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訴訴本來還在一旁嗑著瓜子,聽見左晨如此說,她驚得手裡的瓜子都掉了下來。

顧長傾的匕首是族中所傳,其上紋樣又與前朝有關,所以他祖上……究竟是什麼?

如此說來,他之前被追殺也能解釋了。

顧長傾一愣,他的眉頭微蹙,看著左晨。

“切勿胡言亂語.”

他冷聲道。

“我不會認錯.”

左晨很篤定。

顧長傾知道自己失憶了,但是,他在聽到前朝之事時,並沒覺得自己腦海深處的某一段記憶被觸發。

所以,他以前應當不知道前朝之事。

他皺著眉,只看著左晨,沒說話。

“他失憶了.”

沈訴訴聽見顧長傾可能是前朝的人,竟然也沒害怕。

她將手裡的吃食放下,對左晨說了這麼一句話。

“大人!”

左晨馬上跪下,對顧長傾行禮。

顧長傾將他扯了起來,他皺著眉搖頭。

沈訴訴低聲對他說:“南舟,你是前朝的人,這事不是很刺激嗎?”

“我不知此事.”

顧長傾搖頭。

他讓左晨留了下來,對外只說他要嚴加審問,沒讓梅郝鑫的衙役過來將他帶回。

“你失憶了,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嗎!”

沈訴訴扯著他的袖子說道。

“訴訴很希望我是前朝的人?”

顧長傾忽地開口問道。

“我只是覺得這樣的身份很厲害,就像話本子裡的故事!”

沈訴訴興致勃勃說道。

“你知道這樣的身份有多危險嗎?”

顧長傾冷靜說道。

見書房裡沒人了,沈訴訴才開口笑道:“顧南舟,我當初要真覺得危險,就不會將你帶回來了.”

顧長傾只依稀記得那晚發生的事,他微微皺著眉,在這一瞬間,他無比想要開啟那枚金匣。

他究竟是何人,又肩負怎樣的使命?

顧長傾按住沈訴訴的腦袋,對她認真說道:“莫要胡思亂想.”

沈訴訴點了點頭,她只是覺得這樣的事很好玩。

顧長傾問她:“訴訴不怕我的身份連累到你?”

畢竟,現在還是魏家當朝,他們今日所說之事,與謀反無異。

“不怕.”

沈訴訴笑眯眯的。

她一想到過沒幾年,魏勉的江山都沒了,她就開心。

沈訴訴現在的模樣完全就是幸災樂禍。

“為何?”

顧長傾問。

沈訴訴的眼珠子一轉說道:“顧南舟,你有所不知,當今天下,南方還算好——畢竟當年前朝的影響還在.”

“江南富庶,但北方靠近京城那一帶就不怎麼樣了,老百姓日子過得很苦.”

她笑著說:“你說,這樣的王朝,能持續很久嗎?”

其實沈訴訴自己本來不懂這些,但是她會做夢啊,夢裡她所見的就是這樣的情況。

顧長傾凝眸看著沈訴訴,按住了她的唇:“訴訴,慎言.”

沈訴訴不服氣,順帶咬了一下他的指尖:“我料事如神,不信,你等著看.”

顧長傾注視著她,他原先以為沈訴訴可能與當朝皇帝曾經有過什麼過往,但現在看來,沈訴訴似乎特別恨他。

好,他更可恨了。

左晨所說的前朝之事,他沒有再提,只是自那晚之後,他對顧長傾唯命是從。

顧長傾乾脆就擔著他這份忠心,繼續將重心放在調查魔刀殺人一案上。

利用魔刀殺人的兇手,應當只是想要得到這把魔刀,一路隨著魔刀的蹤跡追尋下去,卻陰錯陽差,沒能得到魔刀,最後魔刀被鎖在金籠之中,他失去機會,只能裝神弄鬼,迫使寒山縣的人將魔刀丟棄。

至於……兇手是如何移動魔刀的,還需要再調查。

左晨將他父母當年身死的全部細節告訴了顧長傾,他根據左晨的描述,大致推測出了兇手的特徵。

左晨的父母死去,其實也沒有很久,礙於他們家族的使命,左晨沒將此事上報官府。

顧長傾請了寒山縣的畫師過來,將此人大致的身形描繪出來,只是,現在還無人知曉這兇手的模樣。

“他看起來還挺年輕的.”

