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端和猶豫的看著前方的沃野。

一旦他下次決定。

可以迅速的平定匈奴之亂,但也同樣,會導致河東肆虐在洪水之中,屆時的河東將變成一片汪洋。

尤其是。

如今已是四月,正是雨水茂盛之時,一旦決堤黃河,根本不可能控制住。

“王賁啊王賁!”

“你這一脈真的不在乎天下蒼生,只為求勝嗎?”

楊端和嘆口氣,還是沒有下達決堤黃河的軍令。

決堤黃河,水淹河谷平原,覆滅匈奴十萬騎兵之策,的確不是他想出來的,而是王賁回到咸陽後,給他提的快速平定匈奴之策。

以刑徒軍為餌,引匈奴追擊,至河谷後掘開黃河,不消半日,便能水淹匈奴大軍,半月內,匈奴之亂必定。

但是。

此舉所帶來的更大的麻煩便是河東洪水遍野,百姓流離失所,直到洶湧的黃河水在河東形成固定河道,河東才能大治。

王賁給出的理由是,匈奴乃是外敵入侵,必須速滅,而治理河東乃是內政,屬於天災,驅逐了外敵再徐徐治理。

理由很充分。

但他現在是臨晉道防線統帥,負責剿滅匈奴之亂,對王賁的建議,可以不予理睬。

“騎兵在平原之上縱橫無雙,為何一定要將主戰場選擇在河谷平原呢?”

“在左邑重兵阻攔匈奴進入河谷平原,放開平陽讓匈奴騎兵過汾水,迫使匈奴進入呂梁山,這才是上上策。”

“左邑一戰,至關重要。”

楊端和呢喃,在剿滅匈奴之事上,他有自己的佈置。

……

而此時的秦國,天下風雲變動,正處在千古未有的變局之中。

二世而亡,還是存續,無人敢拍著胸脯保證。

蘄縣!

大澤鄉。

魁梧模樣的陳勝和吳廣和往常一樣,早早的出門在田野中鋤草,和二人一樣到田間鋤草的還有大澤鄉的鄉民。

二人正鋤著,一陣馬蹄聲突然響起。

只見十幾名身穿差役裝束的官吏騎馬從田間小道上疾馳而來。

似乎是為了走捷徑,幾個差役不想繞路而行,突然間調轉馬頭,衝進了陳勝的田地中,踐踏了不少生長著正茂盛的稻穀。

“站住,你們怎敢如此踐踏稻穀。”陳勝見此,怒斥道。

官吏聞言,停在了田野中,怒斥道:“不過是過路而已,又傷不了幾根稻穀,你這鄉野村夫,喊什麼喊?”

陳勝勃然大怒,奔跑上前,拽住了官吏的韁繩不讓官吏走,怒斥道:“什麼叫幾根稻草,你看看我的田地,被你們如此行走踏平了一條路出來。”

“不行,你們必須給我一個說法。”

聞聲的吳廣也迅速的趕了過來,不忘敲鑼的怒道:“大家快來看,這官吏野蠻的踐踏了陳勝的田地,想要不了了之,還有沒有王法了。”

“私自踐踏良田,這可是要死罪。”

官吏大怒,抬手一鞭子便抽打在陳勝的身上,怒斥道:“滾開,你這賤民,休要攔了老子的差事。”

一鞭子下去陳勝的肩頭都被打出了血痕,但陳勝完全不在乎的怒道:“不行,你踐踏我的田地,必須給我一個說法才行,不能就這麼算了。”

“就是,不能這麼算了。”吳廣跟著附和道。

而此時。

同鄉附近的鄉里也聽到敲鑼聲也趕了過來,看著十幾名官吏縱馬將田地的稻穀踐踏的東倒西歪,也是忍不住的指指點點。

“還有沒有王法了,就算你是官,可也不能如此踐踏稻穀,天殺的,你這是下地獄的。”

“必須給陳勝一個說法,不能就這麼一了了之,走,陳勝,咱們抓了這幾個官吏,去縣府報官,讓縣老爺給我們做主。”

“哼,不管你們是多大的官,朝廷明令禁止踐踏良田,你們如此行徑,必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隨著糾纏,附近的鄉里們都匯聚了過來,對著官吏就是一頓的指責。

“放肆,你可知本官是朝廷差役,此次正是前往蘄縣傳朝廷政令。”官吏並不在意,怒斥道:“事關重大,豈容你們在此耽誤,速速滾開,若不然,本官定讓縣府治你們一個妨礙公務的大罪。”

陳勝聞言,更加不願意鬆手的怒道:“天殺的,還有沒有王法了,你看看我的田地,被你們踐成了這般模樣,你們不僅沒有悔過之心,還如此驕橫不講道理。”

官吏勃然大怒,再一次當著眾多圍觀之人的面,狠狠的一鞭子抽打在了陳勝的身上,並怒斥道:

“賤民,本官此去蘄縣,是要傳達朝廷改弦之令,始皇帝駕崩,二世帝嬴城繼位,如此大事,不說踐踏你幾根稻穀,便是剷平了你這稻田,那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今日不與你計較,但倘若你還不滾,就休怪本官不客氣。”

聞言。

周遭鄉民紛紛驚疑發問。

“什麼,你說始皇帝駕崩了,秦國換了君王,監國嬴城繼位了?”

