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咎不敢有半分逾越之處,就連與嬴城同行,也是站在嬴城的側後方引路,嬴城走了走,突然笑問道:“第一次來魏府,這魏府的風景不錯,要不去魏府轉轉?”

魏咎被嚇了一跳,差點竄起來,極非常委婉的拒絕道:“這,魏府簡陋,恐怕入不了大律令的眼!”

轉?

開什麼玩笑!

這要是讓嬴城撞破六國王室貴族們在他魏府聚首,那還了得!

“也對,魏府也是新建不過十年,也不敢有違禮制,自是不敢太過奢華。”倒是嬴城,並沒有強求,反而問道:“不知魏先生可聽過無間煉獄?”

長鬆了一口氣的魏咎搖頭回道:“不曾聽聞!”

嬴城長嘆道:“無間煉獄是永受痛苦,無有間斷之意,傳聞中,上古有十八層地獄,而這無間地獄比十八層地獄還要血腥而恐怖之地,進入者日夜受折磨,永無解除。”

“其真正的恐怖之處是在無間煉獄不會折磨進入者的肉身,會不斷摧殘進入者的精神,直到讓這個人的精神承受不住摧殘,轟然倒塌,自絕而亡。”

魏咎心中無比的忐忑擔憂,不知道嬴城究竟想要幹什麼,只能順著嬴城的話往下說道:“恐怕如此之地,是懲罰那些作惡多端之人的地方吧!”

嬴城回頭笑了笑,點頭道:“也不盡然,在秦國,李斯就彷造無間煉獄的傳說,建造了這麼一個地方,名為煉獄!

在地下三丈餘,共有七層,裡面看不到日夜更替,似乎沒有時間流轉。

最上面是第一層,有七尺多高,足以令人站立。

第二層,只有五尺,需要躬身進入,盤膝而坐。

第三層,只有四尺,成年之人坐不進去,需要趴著進去。

一層一層高度不斷降低。

但你知道第七層是什麼樣子嗎?

只有這麼高,不到十仞,僅僅能讓一個人平放著被推進去,連翻身都做不到,仰著進去就一輩子仰著,爬著進去就一輩子趴著,更可怕的是,裡面還有老鼠,蚊蟲,而在前方,有一條排水溝,排水溝中,惡臭的米粥會混著渾濁的液體一起流淌下去。

你說,被抓進去的人一層一層的下降,等餓了七天,會吃這些東西嗎?”

咕嚕!

魏咎感覺一陣噁心之意,心中更是遍佈著驚駭的說道:“不,不會!”

嬴城笑了笑,鄭重的對魏咎說道:“是啊,不會,所以很多進入煉獄的人堅持不到第七層,就走出來了。”

“那裡面的哀嚎聲,像是在地獄中哀嚎的惡鬼,能堅持到第六層的人,都能稱之為英雄好漢!”

“很多很多人,在第二層就堅持不了。”

贏城看似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可聽著聽著,魏咎突然目光漸漸驚駭接連後退,空嚥著吐沫的震驚道:“那是關押六國王室子弟的地方!”

嬴城搖頭笑道:“人啊,很自私很自私,魏先生說說,自己不好過了,就讓別人也一起不好過,這是為什麼呢?”

嬴城說的非常的輕鬆,可是魏咎卻滿目驚駭,額頭汗水直流,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驚道:“草民願意聽從大律令號令!”

嬴城見此,攙扶著魏咎起身,搖頭道:“魏先生此言差異,你不應該聽從我嬴城或者誰的號令,你更應該聽從秦國,你看啊,秦國是多麼的仁慈,包容著一切順從者,暗恨者,謀反者,密謀者,禍亂者。”

“就好似黃河,多少條兇勐的江流匯入其中,可他依舊滾滾東流而去,即便是決堤,也只是一時之決堤,而非一世之決堤。”

“順從他,你便是那滾滾江水中的一員,忤逆他,你便是你滾滾江水中吞沒的一員。”

魏咎背後汗水已經打溼了衣襟的回道:“草民知錯,不該密謀造反。”

嬴城搖了搖頭笑道:“每一個人,都需要找到自己合適的位置,適應這世間新的變化,莫要辜負了這來之不易的身軀。”

“大律令說的極是,草民明白了!”魏咎的心中逐漸絕望的吶喊。

他也不知道是誰提出要在魏府聚首的,面對廷尉瘋狂的打壓,他們每天都在換地方商議對策,可是不知不覺中,他就成為了六國王室的首領,只記得商量著商量著,就到了他們魏府聚首,商量謀反之策。

可是。

到此時他才勐然驚覺。

六國王室子弟被廷尉關押起來的人很多,可從廷尉被放出來的六國王室子弟也有很多,而今日在魏府商議謀反壯舉中曾經被關押起來的王室子弟,也不在少數。

這麼多天以來,他完全忽略了一個問題。

煉獄之內,究竟是什麼樣子!

