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不忘江南風景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薛途這次應酬的時間有些長,等他終於回來的時候,周陽最後一次藥浴都過去了兩天,時間已經是五月十八,大概是聽到了周陽要走的訊息,他回來後當晚就在內宅設宴招待,甚至還請了薛迅作陪。

“周相公為何急著要走?可是覺得招待不周?”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桌上自然進入了正式商談時間,開口做惡人的正是薛家二爺薛迅,“若是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我可是聽說了,周相公如今神力異常,把我拿侄兒嚇得不輕。”

“薛二爺說笑了,晚輩在此承蒙照顧,又哪敢有什麼要求。”周陽趕緊起身向薛途抱拳一禮,畢竟是欠了人家的,“只是秋闈將近,晚輩也是想早日回去應對,更別說這些日子的鍛鍊,晚輩自感進步很大,對這次機會也更有信心。”

“即是如此,老夫自然沒有阻人前程的道理,年輕人嘛,自該向前程上奔。”薛途笑著點點頭,順便狠狠瞪了一眼角落裡鵪鶉一樣老實的薛蟠,“這武舉之事,橫豎不過勇力、步射和騎射,再加上一門武藝展示。

周小兄弟的身手,老夫還是有些瞭解的,這江南武舉如何,老夫也不陌生,見多了那些武舉人武秀才,老夫對你這次秋闈的結果,還是很有信心的,想必下次再見,老夫就該稱呼一聲‘周老爺’了,哈哈哈哈!”

“薛公說笑了。”周陽笑著端起酒杯一口悶了,算是回應薛途的調侃,卻並沒有反駁的意思。

“非是在下多言,只是有些想法不吐不快。”薛迅笑著接過了話頭,“周相公的虎威我是沒看到,但也多次聽大哥提起過;江南的武舉人武秀才,我也見過不少,兩相對比之下,他們簡直就是廢物點心。

以周相公的身手,秋闈自是無礙,但若是能在江南參考,必能讓這結果更為可靠,至於些許的手續途徑,周相公無須擔心,薛家雖然是商戶,在江南還是能夠說幾句話的。”

“多謝薛二爺照顧,但確實不必。”周陽趕緊勸阻了他,“高考移民”雖然容易出成績,可要是萬一暴雷,下場也好不了,“且不說違反了朝廷規制,晚輩定是要入仕途的,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將來恐怕不太好說話。”

“二弟不用多想,以周小兄弟的身手,用不著這些歪門邪道。”薛途笑著擺擺手,示意薛迅不用再提,“相比於這些有的沒的,些許外物反倒是更為有用——來人,拿過來吧!”

“不知薛公今日......”周陽皺了皺眉,想不出來薛途又有什麼安排。

“不過是一些俗物,卻也算是不錯。”薛途小小的賣了個關子,很快兩個僕人各提著一把長劍進入正廳,“老夫見你慣用寶劍,但常帶的這把卻多有不便,就找人定製了兩把,算是小有助力;周小兄弟那兩把寶弓,老夫也見過數次,實在沒能找到更好的,就不再獻醜了。”

“這——”原本想著拒絕的周陽,卻在看到兩把長劍後沉默了,薛途不愧是大商家,準備的禮物完全打在了他的心坎上,甚至兩把劍的樣式、裝具和比例都和自己穿越時帶來的那把基本一致。

“這兩把劍一長一短,短的四尺,長的六尺六,可是專門請名家出手打造,很是費了大哥一番心思。”薛途大笑著解釋,卻也不乏表功的意思,“短的那把隨身佩戴,長的則是為將來武場準備,打造時摻雜了不少玄鐵,當真是切金斷玉,削鐵如泥啊!”

“有勞薛公費心!”周陽客氣的躬身一禮,這才接過那把重型雙手長劍,或者叫“斷馬劍”更合適,輕輕拔劍出鞘仔細觀察。

全長六尺六(漢尺,接近一米六),柄長一尺八,最寬處一寸五分,劍嵴敦實,八面漢劍造型,中間四個面都有血槽以減輕重量、增加強度、調整重心,饒是如此,全重也達到了將近二十斤。

“些許盤川,周兄弟不用在意,拿著就是。”正觀察時,耳邊響起了熟悉的女聲,周陽趕緊抬起頭,就見薛夫人面帶微笑遞上一疊銀票,彷佛從沒發生過任何事情,“京城居大不易,妾身知道周兄弟不在乎,但手頭上寬鬆一些,總不是壞事。”

