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奶奶，你心裡就只有銀子
“這狗東西，老孃遲早要讓她明白，我們王家不是好惹的！”從院裡一出來，王熙鳳嘴裡就沒停下，“姓周的，你給老孃記住，將來千萬別落在老孃手裡，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奶奶——”平兒不放心的向後看了看一個個低著頭跟隨的丫頭婆子，焦急的向王熙鳳說道，“你可小心些吧，這哪是.....”
“你這小娼婦，還有臉——”王熙鳳沒等她說完就氣的揚起了巴掌，想了想還是忍著沒打，而是狠狠的轉身向其他丫頭婆子說道，“都給老孃滾，不用你們伺候了，今天中午之前要是再讓老孃看到哪個，你們的好處多著呢！”
“奴婢（老奴）不敢！”七八個丫頭婆子全都嚇得趴在地上，眼看著王熙鳳主僕走遠，才敢一個個爬起來。
兩主僕再沒多說話，悶著頭一直走回自家院子，這才將院裡所剩不多的僕婦全部趕出去，又把門上了門閂，這才一起回了內室商量問題。
“給你！”從一個上鎖的錦盒中取出一張泛黃的紙箋，王熙鳳不捨的反覆摩挲半晌，最終還是咬了咬牙扔到平兒懷裡，“你現在出息了，嗯？那狗東西倒是個心大的，從老孃手裡要了你的身契，竟是看都沒準備看，就讓直接交到你手裡，也不怕白白放過了！”
“奶奶！”同樣反覆摩挲半晌，平兒久久說不出話，最後才珍而又重的疊起來貼身放好，這才向王熙鳳說道，“奴婢從小伺候你，這麼些年可有對不住的地方？如今就是被放了籍，不是照樣老老實實留下伺候？
過去奴婢如何，今後難不成還敢忘了？我的奶奶，你還是長點心吧，今日裡周大爺雖然說的難聽，可沒有一句假話，如今二爺放了鹽城縣令，以府裡的手段，遲早是要高升的，可若是奶奶你......”
“扯澹，他璉二是個什麼東西，老孃還能不知道？借他八個膽子，敢在老孃面前擺譜？”王熙鳳完全不當回事，轉頭就只想著掙銀子，“那狗東西讓你當了聯絡人，你可不能忘恩負義，老孃一共三個鋪面，你必須保證貨品充足，就是賣多少、缺多少，你就要幫著補多少！”
“奶奶！”平兒已經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和自家奶奶說，“但凡你和二爺......璉二爺上點兒心，早一日養個哥兒在身邊，至於如今被一幫奴才背地裡說嘴，罵你是.....”
“閉嘴！”王熙鳳完全不想聽，“你還有臉說？剛才從那狗東西院裡回來前，他最後留你半盞茶功夫，讓老孃在外面等著，究竟和你說了什麼？你給老孃一字不差的說出來！”
“奶奶！”平兒想起最後被反覆摸索，最後徹底軟在某人懷裡的經歷，登時臉紅到了脖子根兒，“你問這麼多幹什麼？”
“老孃才沒心思聽你那些不要臉的事情！”王熙鳳恨恨的罵了一句，起身走到平兒身邊，毫不客氣的伸手摸進了她懷裡，“老孃是想知道，那狗東西是不是偷偷給了你什麼——嗯？真有？竟然是這麼厚一疊？這個狗東西......”
“奶奶你——”被王熙鳳的操作弄蒙、以至於沒來及反應的平兒都快哭出來了，“你連奴婢的銀子都要撈嗎？”
“老孃......”王熙鳳反覆摩挲著一小疊十兩一張的小額銀票，點了點一共二百兩，最後還是無奈的重新塞進平兒懷裡，“他倒是夠捨得，老孃一個月也不過十兩的月錢，他一把就發了你將近兩年的，正好是你繼續留在府裡的時日，哼，你現在長本事了，一個月拿的和老孃一樣多！”
“你還有臉揭奴婢的短兒？”平兒小心收好銀票，氣的點著王熙鳳額頭說道，“奴婢好歹服侍了你十多年，你倒好，就為了多撈銀子，賣奴婢的時候眼睛都沒眨一下！周大爺不過是給奴婢留了點兒零花錢，你就這樣......”
“這還零花錢？”一說到銀子，王熙鳳繼續爆發，“這府裡除了老祖宗和太太，哪個有膽子把二百兩當零花錢？你還沒出府呢，心就這麼大了？還說老孃賣了你，你倒是拒絕啊？那狗東西要你的時候，你連個屁都沒放！
老孃剛進了那屋子的時候，整個屋裡都是你這蹄子的芬芳味兒，你昨日裡是不是就與了他？怪不得敢在老孃面前硬氣了，感情是嚐了滋味兒，心裡放開了？真是千防萬防，家賊難防，老孃看了幾年，沒讓你便宜了璉二，倒是白白給這狗東西留了香肉.....”
