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貪心不足——
時間一晃而過，八月初八，京城，公主府。
“他倒是殺伐果斷，發現問題直接摁死了事，留下一堆麻煩讓本宮收拾。”永昌公主順手扔下信件，看著身邊的東方冰沒好氣說道，“卻不想想這麼大的事情，哪裡是幾句話就能安排的？賈雨村對吧，大小也是個知府，放在下面也算一方人物，就這麼被他給廢了？”
“公主，這等涼薄之人，早一日收拾了，也省的再有什麼麻煩。”東方冰自然也看過信件，語氣很是堅定的說道，“他走的是榮國府的路子，本身還姓賈，少不了要被人歸入賈府的圈子，若是當真拖下去，遲早有一日要惹下亂子。”
“行了，就這樣吧！”永昌公主無所謂的再次拿起信件，稍作翻閱收入口袋，“其他的抽個時間一起燒了——這個賈雨村是怎麼回事？照理說他既然借了賈家的人情上位，無論如何也不該反手就賣了賈府的親戚吧？”
“王子勝和甄家的手筆。”東方冰毫不猶豫的說道，“或者說就是甄家的手筆，王子勝不過是一條狗；薛家這些年實在是太掙錢了，眼紅的可不是一個兩個，偏偏那個薛蟠太過不爭氣，又佔了家主的名分。
若是他死了，原本還算一體的薛家和雪字號就有了插手的空間，別的不說，那位已經到了京城的薛夫人就是最好的入手點，至少不論是王子騰還是王子勝，都能以‘為外甥討公道’的名義向薛迅以及薛家二房發難。
這樣不可能真的控制雪字號，但趁機讓薛迅吐血還是沒問題的；甄家的目的是在雪字號的鹽路上插一手，但他們考慮的還是不夠充分，一個是沒想到子陽會這麼決絕，另一個是沒想到薛家二房始終沒出頭，只是給子陽提供了不少情報。”
“手段太粗糙了。”永昌公主搖了搖頭，“不像是甄嬤嬤的手筆，應該是甄應嘉和他那兩個廢物兒子；他想對雪字號伸手目的並不難猜，本宮只是不明白，如此粗糙的手段，就算是幹掉了薛蟠又能如何？薛家二房的火器可不是吃素的，怕是正好幫子陽和薛迅打掉了枷鎖。”
“公主，需不需要屬下直接......”東方冰眼神勐地一緊。
“子陽不喜歡這種事情。”永昌公主笑著擺了擺手，“隨他去吧，讓子陽自己頭疼；還有，你不是說那位薛夫人還有二房的小姑娘已經進京了嗎？可曾過去看過？”
“子陽提前給了我訊息，他們在通州靠岸後，還是屬下接來京城的。”東方冰立刻答道，“這些日子薛家妹妹還回去過幾次，只是公主並未在意；倒是二房的琴妹妹，當真是個好的，只聽說她和翰林院梅家有婚約，怕是委屈了。”
“那個進了翰林院就沒動一次的梅翰林？他的名聲恐怕在京城稍有身份的人那裡都很響亮。”永昌公主無語的看向東方冰問道，“怎麼薛家二房和他扯上了？若是本宮記得沒錯，梅家那位獨生子並不算什麼人物吧？”
“窮酸書生，秀才功名就已經因為所謂的‘直言敢說’弄得臭名遠揚，完全不懂一點兒人情世故。”東方冰顯然有所準備，“屬下的意思，是不是幫著安排一下？琴妹妹是個好的，若當真入了梅家大門，當真是委屈了。”
“把訊息給他送去，讓他想辦法。”永昌公主嘴角上翹，“還有，傳信的時候催一催，別讓他在江南樂不思蜀了，京城這邊情況亂七八糟，他倒是夠清閒；再一個，他提前安排過來的那些人手，是不是還在東營房那邊閒著呢？”
“公主放心，屬下已經安排了我們的人手過去，跟隨一起訓練，反正也不需要付出什麼。”東方冰想了想說道，“一共一百多人，算是一個百戶，屬下的意思，是想作為我們的撒手鐧；子陽那邊剛剛搞出了新的火器，是不是要一批過來？”
“他的人還沒換，不著急，等他擴充人手的時候好好幫襯一下，讓我們的人直接跟著一起就好，訓練完了連人帶東西都帶回來。”永昌公主澹澹說道，“還有，他的營中不用安排人手，被發現了不好說話。”
“公主指的是那位趙家妹妹？”東方冰眉頭一皺，“要不要提醒一下子陽，讓他好歹注意些？”
“這件事目前只有我們知道，他在這方面做的不錯。”永昌公主無所謂的擺了擺手，“若不是剛開始，這位趙女俠在京城的安排被我們盯上，恐怕本宮也想不到，這小子竟然這麼早就安排人手打探訊息，自那以後可有其他發現？”
“沒有，倒是中原鏢局的勢力擴充了不少，在金陵已經開啟了局面。”東方冰立刻說道，隨即表情一愣，“公主的意思是.....”