“怎麼可能,始皇帝竟然駕崩了。”

“天哪,難怪如此急,竟然是始皇帝駕崩了。”

“可是,便是始皇帝駕崩了,你也不能踐踏田地啊,這田地,都被你們踐踏出一條路了。”

陳勝倔強的怒斥道:“不行,你們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賠我稻穀。”

官吏聞言,掄起鞭子再次抽打的怒斥道:“你這賤民,給臉不要臉,找死。”

可這一次,陳勝反抗而起,一把抓過打過來的鞭子,用力一拉,官吏被陳勝從馬背上拽了下來。

這名官吏一頭杵進了田地上,陳勝上前準備理論,可到近前,卻發現,官吏死了。

其餘官吏見此,驚怒的下馬查探情況。

發現真的死了。

就要捉拿陳勝。

陳勝反抗,又失手一拳打死了上前來的一名官吏。

“是你們逼我的。”陳勝見此,怒吼著掄起手中的耙子,對著上前抓自己的官吏一頓亂錘。

“狗官欺人太甚,踐踏我們的田野,還要殺了陳勝,陳勝,我吳廣來幫你。”

吳廣見此,也衝了上來,與十幾名官吏毆打在了一起。

隨著吳廣加入,又有幾名鄉民加入進來,很快,十幾名差役被陳勝吳廣盡數殺死。

周圍圍觀的鄉民驚慌失措的看著這一幕,滿目盡是恐慌的驚道:“陳勝,你們殺了官差,而且還是朝廷的令差。”

陳勝怒道:“那讓我如何辦,難道任由這些官差踐踏毀了我的田地,沒了稻穀,我吃什麼?”

吳廣此時方才驚醒了過來,擔憂道:“可是這,殺了官差,是死罪啊。”

“而且我們都參與了,此事一旦被縣府知曉,恐怕我們大澤鄉眾,都難逃一死。”

聞言。

周圍的眾多圍觀鄉民,惶恐至極,面色大變,忍不住的慌張道:“那現在怎麼辦,殺官差,這可是死罪!”

“陳勝,你這可是害苦我們啊!”

陳勝的面容也是驚疑不定,但在慌神之餘,陳勝怒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一不做二不休,都是死路一條,不如反了。”

“剛剛這官差也說了,始皇帝已經死了,現在是那二世帝登基,新朝不穩,乾脆趁著這個機會,反了。”

“召集鄉里兄弟,偷襲蘄縣,把蘄縣給佔領了,蘄縣要糧食有糧食,要軍械有軍械,朝廷在這個時候,是沒有功夫理會我們的。”

吳廣聞言,也跟著怒吼一聲,“始皇帝已死,秦國暴政,將亡,我等已是死路一條,只有反抗秦國,佔領蘄縣,尋求自保。”

頓時。

幾個青年跟著怒吼道:“反了,早就忍受不了秦國暴政了,無所顧忌的壓榨我們,從來不體會我們的艱辛。”

“既然已經是死路一條,只有自尋生路,反秦一條路。”

周圍的鄉民見此,深知秦國律法鐵血無情,已是死路一條,不由跟著怒道:“反了,賊孃的,左右都是死路一條,反了還能有活路。”

就在這鄉野之中。

一聲聲怒吼聲激盪而起。

然而。

就在這不遠處,幾名男子笑吟吟的看著這一幕,其中一名男子,正是蘄陽沉氏族長沉任。

“這,才是真正開始而已。”

“泗川郡的烽火,將會連綿而起,誰也無法阻擋,鄉民的起義。”

“這秦國,終將亡於我楚國之手。”

沉任自信的輕語。

“儘快讓沉氏離開蘄陽,存人而不存地,接下來的泗川郡,將成為四戰之地,莫要小覷了秦國,即便是有始皇帝的意外駕崩,但秦兵乃虎狼之師,很快,秦軍就會平定而來。”

然而,沉任身旁的一名中年男子,凝重道:“終究是一群目光短淺的烏合之眾罷了,成不了氣候。”