“奶奶！”平兒羞的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卻又完全沒有反駁的底氣，雖說沒有真個把自己交出去，可又不敢說自己乾淨，“你也是當了奶奶的人，說話也沒個把門兒的，奴婢哪裡就給了人？你這紅口白牙，也不怕......”
“好了，相比你這蹄子，老孃更想起了另一件事情。”也發現自己說的太奔放，王熙鳳雖沒想過道歉，卻也及時轉移了話題，“他是怎麼知道府裡這麼多事情的？就好比西邊那個假正經，知道她孃家姓李不難，卻又如何知道，她學過很多東西的？
還有，這兩日那狗東西的丫頭......晴雯對吧？我記得一直在那假正經院裡吧？她們什麼時候這麼熟悉了？那假正經一向是顧著臉面的，總不能也被那狗東西得了手吧？還有那三個丫頭，他又是怎麼知道.....”
“奶奶！”平兒氣的上去就捂住了她的嘴，“你要這麼說下去，這府裡是不是就沒幹淨的了？剛才還說周大爺敗壞你們王家女兒的名聲，你這又算什麼？再說這府裡的奴才你又不是不知道，眼裡除了銀子，其他算什麼？只要把銀子給足，什麼他們不敢說？”
“不是你說的？”王熙鳳一臉懷疑。
“奴婢還想多活幾天呢！”平兒明顯被嚇住了。
“行了！”王熙鳳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相比這些屁事兒，我更頭疼另一件，那狗東西說，三個丫頭至今和寶玉一起住在老祖宗院裡，這樣確實不合適，我還能不知道？可是老祖宗不發話，哪個敢多管閒事？但這事情要是真的傳出去，這府裡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奶奶，不如和太太商量一下？”平兒小聲說道，“就說是寶玉也大了，該上進了，總和家中姐妹廝混玩耍，哪裡還能讀書？”
“嗯？”王熙鳳想了想，還是點點頭，“你說的是，這兩日我看個太太高興的時機，就把事情說一下——算了，反正也不急於一時，倒是你這裡，這幾天儘快去那狗東西府上......”
“奶奶，你心裡就只有銀子？”平兒都快哭出來了，“難不成不能有些別的嗎？”
“金子更好！”王熙鳳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同一時間，李紈院。
“呼——”無力的舒了口氣，李紈聲音軟綿綿的說道，“你要走了？”
“吃了午飯就走！”周陽點了點頭說道，“本來是準備昨天走的，既然你想要，反正回去也沒事兒，我就多舒服一晚。”
“哪個要留你了！”舒服完就不認賬的小寡婦輕輕錘了某人兩下，“你要走就走，誰還管得著？只別忘了儘快把帖子讓人送來，我都在府裡憋了有些日子了！”
“嗯——”周陽想了想才說道，“六月初二是授官儀式，初三我另有安排，你和三個丫頭初四過來吧，我多備些好吃好玩的，你若是現在想要什麼，也可以先說出來，我到時候一併準備好；再就是蘭兒的事情.....”
“我知道！”李紈輕輕捂住了愛郎，不讓他繼續說下去，“你做的不錯，正院確實不是他該用的，可要是和下人擠在外院的話，用著也不太方便，你不是說那條衚衕的四棟院子都歸了你嗎？為何非要只用東側那棟？直接搬去第二棟院子，把整個東院作為外院不就行了？”
“嗯？”周陽愣了一下，“雖說所有院子都是裝修好的，可那畢竟是薛家的.....”
“我的傻弟弟，你以為薛家太太讓人全買下整個衚衕，就是為了把院子空在那裡的？偏偏又離你這麼近，還不是怕你如今能耐了，就退了早定下的親事？薛家有的是銀子，缺的是你這好女婿，你用了他們不在乎，你一直放著不用，他們才真的不放心呢！”李紈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這腦子！”周陽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自己頭上，也想起了現代的那句“收你東西才是給你面子”，“行，我回去就直接搬過去住下，把現在的正院、東跨院都當外院，只留花園作為我自己辦公的地方，第二棟院子做正院，最西側跨院給你們當花園！”
“這不就夠用了？”李紈笑著說道，“如此一來，蘭兒就不用再和下人擠一個院子，隨便你安排哪裡就行；倒是三個丫頭，你不妨再安排一座花園暖房，給她們留著玩耍，反正也是二妹妹將來用的，姐妹三個就當提前享受了。”
“你呀！”周陽低頭輕輕一吻就起身，“行，我回去就收拾好了，等你們下月初四過去，就能直接玩耍。”
“先別退出去！”不想李紈卻一把攬住了他，“好人，又要有日子見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