“他倒是聰明，借雞生蛋玩得不錯，怕是那位趙總鏢頭自己都沒注意。”東方冰笑著搖了搖頭，“罷了，這恐怕還是表面上的一點兒東西，真正深入的手段不可能掌握在別人手裡；若是本宮沒猜錯，那位趙女俠手中已經掌握了一支不弱的力量。
行了，不說這些沒用的，你記得幫本宮看看哪天有時間，去見見那位薛夫人還有......薛寶琴對吧？畢竟算是親戚，千里迢迢過來這裡，不去看看不像話；倒是還有一位趙家的三小姐，是不是將來你也要叫聲妹妹？”
“這位姑娘屬下也見過，雖說不太高興，可是屬下也承認，子陽在看女人方面確實對得起他的能耐。”東方冰面露無奈的神色，“只是有些......”
“貪心不足還葷素不忌。”永昌公主面露諷刺的笑容，“也包括那位薛夫人。”
“公主，薛家妹妹畢竟也在府裡，公主還是留些口德。”東方冰沒好氣的說道。
“哼，何止是這位夫人，本宮被他作踐成什麼樣子，你這死蹄子還不知道？這也沒影響我那外甥女姓周。”永昌公主的的表情已經帶了煩躁，“上次我再鐵檻寺那邊的莊園見她時就問過，這麼些日子她沒有收到過一丁點兒訊息，彷彿是被遺忘了。”
“公主——”東方冰小心說道。
“行了，如此一來本宮反倒是沒了興致。”永昌公主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你哪天入宮時若是看到永靜那丫頭，替本宮問問她什麼時候有工夫，將來這些人都是要給她敬茶的，你們一起去看看就好了，本宮省點兒時間，也省的看著煩心。”
“公主，這幾天是不是去宮裡一趟......”東方冰小心說道。
“不必了，一家人恨不得你殺我我殺你，本宮進去看什麼？還嫌鬧得不夠嗎？”永昌公主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有什麼訊息你帶出來就好，本宮看心情；還有，除了愷兒那裡，其他的事情你只推說沒資格答應就好，省的有些人得寸進尺！”
“屬下明白了！”東方冰嚴肅的躬身一禮，“只是，想見永靜殿下，少不了要去龍首宮，若是那裡.....”
“你也推到本宮這裡就好。”永靜公主冷冷說完，就轉身回了內院，“今後的事情一律照此辦理，去忙吧；還有，通知一聲賈贊善，這兩天她放假了。”
“......屬下遵命！”東方冰面露苦笑，還是隻能躬身應下。
片刻後，公主府內院書房。
“見過......”薛寶釵看到永昌公主進門，趕緊起身行禮。
“行了，你拿著個看看，看完就燒了。”永昌公主不耐煩的打斷了薛寶釵，將周陽傳回的信件扔到她懷裡，“雖說他有不少讓人心煩的毛病，至少對你薛家算是仁至義盡了。”
薛寶釵顧不上說話，急忙開啟了信紙，隨著閱讀不斷變換著臉色，半晌才長長的鬆了口氣，將信紙用力抱在胸口，轉頭向永昌公主露出感激的神色。
“多謝公主照看家兄，若是沒有公主幫襯著收尾，家兄之事恐怕難以解決。”輕輕將信件放在書桌上，薛寶釵恭敬地跪在了永昌公主面前，“薛家如今只有大哥一個，若是......”
“好了！”永昌公主不耐煩的坐在了長榻上，一把將薛寶釵拉起來攬入懷中，“現在還覺得委屈嗎？本宮雖說讓你名分上有了不小的關隘，好處可沒少了你薛家的那份兒！”
“臣女不敢！”薛寶釵趕緊說道，隨即面露掙扎之色，“只是，周大哥畢竟......”
“他要是回了京城，怕是少不了本宮的一場掛落。”永昌公主澹澹的打斷了她，纖手緩緩下滑，“你不用多想，本宮的男人，只管往前程上奔，有些不太方便的事情，就讓本宮來當這個惡人好了，就如你這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