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唐.孟郊《遊子吟》話說陳龍借胡昭的鋼刀,施展絕技,一舉擊斷攔河鐵鏈。

陳留對岸的黃河邊,幾人收拾行裝、鑿毀小船,準備改由陸路繞過濮陽和鄴城,最終抵達鄴城附近的張角大營。

話分兩頭,那虎牢關的船伕緩緩將船開回南岸,扔下船假裝上茅廁,已是逃之夭夭。

守兵們都在用晚飯,等發現是一艘空船,早已是深夜。

又發現甲板上有血跡,方知道出了事。

渡口的守兵,一邊全軍戒備,一邊派人回虎牢關報信。

虎牢關守將王肱,接到這個訊息吃了一驚,心道誰這麼大膽子,大白天居然滅了我一船計程車兵,胡昭恐怕凶多吉少。

不知是否與洛陽劫牢的人有關?轉天一早,幾艘兵船沿著黃河搜尋,黃河上只見濁浪滔滔,哪裡還有小船的身影。

倒是打撈起幾具士兵的屍體,趕回了虎牢關。

虎牢關內的將軍府內,正開著一個緊急會議。

首座一人,相貌清癯,鼻直口方,眼角含威,略顯花白的三綹長髯直垂到胸前,一身儒服裡微微露出細甲,好一位風度翩翩的儒將,正是奉皇命出征的盧植盧子幹。

盧植皺眉望著桌上兩截斷開的鐵鏈,對在座的將領說道:“匪首馬元義在洛陽大牢,差點被黃巾盜匪所救,想是因為手腳筋俱斷,自殺身亡。

今日龍顏大怒,令將馬元義的屍體車裂於市,嚴令清查黃巾餘黨。

沒想到黃巾如此囂張,竟在黃河上殺將逃竄.”

旁邊一人,相貌威嚴,濃眉大眼,髮髻高高梳起,頂著一個紫色的冕冠,黑黑的臉膛,短短的黑髯,整個人顯得精神抖擻,拿起鐵鏈仔細觀瞧,徐徐開口,一把低沉雄渾的聲音立刻響滿大廳:“盧將軍,我觀此人的武藝,驚世駭俗。

這鐵鏈是被巨力擊斷的,沒有千斤之力,休想做到.”

說完指著地上的屍體道:“胡昭武藝不俗,卻被一刀封喉而死,此人殺人的功夫,恐怕非是徒有蠻力。

唐周,你們黃巾之中,可有此等人物?”

站在廳裡的一人,獐頭鼠目,兩片薄薄的嘴唇,眼光閃爍,正是賣主求榮的叛徒唐周。

那唐周見問,趕緊躬身道:“曹議郎,我思之再三,黃巾盜匪的渠帥中,沒有武藝如此高強的。

不過可能是受張角蠱惑的高手,被派到洛陽救人.”

如果陳龍在會議廳裡,一定會一下子認出這把低沉雄渾的聲音,正是朝廷的議郎,驍騎校尉曹操曹孟德,畢竟在那紅袖苑中,自己和張寧在床下聽了一晚上。

盧植捋著長髯道:“孟德,我招你到此,希望你回洛陽後,能暗中調查這個神秘高手的身份。

現線上索就這麼多,真不希望在戰場上碰到這個對手。

我等都要小心這個高手的報復.”

曹操拱手道:“這個不勞將軍叮囑,我會將鐵鏈和胡昭屍體一併帶回洛陽,細細查探.”

盧植聞言不再多言,對邊上站著的王肱道:“王將軍,我大軍正在過城,咱們到城樓上一觀.”