沈訴訴端詳著這畫像說道。

“是,從左晨描述的衣著判斷,他的身份亦不俗.”

顧長傾將畫卷合上,“而且,此人身材高大,不太可能穿過那金籠,除非他學習過縮骨之功.”

“沈浩與重九在佛堂裡守了那麼多日,到現在還沒守到兇手現身.”

顧長傾從容說道,“這兇手倒是耐得住性子.”

他起身,問沈訴訴道:“訴訴還怕嗎?”

沈訴訴來了幾日,除了最開始那幾日有些怕,但後面隨著案情逐漸明朗,她也沒了懼怕之意。

“不怕了吧.”

沈訴訴搖了搖頭。

顧長傾請寒山縣藥房的大夫按照那遺落在佛堂的迷藥配方,製作了可以保持清醒的解藥。

“將這個訊息散佈出去,我將魔刀從佛堂裡取出,若我與魔刀相處三日,相安無事,說明魔刀之亂只是無稽之談,我會將它帶回長洲縣.”

顧長傾對梅郝鑫說道。

梅郝鑫一拍大腿,彷彿得到了解脫:“南公子,你早把魔刀帶走不就好了?”

“此事要找出兇手.”

顧長傾從容說道,“魔刀我會帶走,但這是引誘兇手出來的計劃之一.”

顧長傾抓到了左晨,這說明他有可能知道魔刀後隱藏的秘密,再加上他明確地表達了他要帶走魔刀,所以,那幕後的兇手不得不出手將他解決。

明清大師替顧長傾開啟了金籠,顧長傾將這把古怪的橫刀納入掌中,不得不說,它確實是一把很趁手的兵器。

“南公子,您確定要帶走這把刀?我不信這把刀會自己殺人,但,有人想要殺了碰過這把刀的人.”

明清大師勸道。

“我要找的就是此人.”

顧長傾順手將橫刀掛在腰間。

“您確定他會來?”

“若我沒有找到左晨,他會繼續等待機會,但現在,他會害怕我透過左晨掌握魔刀的秘密.”

“所以南公子,這把刀到底有什麼秘密?”

“我不知道.”

顧長傾實話實說,“左晨沒告訴我.”

這把封存在前朝古墓裡的寶刀,確實有極其隱秘的用處,左晨一直想告訴顧長傾,但顧長傾都找理由把他支開,就是不聽這個秘密。

在他看來,他並不是前朝之人,所以這屬於前朝的秘密,他沒有知曉的必要。

“這……”明清大師一頭霧水。

“只要那幕後兇手以為我知道就行.”

顧長傾從容說道。

他提著橫刀,回了他與沈訴訴居住的院子。

沈訴訴一見那把刀,就險些尖叫出來:“顧南舟——你你你帶了什麼回來?”

“一把刀.”

顧長傾平靜說道,“訴訴不是說不怕嗎?”

“我不怕你也不能把它帶回來呀!”

沈訴訴盯著那把刀,瑟瑟發抖。

“引誘兇手而已.”

顧長傾將橫刀放在刀架上。

“能引兇手過來?”

沈訴訴又來勁了。

“是.”

顧長傾將迷藥的解藥遞給沈訴訴,“先吃了,到時候如何聞到怪味就裝睡.”

沈訴訴覺得這樣很刺激,但她還是堅持了自己的原則:“顧南舟,我跟你說,你帶刀回來可以,但是你絕對不能抱著刀睡覺.”

顧長傾:“?”

難道抱著你睡覺嗎?

他點頭,他還不至於要和這把刀形影不離。

但是自從沈訴訴沒多害怕之後,她晚上睡覺的時候,都不鑽到他懷裡了。

於是他問:“不抱刀,我抱什麼?”

沈訴訴紅了臉:“我怎麼知道?”

顧長傾輕聲笑:“若晚上兇手過來了,訴訴可要冷靜才是.”

“我我我也無法保證,我若是礙你的事了,你就把我擊暈,昏過去,我就不礙事了.”

