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城。

好似突然之間。

雍城變成了咸陽。

三公九卿,大大小小的可以面奏皇帝的官員絡繹不絕的出現在雍城。

而大鄭宮,一個早年間秦國奏議的地方。

因為官員體系的日益增多而容不下太多人的宮殿。

卻在此時猶如變成了咸陽殿。

成為這個天下最重要的宮殿。

馮去疾來了,又走了。

李斯來了,又走了。

王賁來了,又走了。

辛勝來了,又走了。

內史騰來了,又走了。

而就連很多的諸侯,都似乎放棄了咸陽城般,來到了雍城逛了一圈又走了。

似乎突然之間。

雍城變成了天下中心一樣。

而始皇帝。

很多在咸陽城‘上班’的官員,都自主的放棄了咸陽城,不遠百里的趕路來到雍城,在和‘公司’的‘領導’打個招呼之後,再跑回咸陽上班。

似乎在突然之間。

在一個月時間成為天下中心的大律府,門庭冷落了下來。

甚至在咸陽城漸漸出現了一種流言。

始皇帝之所以從衡山折返,是因為嬴城施政不當,也因此,始皇帝這才匆匆趕回。

然而。

這樣的歪風雖然漸起。

但變法一事,沒有嬴城,依舊在穩步的推進之中。

而嬴城。

突然之間像是消失了一般。

沒有巡查。

沒有巡視。

沒有在各司之中‘轉悠’。

更沒有在大律府處理政務。

不得已之下。

在丞相府內的很多的文書,逐漸的向著雍城轉移。

彷彿。

在極短的時間內,嬴城失去了所有的聲音。

然而。

對於不瞭解情況的人,各種流言四起。

但對於真正能夠接觸大秦這個權力核心圈層的文武重臣們來說。

清楚的明白。

嬴城的權柄並沒有任何的減弱。

只是。

這其中出現了一種奇怪的情況,讓他們有點摸不著頭腦。

“已經十天了!”

馮世傑站在雍城的門口,忍不住的嘆道:“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很多事情需要大律令來處理,可大律令卻躲在典藏庫不出來,弄得現在朝政完全紊亂了。”

“陛下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住在雍城不來咸陽,也沒有要主持朝政的意思,一大堆事情要我們自己抉擇,如何能抉擇啊!”

“春耕即將結束,接下來到底該怎麼辦,有些鄉里已經結束了耕種,已經閒賦下來了,要怎麼處理?”

實在是無解。

咸陽嬴城沒動靜。

雍城始皇陛下也沒有動靜。

可現在。

整個天下將面臨著上千萬人的流向問題。

按照以往,這個時候,就要商量徭役之事,什麼地方用多少人然後等到春耕結束就徵發徭役開始動工。

這包括一系列的水渠修建,河堤維護,道路修建和維護,宮殿修建和維護,作坊興辦和經營,天下所有的事情都要步入應有的節奏之中。

不可能,也不能讓上千萬的人無所事事。

天下的事情他管不了。

但是內史郡的事情,那一樁樁一件件卻是需要他來處理的。

始皇陵的修建,國學府的修建,這些雖然是由九卿府直接負責,但離不開他這個主治官。

尤其是。

自變法之後,關中之地成為變法貫徹到底的地方。

學府,醫館,教學,工廠,等等一系列的政令,都是非常麻煩的事情。

到底怎麼辦。

誰來做個主啊!

然而。

馮世傑完全不知道。

就在他要前往大鄭宮向始皇帝奏事的時候。

大鄭宮內。

始皇帝都都囔囔的道:“這麼說,嬴城現在撂挑子不幹了?”

馮去疾急忙點頭道:“陛下,老臣也勸了大律令好幾次了,可大律令,沉浸在典藏庫之中,就看啊看啊的,對政事完全不關心,還請陛下回咸陽主持朝政,再如此下去,政令就要紊亂了。”

始皇帝不悅的道:“他是覺得朕不該回來,回來影響到了他佈政,要不,朕走?”

馮去疾瞬間低頭看腳尖,不知該如何回話。

“陛下,想來大律令應是不貪戀權勢之人。”蒙毅忍不住的回道。

始皇帝眉頭一皺道:“那他這是什麼意思,朕回來他就躲進典藏庫?”

“還是說,因為嶢關之事,他不滿了,就不想幹了?”

“哼,豈有此理。”

“傳朕旨意,讓嬴城立刻前來雍城見朕。”

馮去疾左右猶豫了一番,略有不解的問道:“陛下既已回關中,老臣著實不解,陛下為何不主持朝政,卻居於雍城。”

“這讓朝野人心紊亂,甚至有傳言,陛下身體抱恙,無法主持朝政。”

“老臣斗膽,請陛下回朝主持朝政。”

始皇帝也很是煩悶,對蒙毅道:“蒙卿。”

馮去疾疑惑的看向蒙毅。

蒙毅微微對始皇帝拱手,看向馮去疾,道:“其實陛下決定結束南巡,並非是要結束巡視,而是要主持西進之事。”

“所以陛下在返回關中之後,直接來到雍城。”