沉任道:“先生說的極是,待少主在江東整兵,攻打咸陽,沉氏定當鼎力相助。”

中年男子笑道:“如此,沉兄靜候佳音,泗川郡之事,還要靠沉兄操控,我自趕去江東與少主匯合,起兵伐秦。”

沉任道:“先生儘管放心,秦國暴政,只需要一把火,便能徹底點燃百姓的怒火。”

“而現在,這把火,已經燃了。”

……

大澤鄉一把火,正在所有人毫無準備之中燒了起來。

這把火究竟會燒到什麼地步,同樣無人知曉。

然而。

對於此時的秦國而言。

大澤鄉起義也僅僅是一個微妙的開始。

隨著始皇帝的駕崩,天下也將變得更加的動盪。

儒家在抉擇。

咸陽城大大小小的勳貴們也在抉擇。

無數的臣子們也在抉擇。

無數的將士們也在抉擇。

也就是此刻。

雲夢澤,古寒山上。

一個垂釣懸崖的老者安靜的盤膝而坐在懸崖邊沿石臺,以長杆垂釣白茫茫的雲海。

而就在雲海之後,一名極為年輕的青年跪拜在老者近前,青年的背後還揹著一副行囊。

“始皇帝駕崩,秦國將亂,天下必將大亂,此,正是你一展所學之時。”

“我兵家素來不會對弟子進行明確的要求,全憑從心而決。”

“至於你出山後如何抉擇,也全憑你所見所思,莫要因為為師而影響你的判斷。”

“但你永遠記住一句話,功成名就者,永遠屬於勝利者,在選擇明主之時,一定要選擇與你治國之念相同者,一將無能,累死三軍,切記!”

老者輕語。

而老者身後的青年,對著老者堅定的叩首道:“師父,弟子告辭,若有功成名就時,弟子再來探望師父。”

“去吧!”老者沒有半分轉身的道。

而青年,再無話,起身,轉身,沒有半分不捨的踏上了下山之路。

秦國風雲再起。

而在這抉擇之後,或天翻地覆,或國朝穩固。

“驪邑叛亂,是一個叫韓休的人發起,並迅速的壯大,成為最大的一支反叛軍,不過,此人在攻打龐將軍之時因為損失慘重,被另一支由鄭藍的人偷襲,當場身亡。”

“如今,驪邑叛軍山頭林立,相互廝殺不止,遠沒有想象之中的凝為一體。”

“雖如此,就在驪邑城大亂,城中各個頭目爭奪之時,一個名叫趙飛的人,佔領了驪邑倉,並開出只要加入,就能得一石糧的口號,迅速的壯大。”

“目前這個趙飛,大有成為驪邑最大的一股反叛力量的趨勢,如果給此人半月時間,便能將驪邑叛軍整合在一起,但現在,驪邑還是亂糟糟的一片,可以說是山頭林立。”

而就在御駕親征的嬴城所在,關於驪邑的情報,也是迅速的匯聚而來。

包括王賁,西闕,孟軻,嬴天眾人,也對驪邑的情況,有了一個詳細的瞭解。

“這麼看來,反倒是我們幫了叛賊一把!”

嬴城坐在一處篝火旁問道。

三軍行營,晌午搭鍋做飯休息一個時辰,而後再繼續行軍。

在此之際,嬴城召集諸將前來,瞭解驪邑情況的同時,商定到底該如何打驪邑城。

驪邑刑徒也並非鐵板一塊,說反叛便一起跟著反叛。

起因還是有人存心算計,事先埋伏好殺了一支巡邏將士,然後藉助始皇帝駕崩的流言,鼓動刑徒叛亂。

龐盤沒有第一時間將叛亂鎮壓下去,這才造成了刑徒被叛軍席捲的情況。

等到龐盤聚集兵馬準備鎮壓之時,就已經來不及了。

然而。

這雖然是反叛軍,但掌權的問題,對任何一方勢力都一樣。

驪邑大亂,有能力,有魄力之人便趁機起勢,聚集一群人佔山為王。

即便是一個小小的驪邑城,也在短短几日之內,形成了幾十股大大小小的勢力。

這需要不少時間去統一。

但這也同樣,若是給驪邑叛軍時間,叛亂便會漫延。

而朝廷發動如此規模的軍隊討伐,這也誓必會讓城中的勢力在短時間內凝聚一起,共同禦敵。

歷史小說相關閱讀More+

PMC日記

滑稽菌zjc

高武大秦:每日簽到,我成神了

啊啊宇

大秦:我為秦二世

河和

大姜1:廣陵盛會

君子論道

皇嫡長子被還能流放?

天道酬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