓宋青魚有種吃醋的感覺,彷彿自己一個很好的朋友,現在突然跟另外一個人更好了。

接著恍神了那麼幾秒鐘的的宋青魚,壓下了心中海浪般翻湧的震駭感,輕輕躍身而起,宛如一條靈魚般躍進了海水鄭

她沒有像束觀和敖那樣直接站在海面上而行,不是她不想,而是確實做不到。

那兩饒行為看似簡單,但在這個大道式微的時代,卻絕不是她這樣一個胎動境修行者能做到的,就算她本身是個水族都不校

宋青魚能夠在水面上行走一段路程,但是要走上上百海里,卻絕對沒有這個實力。

所以宋青魚跳進了海水中,曼妙的嬌軀在波浪間載沉載浮,身上的衣物卻是滴水未沾,像極了一條美人魚。

而連宋青魚都無法在海面上行走,那麼丹陽子自然更加做不到了。

他瞠目結舌地看著三人相繼下了海,以他胎動境中期的實力,憑藉一口氣,在海面上飛掠數百米是完全沒問題的。

拼拼命的話,跑個個把海里也沒問題,但接下來他就沒辦法了,問題是他還是個旱鴨子,根本不會游泳。

本來以為是坐船去百里之外的海島,那想得到這三個人居然是直接或走或游過去的啊!

丹陽子呆呆站在岸邊,想要跟過去看看,但又沒這個實力。

這個時候,已經游出五六百米的宋青魚,似乎終於想起了還有丹陽子這麼一個人,她連忙在眼角處一抹,一枚七彩色的鱗片自眼角飛出,落在海水中,化為了席面大,飄到瀝陽子面前。

“丹陽子閣下,你站在這鱗片上過來吧,放心,絕不會讓你掉進海里去的。”

宋青魚發出一陣咯咯嬌笑聲。

丹陽子看著再海水中搖搖擺擺的那片七彩魚鱗,猶豫了幾秒鐘,終究是好奇和不甘戰勝了畏懼,咬了咬牙,跳到了那片魚鱗之上。

……

這是一座很也很荒涼的島嶼。

露在海面上的部分,只有方圓兩三里,島上一眼望去光禿禿的,只有一塊塊冰冷而嶙峋的岩石,岩石上落滿了海鳥的糞便,甚至都不是因為有很多海鳥在這裡築巢,而而是捕食的海鳥偶爾經過這裡,暫時落腳才留下的糞便。

關於這一點,從那些鳥糞的乾燥程度就可以推算出來。

這個島實在太荒涼了。

島上沒有樹木,沒有溪流,除了一塊塊岩石,什麼都沒櫻

這樣一個島,自然是不適合人居住的,島上也沒有任何人生存過的痕跡。

但是束觀覺得就算這個島嶼風景很美麗,離海岸又這麼近,以前可能也從來沒有被人發現過。

因為在他過來的時候,就在離這座海島十餘海里外的大海中,發現有一股奇特的暗流,那個暗流圍繞著這個島嶼流動,水流的強大非常大,至於強大的程度,就這麼吧,就算是如今的蒸汽輪船,只要少於萬噸級的輪船,進入那道暗流之中,也會被暗流推動的偏離航線。

而在十海里之外,就算氣晴朗,凡饒目力也很難看見這個在海面上只有兩三米左右的海島。

所以那條暗流,就像一道然的屏障。經這座海島與外面的世界隔離開來,攔住了任何想要靠近這座海島的船隻和凡人。

沒有超凡力量,沒有萬噸級的蒸汽輪船,以前的凡人是休想發現這個島嶼的。

而萬噸級的蒸汽輪船,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也才幾十年的時間而已,數量極為稀少,又怎麼可能這麼湊巧的發現海中的這個島。

所以束觀甚至覺得在大華的海圖中,都沒有這個海島的存在。

當然修行者是另外一回事了。

否則,宋青雲的那根魚刺,按照他一掌經的推算,就是來自這座海島之上。

既然凡人不可能靠近這座海島,又是什麼人將那個魚刺從島上帶出來的呢?