幾位朝廷大員,緩步上了城樓。

只見虎牢關前後大門統統開放,一隊隊荷槍持刀計程車兵穿關而過,說不盡的刀槍雪亮,甲冑鮮明,整齊的步伐轟隆隆響徹天邊,奔赴河北的主戰場。

同時,陳龍他們也在緊張的趕路,希望在朝廷軍馬圍困張角部隊之前趕到鄴城。

周不疑已經在路上僱傭了一輛馬車,張寧隱藏在馬車裡,以免洩露行藏。

如果張寧聽到盧植的話,朝廷竟然車裂了馬大哥的屍體,連死人都不放過,一定是悲痛欲絕。

河北一地,物埠人豐,商賈繁華,當時濮陽和邯鄲的人口,已經達到六七十萬人,是絕對的大城市。

只是這些年朝政腐敗,加上黃巾肆虐,把個好好的冀州搞得烏煙瘴氣,竟漸漸顯出凋零氣象。

雖說不上餓殍遍野,但路上可見整村整村空無一人,房倒屋塌,甚至有著縱火焚燒的痕跡。

陳龍心情沉重,不知道這些是不是黃巾軍劫掠造成的。

張寧也看在眼裡,見陳龍皺眉不已,知道他心疼百姓,對陳龍道:“文龍,我的心情和你一樣,這些被劫掠的村鎮,無論是誰的暴行,都緣起可惡的戰爭。

我父親的初衷,也是解救萬民於水火,但他的隊伍裡,實在是魚龍混雜,他一人之力,無法清除罷了.”

陳龍沉重的點頭道:“我知道岳父給百姓施符水,行醫療,救了不少百姓。

所以有義旗一舉,天下響應。

可惜用人不明,不但出了唐周這樣的叛徒,還出了殘暴嗜殺的渠帥。

此去冀州,咱們也要和岳父說,精簡部隊,解決部隊紀律問題,可好?”

張寧點頭答應道:“龍郎,你的話正合我心。

若父親此次戰敗,重整黃巾的任務,我會說服父親交給我來完成.”

陳龍心想,此次盧植、皇甫嵩、朱儁同時出手,黃巾將受到重創,連你父親的生命都懸啊。

談到將來的黃巾重組,恐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路匆匆,這一日到了鄴城。

一行人在張寧帶領下,繞過重兵把守的鄴城,棄了馬車,沿著鄉間道路又走了兩日,來到了位於邯鄲和平原之間的大名縣。

張角的部隊有將近十萬人,但並非出色的精兵,大部分都是吃不上飯的百姓,還缺乏系統的訓練。

被邯鄲袁韻的五千精兵、鄴城韓馥的一萬精兵、濮陽橋瑁的三萬精兵、平原鮑信的五千精兵從三面設防,被壓縮在大名縣和冠縣一帶狹小的空間裡,只等盧植大軍一到,畢其功於一役。

幾人見周邊層層疊疊都是朝廷的軍營,知道已經接近張角的駐地,就躲在一所空屋中,等待天黑。

黑夜中幾人從軍營的縫隙中,披荊斬棘而過,終於望見了大名縣的城牆。

張角依靠大名縣的城牆,和官軍對抗,暫時相安無事。

陳龍一行到了城牆下,見城頭黑燈瞎火,顯然防守鬆散,遂大聲招呼守城士兵開城。

沒想到不但沒人開門,倒先射出來幾隻冷箭,氣的張寧七竅生煙。

呂常大聲喝道:“樓上的守兵聽了,是黃巾聖女在此,你等速速開門!”

樓上傳來一陣鬨笑,一個破鑼嗓子響起道:“聖女?你想聖女想瘋了吧,哪裡來的奸細,竟敢冒用聖女的名頭.”

說著又是胡亂射下一輪箭雨。

張寧忽然大叫道:“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城上的守兵聽了,狐疑地露出一個腦袋,問道:“城下莫非真是聖女?小人不敢擅自開門,我這就通知張將軍,幾位稍候!”

城下的人等了半晌,見火把中城頭上來一人,大叫道:“城下可是侄女張寧?”

張寧叫到:“三叔,真的是我,速速開門!”

那被叫三叔之人,正是張角之三弟,人公將軍張梁。

張梁回身給了剛才的大兵一個嘴巴道:“誰讓你隨便射箭?趕緊開門.”

那大兵嚇的面無人色,沒想到聖女真的在城下,趕緊下樓開啟城門。

張梁三步並作兩步走出來,一把拉住張寧的手道:“侄女,你脫困了?”