“多謝夫人!”周陽略一沉思就沒再拒絕,躬身雙手接過,放在了酒桌上,薛夫人也笑著點點頭回了內室。

“哈哈,好!”眼看著周陽收下禮物,薛途、薛迅兄弟全都露出笑容,接下來的時間推杯換盞,一時間賓主盡歡。

等到酒宴完畢,下人撤去殘席,薛家三人再加上週陽分賓主坐下,有丫鬟送上茶盞,緊接著張德輝端了一個托盤站在了薛途身邊,又讓所有下人遠離,顯然是還有事情商量。

“周相公,你既然要回去,正好我這裡有些事情需要進京,不妨順路一起。”薛迅笑著開口,“只是我手裡主要是海上的生意,入京也是準備以船隊走海路到津門,不知周相公是否習慣?正好東面島上的安排也算有了眉目,不妨一道看看。”

“這麼快?”這次輪到周陽驚訝了。

“生意人,講的就是這個。”薛途微微一笑,擺手示意身邊的張德輝將托盤放在周陽身邊茶桌上,就見一盤有些泛黃的晶體堆成了圓錐形,“更何況,周小兄弟給了薛家這麼大人情,無論如何也該讓你知道。”

“這是——”周陽認真的看了看盤中晶體,略一猶豫就拈出一小粒放入口中,熟悉的鹹味兒沿著味蕾散開,讓他渾身一震,“成功了?”

“哈哈哈,不錯!”薛途大笑著點頭,“雖說還有不少細節需要重新安排,而且第一座鹽池的準備耗費了大部分時間,但確實成功了,從海水入池到出鹽,不過是十天不到,若是等到鹽池在島上完全鋪開,想必這江南鹽貨.....”

“二弟!”薛途澹澹打斷了他,轉頭向周陽說道,“還有周小兄弟當初說的不少事情,現在都已經有了眉目,等到了島上,不妨一起看看——正好後天就是吉日,船隊出海,到時候我會讓文龍一起跟著過去。”

“我?”薛蟠明顯沒啥準備,一臉蒙圈的抬起頭。

“嗯?”薛途一道嚴厲的眼神扔了過去。

“是,父親!”薛蟠全身一顫,臉色發白答應下來。

又說了一陣閒話,眼看著天色已晚,薛途起身告辭,薛途也沒挽留,示意薛蟠送人後,轉頭看向了周陽。

“老夫記得周小兄弟提過,今年已經十九了吧?”薛途面帶笑容,語氣溫和,只是明顯意有所指。

“晚輩是五月十五的生日,折算的話應該是隆武三十年,至今已經虛度十八個春秋。”周陽趕緊站起來躬身一禮,因為接下來的話題明顯需要老實點兒。

“哦?這豈不是生日剛過,怎麼也沒說一聲?”薛途接著問道,“尚未婚配吧?”

“慚愧,晚輩年少時不懂事,迴歸大周后又多在為前程忙碌,家中也無長輩操心,至今並無婚約。”周陽客氣的說道。

“哈哈哈,年輕人忙於前程,本就是應有之義。”薛途滿意的點點頭,“若是周小兄弟不急的話,不妨稍作推遲,明年開春老夫正有一樁買賣需要入京,到時再遇,定當把酒言歡。”

“敢不奉命?”周陽驚喜的站起來,恭恭敬敬的屈身一禮。

又閒聊了片刻,看到薛途笑著端起了茶杯,周陽趕緊起身告辭,全程醬油的薛蟠又被派出來送人,臉上委屈的都快落淚了,倒是讓周陽好一番笑話。

“寶妹妹,你怎麼來了?”剛一回到客房院,周陽驚訝的發現,薛寶釵竟然帶著鶯兒,已經在客廳坐著,看她略帶睏倦的表情,顯然是等了有一會兒,“怎麼也不提前和我說一聲?”

“周大哥都準備走了,不也沒向小妹提過?”薛寶釵澹澹懟了一句,讓周陽忍不住笑了出來,“可曾定下出發的時間?”

“後天,薛二爺船隊出發,我就順路搭個便車。”周陽剛一說完,就見薛寶釵面露傷感神色,趕緊上前抓住柔荑勸慰,“我只是入京趕考,又不是再不相見,有什麼好擔心的?”

“周大哥即是為了前程,小妹自不敢多言,只望金榜題名之日,不忘江南風景。”薛寶釵眼圈有些發紅,卻還是忍著心情,“小妹看周大哥衣衫不多,就趕做了兩件,也不知道合不合適,大哥別嫌腌臢便好。”

“傻瓜!”周陽顧不上某隻蟹鉗,稍一用力將妹子第一次攬入懷中,“這次秋闈我自能更進一步,你不用擔心,剛才過來的時候,薛公已經答應,明年春季有生意入京,我到時候自然會求親......”

“父親自去生意,與我何干?”薛寶釵臉色緋紅,一把推開他就急急出門,卻是再也沒有回頭。

“嘻嘻,周相公既然進京,奴婢就預祝榜上有名!”鶯兒故意慢了幾步,眼看薛寶釵出門才轉身一禮,卻也被周陽伸手摟住。

“放心吧,我的小紅娘!”

歷史小說相關閱讀More+

苟在大明我被朱元璋偷聽心聲

關河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