沈訴訴有清晰的自我認知。

顧長傾託著腮,盯著她瞧,他斂眸說道:“訴訴想怎麼樣都行,兇手跑不了.”

“你這麼有自信?”

沈訴訴問。

“嗯.”

顧長傾點頭。

“好吧.”

沈訴訴放心了。

她開啟顧長傾給她的解藥,合著茶水將它吃了下去,藥粉在口腔裡化開,竟然不苦。

“這是什麼解藥,還挺好吃的.”

沈訴訴好奇說道。

“我讓藥房的大夫加了些糖.”

顧長傾自己也服下解藥。

“多此一舉.”

沈訴訴皺眉說道。

“怕訴訴覺得苦.”

顧長傾的語氣平靜。

沈訴訴看著他,許久沒說話,她沒想到顧長傾連這種小事都能想到。

“所以,晚上追犯人,我穿什麼衣服好?”

沈訴訴沐浴之後,思考著自己要穿什麼樣的衣服,才能顯得更帥氣。

“這件?”

顧長傾給她挑了一套。

“裙襬會不會有些長,到時候絆到腳了怎麼辦?”

沈訴訴猶豫。

顧長傾心想又不用你跑。

他說:“不會.”

“好吧.”

沈訴訴把顧長傾趕出裡間,自己換上了。

夜晚,顧長傾與她合衣躺在床上,他們蓋著薄被,又放下了床幔,所以無人能看到他們二人早已做好了準備。

床幔外的桌上,一柄橫刀在夜裡發出森冷的光。

沈訴訴躺在床榻內側,緊張得心怦怦跳,以至於手腳都有些發涼。

顧長傾攏住了她冰涼的手掌,在黑暗裡,低聲對她說:“莫怕.”

“不是怕,是興奮.”

沈訴訴解釋。

她想,她在夢見未來的那個夢中,半生都在皇宮裡,可沒經歷過這樣鮮活自由的事。

沈訴訴話音剛落,她就聽到了遠處隱隱有人聲,很奇怪,她只聽到了來人的心跳聲,並未聽到他的腳步聲。

這說明他的武功極其高強。

沈訴訴屏住了呼吸,她嗅到了奇怪的氣息,想來是秘藥的味道,於是她眼睛一閉,開始裝睡。

顧長傾順手將她攬進了懷中。

片刻之後,關好的窗子發出吱呀的聲響,自開啟的窗外,竟彈出一根幾近於透明的細線。

這堅韌的細線將放在桌上的魔刀纏住,只輕輕一勾,便將魔刀的刀鋒調轉了一個方向。

刀刃直指躺在屋裡的床榻。

想來之前這人就是用細線穿進金籠之中使得魔刀移動,製造出魔刀有自己意識的假象。

可惜,金籠的縫隙比魔刀的刀柄還更窄,不然他能直接將魔刀偷出,也不用如此大費周章。

那人移動魔刀之後,翻身跳進了屋中——他已提前放了迷藥,屋裡的人應當都昏死過去。

黑夜月下的床幔外,有人舉起了長劍,竟要直接將床上之人的性命奪走。

但在長劍落下的前一瞬間,顧長傾已翻身從床上躍了下來,他單手擊中那人執劍的手。

他在起來的時候,還牽著沈訴訴的手。

當初說好要帶她一起,這追捕犯人,他自然也要帶著她一起。

來人身著一身灰衣,見顧長傾躍起,他連忙往後退了幾步。

那無形的細線在他的操控下朝他纏來,顧長傾的指尖勾住細線,這銳利如刀的細線竟然無法傷他分毫。

灰衣人見不敵顧長傾,往外逃去,顧長傾一用力,將沈訴訴抱在了懷裡。

他領著她一起追了上去,腳下施展輕功,速度極快,越過飛簷屋頂。

他本可以不帶沈訴訴的,但沈訴訴喜歡這樣,他就依著她的喜好來。

沈訴訴靠在他懷裡,看著眼前飛快掠過的夜色,感覺興奮極了。

這這這,這是什麼沉浸式抓犯人。

灰衣人亦有一些本事,顧長傾一路從清泉寺追到了寺外,山下都是梅郝鑫的人在圍著,無人可以逃出這裡。

到了最後,顧長傾的腳尖在雨後的樹梢上一點,將手裡纏著的細線一扯,將灰衣人從前方扯了回來。

灰衣人覺得這事就離譜——怎麼還有人追捕還帶著一個累贅,問題是,他帶著一個累贅都把他給追上了!