說罷看著張寧身後的陳龍等人。

張寧拉過陳龍,對張梁道:“三叔,多虧了這位陳大哥救了我.”

張梁見張寧和陳龍很是親熱,微微一怔,抱拳道:“原來是陳小哥,大恩不言謝,還請到將軍府一敘,我已經通知張寧的父親和二叔,都到將軍府。

快請!”

陳龍見他頭裹黃巾,身穿細甲,知道今夜是張梁執勤,連忙見過張梁,幾人寒暄已畢,坐著張梁準備的馬車,到了張角的將軍府。

將軍府燈火通明,幾人步入大廳,兩人聯袂迎出。

陳龍見為首一人,髮髻高聳,插著一根橫簪,額頭繫著一根黃帶,一身灰色的道袍,面貌清癯,三綹長髯,腰懸寶劍,卻帶著一臉的病容,正是張角。

張寧下拜叫到:“父親!二叔!”

陳龍知道張角身後之人,正是地公將軍張寶。

張寧說罷,見父親一臉病容,趕緊問道:“父親,您生病了?”

張角不答,略顯渾濁的眼神看著張寧身後的眾人,陳龍趕緊趨前一步道:“在下陳龍,見過天公將軍.”

張角微微笑道:“張寧是你救的?快請落座,和我詳細說說是如何救出魅孃的.”

幾人落座,將洛陽的經過詳細說出,張角兄弟都是聽得驚心動魄,只瞞著陳龍是現職的零陵太守沒說。

張寧道:“父親,我們沒能救出馬大哥。

朝廷已經發了多路大兵到冀州,我憂心父親的情況,緊趕慢趕總算到了。

父親,您身體有恙嗎?”

張角嘆息道:“最近,戰事不利,我欲要部隊轉戰,撤往青州或者幽州,但計議未定。

素日勞累,感覺身體睏乏,想是有病了,雖經治療,一直未能痊癒,女兒不必過分擔心.”

張角說著,讓張梁和張寶陪著侄女說話,自己站起身,到陳龍身邊,示意陳龍跟他走。

陳龍不知何故,跟著張角走入外進的大院。

大院中撒滿月光,張角孤零零站在月光中間,仰頭望天。

陳龍站在張角身後,一言不發,知道張角有話要說。

半晌,這大賢良師才緩緩轉身,看著陳龍道:“文龍,我這愛女,一直是我的掌上明珠。

我看她對你大是有情義,你能冒死到洛陽救她,想必也喜歡魅娘.”

說罷深深嘆息,語氣悲涼道:“我自號令天下起義以來,戎馬倥傯,卻連遭敗績,自己的女兒又失陷在洛陽,憂心如焚,養成一病,藥石不愈,恐怕命不久矣。

這也是天數啊.”

陳龍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好默默傾聽這一代梟雄的嘆息。

張角忽然深深一揖,對陳龍道:“我觀文龍,正氣凌然,人中龍鳳,他日必可大有作為。

我今天將張寧託付給你,願你對她不離不棄,一生守候。

我命不久長,危在旦夕,若我出事,我怕我這心高氣傲的女兒不肯服輸,會隨我而去。

還望文龍念在今夜你我同沐月光的份上,救走魅娘,到安全的地方終老。

我心如此,文龍你可能答應我?”

陳龍心中,湧起滔天巨浪。

這一代梟雄,感到了自己的陌路,說出的話分外淒涼,這是在安排自己的後事。

甫一見面就將魅娘託付給自己,處境恐怕是朝不保夕,才流露出如此悲涼的舐犢之情。

陳龍深深拜道:“不敢欺瞞將軍,我與魅娘,確實心連著心,互相愛慕。

不用您囑咐,無論發生任何情況,我都會保證魅娘安全.”

張角面露喜色道:“那你還叫我將軍!”

陳龍微微一怔,隨即明白過來,雙膝跪倒在張角面前道:“岳父!”

張角哈哈大笑,笑聲郎朗,直上雲霄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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