“一來,這並不影響大律令的監國之權,變法一事錯綜複雜,臨陣換帥為大忌,必須要在關中看到變法通行,有成文推行之法。”

“二來,便是驢政之事,奇畜的驢這種野獸若為真,乃是干係一國興盛之事,陛下思慮良久,還是決定北返西進,巡視隴西,並巡視北方防線。”

“三來,西進有敵,河西西域皆有強大部落,還是要慎重對待才是,也因此,陛下準備籌建西征軍,主要在隴西,北地等地徵兵。”

“四來,蒙恬將軍請奏要出關迎敵,尋找匈奴王庭擊潰,並試圖匈奴驅趕出北境,在籌建西征軍之後,陛下便巡視北方防線,如若確定可行,便對匈奴用兵。”

“馮公也清楚,陛下南巡,近百萬大軍撲空,項氏一族和江東勳貴渡船出海,留下了江東一個空殼子,小規模的廝殺都沒有發生,屠睢將軍繼續前往百越,蒙武將軍留守江東,李信,李由眾多將軍還停留在九江,返回咸陽勞師動眾卻無戰果,卻也不能長期屯兵九江,所以,陛下思來想去,只能對北邊用兵。”

馮去疾恍然大悟,不由敬佩道:“陛下聖明!”

始皇帝呵呵一笑,冷聲道:“所以呢,推行新法一事不能出亂,不管你用什麼辦法,讓嬴城儘快動起來,哪裡有時間讓他去看書,當初是他信誓旦旦的要變法,現在倒撂挑子不幹了,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莫不是真以為,沒了他嬴城,我大秦無人能推動新法?”

馮去疾當即道:“老臣,遵旨!”

馮去疾憂愁的離開了大鄭宮,苦苦的抬頭看天,現在清楚了始皇陛下的意圖,心中也算是大定,可一想到嬴城這幾天的狀態,他就忍不住的發愁。

他每天都勸啊。

可他總不能將嬴城給從典藏府綁出來主持朝政吧。

上雒之事,的確,王賁很過分,但總的來說,上雒並沒有發生大規模的戰亂。

楚系開城跪降,上雒,商兩地依舊保持著秩序,而且貫徹執行了變法一事,可以說,反倒是上雒,商地成為了徹底貫徹變法一事的地方。

朝堂之事,豈能事事如意,取捨得失自有定數,嬴城根本沒必要糾結在一件自己認為不愉快的事情上。

正走著。

馮去疾和馮世傑撞了個正著。

“怎麼了?”馮去疾疑惑的問道。

“還是咸陽湖的事情,這春耕眼看著要結束了,湖面也徹底解凍,李氏將整個咸陽湖都買下來,這不,現在的問題是,究竟是要讓李氏把持咸陽湖捕魚,還是放開通道讓附近百姓入湖捕魚,這件事,必須要有一個明確的定論啊。”馮世傑眼巴巴的瞅著馮去疾道:“再不定論,下官的頭就要炸了。”

“哦!”馮去疾點了點頭,一句話也沒有說的錯開了馮世傑,示意馮世傑快去吧,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件事關乎甚大,也是新法推行之中極其爭議的問題。

甚至他覺得。

即便是東鄉李氏,也未必抱著完全把持咸陽湖的想法,只是在試探朝廷對政令實施的程度,這件事還是有很大的商酌空間。

其實很好解決,李氏適當放開幾個出入的碼頭讓漁民進湖捕魚就可以了,咸陽湖那麼大,李氏根本不可能管過來。

但問題是。

現在需要一個拿主意的人,也是現在爭議的問題。

究竟是要讓李氏完全把持咸陽湖,還是讓李氏適當放開。

而這。

並不是單純的一個問題。

各個勳貴均花費巨大代價對鹽業,銅礦等進行了租用開採。

而李氏問題處理上一定涉及這些產業的開採問題。

這關乎民生問題,這些產業均有一大批百姓賴以生存。

但同樣,勳貴租用的真金可是入了府庫的。

同樣。

這也是影響變法極其尖銳的問題。

在集體化農業之中,勳貴那也是傷筋動骨了,處理的不妥當,也會引發一系列的問題。

所以現在。

誰來做主。

“還是得儘快讓大律令主持朝政才行啊!”馮去疾不由加快了腳步,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嬴城荒廢下去了。

可是。

馮去疾還沒有出宮門。

後方馮世傑就跑著追了上來。

“大伯,你說說怎麼辦,要不你提個意見吧!”馮世傑一臉無奈的追著道:“到底該怎麼實施,也讓下官有個數才是啊。”

“去找大律令,別找我,還有,現在是公事,以官職相稱,這要是讓旁人聽了去,太難聽了點。”馮去疾搖頭。

“我,唉,侄兒先行一步,此事的確非常著急,再拖下去,恐怕會激起民變。”馮世傑說著,騎馬帶著衙兵快速的向著咸陽城飛速而去。

馮去疾再次一沉,進入了馬車。

不能再拖下去了。

不止有一件推行律法之事需要明確的定論。

而這樣事情,如果有成例,丞相府倒是可以處理,但問題是,沒有成例,一旦做出決定,這就是明確的處理方式,今後遇到類似問題,也會按此酌情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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