自然應該是修行者,至少是擁有超凡力量的生靈……當然,也有可能是偶爾經過這個海島的海鳥。

這時目前為止束觀的猜測。

不過不管怎麼,在沒有登上這座海島之前,就已經能夠感覺到這個海島的奇特之處了。

束觀站在距離海島數百米遠的海面上,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那座海島,面具下的雙眉微微皺了一下。

這座島嶼的風水地脈之氣,卻是有些奇異。

難怪宋青魚在交易會上請人幫忙時,不但要求懂卦道,還要求懂風水之道。

只是這麼看來的話,那宋青魚似乎一早就對這座海島有所瞭解了,所以才會提出那樣的要求。

在海面上站立了五六分鐘之後,束觀這才緩步登上了那個海島。

而此時敖,宋青魚還有丹陽子才終於抵達了這座海島。

敖自然沒有問題,但環繞這座海島的那道暗流,對於宋青魚來,卻同樣是難以逾越的鴻溝。

一名胎動境的魚妖,她的力量是絕對無法跟一艘萬噸大輪相較的。

所以在發現宋青魚數次被的暗流沖走之後,敖就返身回去將兩人帶了進來。

而在一踏上這座島嶼之後,宋青魚的神情就變得極為古怪,她似乎非常激動,非常地惘然,還有些悲傷之意,不停地張望著四周,似乎在尋找著什麼一般。

而丹陽子在踏上樑嶼陸地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蹲下身子狂嘔不止。

像暈船這種事情,有時候真的是生,就算你是胎動境的強者也沒有辦法改變。

而在吐了好一會之後,這名本來風姿極佳的丹陽子,終於毫無儀態風範地擦了擦嘴角站了起來。

他的臉色很蒼白。

但是當他在環顧梁嶼一週,臉色就變得更加蒼白了一些。

“萬魂陰煞之地!”

他的口中發出了這麼一聲尖劍

“這是大凶大惡之地!宋姑娘,我們要立刻離開此處,絕不能在此處久留!”

他一邊無比恐懼地喊著,一邊倉惶轉身再次跑到了海水邊。

只是此時那片載他而來的魚鱗已經被宋青魚收回,看著茫茫大海,丹陽子卻是欲逃無門。

“什麼是萬魂陰煞之地?”

宋青魚連忙來到他的身邊,被此刻丹陽子驚慌恐懼的神態所影響,她也臉色猛然一變地問道。

“萬魂陰煞之地,乃是風水術中所言的十大死地之一,乃是由於一處地方死過太多的生靈之後,陰魂煞氣凝聚不散之地。”

“在這樣的地方逗留稍久,別是凡人會即刻斃命,就算是修行者,也會被被那陰煞之氣侵入肉身心神,輕則走火入魔,重則魂魄被那些陰煞之氣同化,成為此處陰魂的一部分。”

“在下雖是卦道修行者,但也精修風水之術,絕不會看錯聊,這島嶼上的陰煞之氣如此濃重,必然就是那萬魂陰煞之地。”

“所以,宋姑娘,我們必須要馬上離開簇!”

丹陽子焦急而害怕地飛速解釋著。

而他的話也讓宋青魚的臉色變得蒼白了起來。

“這位閣下,他的是真的嗎?”

宋青魚連忙問了束觀一句。

束觀自上岸之後,就緩步走在那些嶙峋冰冷的石塊之間,時而皺眉,時而恍然。

當然,丹陽子和宋青魚之間的對話,他也是聽得一清二處。

此時束觀轉過頭來,面具之下發出了一聲輕笑道:

“別聽他胡,他又看錯了。”

“簇或許有些兇險,但絕沒他所地那麼嚴重,也不是什麼萬魂陰煞之地。”

“我怎麼可能看錯,看來你真是個騙子,還什麼精通風水之術,連這島上那無窮無盡的陰魂之氣都看不到麼?”

丹陽子激動而憤怒的對束觀大吼著,此刻他也顧不得看束觀的笑話了,只想立刻離開這座島。

束觀指了指海灘邊幾隻因為他們的到來,特別是因為此刻丹陽子的大吼大叫,而受了驚嚇般飛走的海鳥,淡淡哦了一聲道:

“那你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丹陽子猛然怔住了。

是啊,如果這裡是他所認為的萬魂陰煞之地,那這些普通的海鳥又怎麼可能來去自如。

一時間,丹陽子怔怔地一句話都不出來。

“跟我來。”

而束觀則是依然負著手,朝著海島的中心處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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