這都叫什麼事?!

他見顧長傾帶著沈訴訴過來,眼睛一閉,正準備將口中準備的毒藥咬破,但顧長傾已隨手摺下一旁的樹枝,橫在了他的口中。

顧長傾的手指利落地一按,用這樹枝將他的下巴頂得脫臼,他不能自己服下毒藥了。

到最後,沈訴訴還沒反應過來,她問顧長傾:“這就抓到了?”

“抓到了.”

顧長傾看向遠處靠過來的燭火,梅郝鑫已經帶人過來了。

“就這麼容易?”

沈訴訴驚訝,“那梅大人嚎什麼嚎?”

“就這麼容易.”

顧長傾平靜說道。

沈訴訴覺得開心,一路過來,她因為緊張,面頰紅撲撲的。

顧長傾的手掌按在她的面頰上,低聲道:“這麼冷?”

“顧南舟,這太刺激了.”

沈訴訴一時興奮,竟然直接將顧長傾的姓氏喊了出來。

躺在地上的灰衣人聽見這個姓氏,竟然咬著樹枝,嗚嗚嗚叫了好幾聲。

顧長傾低眸瞥了他一眼,這灰衣人暫時說不出話來,他眼中殺意迸現。

但此時梅郝鑫已領著人趕了過來。

“快快快,將他抓起來!”

梅郝鑫命衙役過來將灰衣人捆上。

顧長傾對梅郝鑫道:“我要親自審問他.”

梅郝鑫點了點頭:“南公子不如回寒山縣的縣衙?這犯人抓到了,我可算敢回去了.”

“嗯.”

顧長傾應道。

後半夜,沈訴訴覺得困,在回清泉寺的路上,她靠在馬車裡睡著了。

顧長傾將她抱回了屋中。

次日,沈訴訴醒來,他們一行人已準備去寒山縣的縣衙了。

既然犯人抓到了,她也懶得去關注審問灰衣人一事,反而計劃著在寒山縣遊玩一圈。

而顧長傾則獨自來到了監牢裡,他命人將灰衣人從牢房裡帶了出來。

牢獄裡,顧長傾屏退旁餘的衙役,將灰衣人脫臼的下巴又給安了回去。

灰衣人能說話了,便死死盯著顧長傾道:“顧家的人?”

“你知道我是誰嗎!”

灰衣人冷聲說道。

顧長傾搖頭。

“顧家的人可真會裝傻.”

灰衣人冷笑,“當初顧長儀暗中謀劃謀反之事時,也在向聖上表忠心呢!”

顧長儀三個字從灰衣人口中說出,顧長傾便眯起了眼,眸中露出冰冷的光。

但是他想不起顧長儀是誰,腦子亂得像一團漿糊。

“聖上英明,早就知道你們顧家的計劃,你們顧家在江南藏了一批謀反的物資,命我來將這批物資收繳,你敢動我?”

灰衣人見顧長傾露出疑惑表情,便直言,嚇唬他。

“什麼?”

顧長傾的眉頭緊鎖,厲聲問道,“你說顧傢什麼?”

“還在裝傻嗎?”

灰衣人不屑說道。

灰衣人這話就疑點重重,若是當今聖上覺得顧家在這裡留了謀反的物資,為何不大張旗鼓來搗毀叛黨之物,反而要派出一人鬼鬼祟祟行事?

顧長傾盯著灰衣人,問:“聖上做事,不會如此鬼祟.”

灰衣人一驚,他知道自己說漏嘴了,他別開臉,沒再說話。

“那把前朝古墓裡的刀,可以尋到前朝埋藏的物資,對嗎.”

顧長傾很快理順此事。

“你要毀了那些東西,便出手奪刀,將左晨父母殺害,但依舊找不到寶刀蹤影,後來因意外,寶刀從墓裡遺落,你一路搜尋寶刀蹤跡,殺了很多人,最後卻陰錯陽差被清泉寺的僧人收去.”