現在。

他知道了。

正因為知道了。

連他自己都沒有信心扛得住煉獄,更何況,那些曾經已經投降過秦國一次並被秦國遷徙而來的養尊處優的安安分分在咸陽生活了七八年的王室子弟。

“這天下並沒有人種的區分,什麼秦人,魏人,六國人,都是當權者弄權的手段罷了,我相信以魏先生的才學,無論在什麼地方都可以崛起的,我很期待與你下一次見面,會是何種方式!”

嬴城平靜的說著,快要走到魏府的會客廳的時候,卻又駐足了下來,搖頭笑道:“見到魏先生,我的心便安了,就這樣吧,不再叨擾魏先生了!”

“魏先生不必相送,處理手頭之事去吧!”

嬴城停頓駐足,轉身又原路返回。

而就在嬴城轉身後,魏咎‘噗通’的一聲再次跪在了地上,悲痛的拜道:

“魏咎,尊監國之命!”

短短几步路,魏咎的衣襟已經溼噠噠了下來。

旁觀者很難想明白。

就在這短短几步路中嬴城的談話中,究竟在透漏著怎樣的資訊和態度。

“又完成了一個,哎,到底有沒有刺殺啊!”

而出了魏府大門的嬴城,一改高深莫測的疑惑呢喃。

他以為。

魏咎聚首六國王室,會是一個極其果斷的人,沒想到竟然也是如此之慫,他都送上門了,還不刺殺他。

“下一個,是先去蒲鄉呢,還是先去頻陽呢?”

嬴城自言自語的走進銅車,給郭懷義吩咐道:“郭將軍,在街道上走慢點!”

今日他的任務。

就是巡視。

而且每一個巡視的點,都是咸陽城各方勢力聚首的地方。

沒有殺戮。

也沒有脅迫。

只是講道理。

講一些‘勸降’的話。

將一些‘順應變化’的話。

他講他的!

至於聽不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君子坦蕩蕩。

可君子是什麼呢?

人傳人的名聲罷了!

至於其他,別問他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他也不知道,究竟誰在開啟上帝視角!

但是在他的手上。

有一份觸目驚心的明目。

聞之膽寒!

尤其是,頻陽王氏王拂給嬴天回信,只要宗室能夠拖住破燕營,便大事可成!

可怕的人遇到可怕的事情。

讓嬴城後背發涼,他現在忽然明白為什麼始皇帝酷愛‘釣魚執法’了。

這是有根源的!

頻陽王氏!

嬴城用了足足一個時辰出了咸陽北門,相安無事的換上了快馬又用了半個時辰趕到。

“嬴城前來拜會王氏族老王拂!”

“嬴城前來拜會王氏族老王拂!”

嬴城站在王府大門外喊道。

在門口的管家似乎早就知道嬴城要來一樣,在門口迎接道:“大律令請隨老奴來,諸位族老已經等候多時了!”

嬴城微微一笑,正要帶人進去,王府的管家卻又道:“大律令只能一人進入。”

“帶路。”嬴城冷呵一聲,“一個老奴也有膽量在門口攔我?”

王府的管家倒也是不凡,面對嬴城威脅,進退有度的躬身施禮道:“大律令請!”

嬴城當即帶著黑甲衛進入。

開什麼玩笑,不怕萬一就怕一萬,他很惜命的,能在如今這局勢之中來頻陽王氏,已經是他最大的膽量了!

王府大院的確不凡。

竹梅桃菊均有,而且桃花梅花已經盛開。

“王府是一處藏兵之地!”倒是隨行的郭懷義忍不住的湊近嬴城小聲道:“這所過之處,可藏三千兵馬而不被發現。”

“等會小心點,看情況不對就跑路!”嬴城點了點頭,也小聲的給郭懷義滴咕。

心裡面又對李斯進行了一頓誹謗。

在昨日太尉府議事結束後,他路過廷尉府門前,其實就是去看李斯到底在幹什麼,想幹什麼。

誰知道。

李斯竟然告訴他,君王是要愛惜自己的羽毛的,越是危機之中越要懂得如何愛惜羽毛,如此,別人才能知道君王很愛惜羽毛。

然後。

他就收到了一份明目。

開始了挨家挨戶探訪之路,頻陽王氏正是其中重要的探訪目標。

很快,嬴城就來到了寫著‘王氏宗祠’的大院門口。

管家停在了門口,施禮道:“族老們在裡面等候大律令!”

已經不用管家介紹了。

嬴城已經在門口見到,在院落中矗立著的一個個老掉牙的老頭。

他的內心也有一陣的奇怪滴咕。

無論是王翦,王拂或者是王家的人,只要不是非正常死亡,都能活很久。

他嚴重懷疑,這根王氏基因有關。

“老朽王拂拜見大律令!”

迎面的一個老頭站在前方迎接嬴城。

然而。

嬴城的目光卻沒有往王拂身上看,甚至沒有往院中王氏各個族老身上看,而是看向了在祠堂門口躺椅上歇息的老頭和在躺椅旁邊站著的一名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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