“於你而言,只要他們將寶刀毀了,或者是將它丟了,都是你想要的結果,所以你便利用魔刀殺人的傳言,讓寒山縣的人懼怕這刀,希望有朝一日他們將此刀毀去.”

顧長傾的語氣平靜,他盯著灰衣人的眼睛說道:“你準備一下,可以上刑場了.”

“我死前一定會對所有人說你是顧家人.”

灰衣人冷笑,“沒想到,我竟然能遇到顧家滅門之後的餘黨.”

“你說什麼!”

顧長傾猛地站了起來,他盯著灰衣人,指尖顫抖,“滅門?”

“你不知……哈哈哈!”

灰衣人大笑。

“此人是顧家餘黨——”灰衣人高聲說道,要引起周圍衙役注意。

但守在外邊的衙役彷彿什麼都沒聽見,牢房外,似乎是有人推開了牢門,鎖鏈碰撞著,發出清脆聲響。

“多嘴!”

梅郝鑫提著官服,跑了進來,他對周圍的衙役使了眼色。

守在兩側的衙役湊了上來,又將灰衣人的下巴一扯,讓其不能再發出聲音。

“南公子……您……您是顧家的人,您怎麼不早說啊!老臣在此不知等了多少年了!”

梅郝鑫突然在顧長傾面前跪了下來,“為了等顧家的人,我連升遷的機會都放棄了,老臣終於……終於等到您了!”

顧長傾的眉頭微皺,他俯身,將梅郝鑫扶了起來。

“梅大人,抱歉,我因意外失了憶.”

顧長傾解釋道,“天下有很多人姓顧,但我或許不是你們要找的顧家人.”

他的腦海裡還旋轉著“滅門”二字,只感覺思緒混亂。

“南公子,您——”梅郝鑫驚訝,他看著顧長傾道,“以您的氣質與身手來看,您就是我等的人.”

“梅大人,請讓我靜一靜.”

顧長傾對梅郝鑫點了點頭。

他徑直離開了牢獄,往他與沈訴訴居住的宅邸而去。

這短短半日發生的事,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過峰迴路轉。

沈訴訴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正在宅子裡挑選著寒山縣布莊裡送過來的布料樣子。

寒山縣這邊的衣裳料子和長洲縣有些不一樣,她要挑些比較珍貴特別的回去做衣服,好好地炫耀一番。

見顧長傾回來,她扯起其中一片輕軟的布料,在自己面前比了比,問他道:“顧南舟,你看哪個花色的好看?”

“卷草紋的.”

即便是在如此思緒混亂的情況下,顧長傾竟然還能給沈訴訴一個有用的答案。

“那也行.”

沈訴訴放下布料,走了過來,把顧長傾的手牽著了。

“晚上我要到縣裡玩,你隨我一起去.”

沈訴訴嬌聲對他說道。

“好.”

顧長傾攏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掌還是很涼。

沈訴訴聽到了他紊亂的心跳,疑惑道:“顧南舟,你怎麼了?”

“無事.”

此事說來太過複雜,顧長傾沒對沈訴訴說。

她知道得越少越好。

沈訴訴叉著腰對他說:“那你愁眉苦臉地做什麼?”

“沒有.”

顧長傾的眸光微閃。

沈訴訴捧起了他的臉,將自己的面頰湊到他面前,一字一頓說道:“我不許你在本小姐面前擺出這樣的臉色.”

顧長傾的嘴角勉強挑起半分,含著淺淺的笑意道:“好.”

沈訴訴還是覺得他奇怪,但以她自己的腦子,又想不出答案。

她勾著顧長傾的手指,還沉浸在自己簡單的世界裡。

顧長傾見著她,也將那些紛亂的思緒暫時從腦海裡趕走。

“走吧.”

他牽著她,走出院外,他的掌心溫暖。

沈訴訴朝他張開雙臂:“顧南舟,我懶得自己走.”

顧長傾俯身,將她背了起來,沈訴訴趴在他背上,不住地輕聲笑。

“顧南舟,你也不用如此聽話呀.”

沈訴訴雙臂攬著他的脖頸,輕聲說道。

她如此說,顧長傾心頭的陰霾被驅散不少。

他哄她:“我若不聽大小姐的話,還要聽誰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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