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著她,愛著她,所以想清除她生命中一切會傷害她的東西。

想看她露出可愛的表情,想看她委屈但又捨不得對自己生氣的樣子,想要佔有她的一切,不管是言語還是目光全都想要圈過來,像是貪婪的巨龍一樣用尾巴全部都圈進懷裡。

想要透過這種方式確認自己正在被她愛著,想讓她的一切都屬於自己。

因為很不安。

即使每天聽她說喜歡,即使知道她永遠也不會離開,但心裡還是不安。

因為哪怕從來沒有說破,也會隱約意識到這一點——她的愛是依賴是崇拜是敬畏,但唯獨不是對一個異性對一個丈夫的愛。

害怕她會將那樣的愛給別人。

害怕她會回來對他說,謝謝神子大人這些年的照顧,那麼我就先走了。

害怕會被那樣對待,害怕自己會面臨那種處境,因此一旦看見抱有企圖心的異性,心裡就滿是警惕。

但歸根結底……他還是害怕自己會無法接受那樣的局面,害怕自己會因為嫉妒,對她做過分的事情。

五條悟無法接受那樣的自己。

因為不論是灼燒著喉嚨的飢餓感也好,難以忍耐,超乎尋常又遲遲得不到滿足的慾念也好,想要把她關起來藏起來,直到把她的一切全數掠奪佔有也好。

這些全部的原點都是愛,濃郁的熱烈的不知道該如何處置的愛。

這是他想要保護的人,是他從六歲就認定的妻子。

在咒術界,五條悟這個名字代表著頂點,代表著最強,他已經習慣於這樣的身份。

所以,哪怕是承擔別的角色,男朋友和丈夫,他也會做到最強、最好。

這是一直站在頂點的,神子的自尊和責任——他的妻子,怎麼能說這樣可憐的話,她怎麼能覺得她是小狗?

所以乾脆說出來。

“不是你理解的那種喜歡.”

捧起她的臉,認認真真地看著她:“喜歡你,是戀人之間的喜歡,是想要和你擁抱接吻結婚共度一生的喜歡,是不想讓任何對你有企圖的異性靠近你,會吃醋會嫉妒也會不安,怕你被人搶走的那種喜歡.”

沒說出口的時候覺得這幾個音節有千斤重,黏在喉嚨裡怎麼也沒辦法吐出來,但是說出來以後莫名有種輕鬆感。

就應該是這樣。

既然開不了口隱瞞的話會造成誤會,會讓她胡思亂想,那就全都一口氣都說出來,把心意全數坦白。

會被嚇到也好,沒辦法接受也好,像是傑說的那樣想要逃開也好……

都沒所謂。

他首先想要她開心,這是他身為丈夫的責任。

“我喜歡你.”

他看著她,問:“這麼說清楚了嗎?”

看見她圓圓的小貓一樣的眼睛睜大,看見她漂亮的睫毛快速顫抖,看見她的臉頰耳朵鼻尖都紅起來。

這和他預想中的反應完全不一樣。

她沒有逃也沒有大哭,沒有說他是個騙人的壞傢伙,沒有說他是隱瞞心意騙她一起睡覺,整天和她親親抱抱的壞東西。

她只是偏過腦袋躲避他的目光,連呼吸聲都變得紊亂。

這傢伙……在害羞嗎?

五條悟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然後試探著朝她靠近,感受到她柔軟的手掌搭上自己的胸口。

——明明是和從前一樣的觸碰,明明是已經進行過千百次的動作,但卻又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心臟顫了顫,大腦也極度興奮起來,因為這是告白以後的觸碰,是和之前完全不一樣的含義。

直到她用力,五條悟才明白,這傢伙想把他推開。

他抿抿唇,沒動。

看著她,又說一遍:“喜歡你.”

少女耳朵抖了抖,抿著唇往後躲,五條悟沒有接著逼近,只是重複道:“喜歡你.”

“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

“不給答案的話就一直說哦.”

從她的反應裡得到了安心和篤定,少年的語調又開始變得輕鬆,遊刃有餘。

“會一直說,說個不停。

吃飯睡覺在你耳邊說,畫畫看電視也在你耳邊說.”

她顯然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皺眉看向他,少年笑了笑,故意顛倒黑白:

“你是故意想聽這麼多遍,所以才當做沒聽見的對吧?會好好滿足你的哦.”

“才不是……”

她完全被他胡編亂造的本事震驚到了,委屈巴巴地解釋:“才不是那樣.”

戀愛結婚這種事,她根本沒有想過,也根本就還沒有把這種事情加入自己的人生規劃裡面。

尚未覺醒戀心的少女,忽然收到了信仰著的神明的告白,這種事、這種事,除了驚訝惶恐以外,難道還能有別的答案嗎?

本家會不會把她的腦袋砍掉……好可怕……

“神子大人……”

那邊的少年還在一直重複著喜歡,好像根本沒辦法理解她的心情,她爬過去扯著他的袖子求饒,讓他不要再說了。

“喜歡神子大人……但是、但是喜歡為什麼要分類別呢?”

“嚯?”

少年低頭看著她,問:“可別告訴我,你對老子的喜歡,和對你那個狗屁哥哥對加茂對禪院對硝子都沒區別啊.”

“我、我……當然不一樣了.”

“那是哪裡不同?”

“不知道……”

她含著眼淚,像是對神明發誓,證明自己的虔誠那般,堅定地說道:“總之,才不是想要和神子大人結婚的喜歡.”

就算最最最喜歡神子大人,但這是連名字都不敢叫的人,是連用可愛這樣的詞彙去描述,都會覺得褻瀆的人。

她、她怎麼可能和他結婚呢?

“哦。

不知道啊.”

笑了笑,然後又開始看著她的眼睛說:“沒關係哦,反正老子知道嘛。

喜歡你,想要和你接吻,想和你結婚,看見你這幅可愛的樣子就會興奮,想把你一口吞進肚子裡……”

“不許說了……”

臉頰好燙耳朵好燙全身都發燙,她抬手捂住他的嘴,整張臉都紅透了:“不準說!”

神子大人朝她笑了笑,用漂亮的、世界上最好看的那雙眼睛看著她,然後扯住她的手腕,把她拽進懷裡。

“好可愛.”

他捉著她的手輕吻,親一下就說一遍喜歡:“臉圓乎乎的好可愛,手指也好可愛,生氣著急的樣子好可愛,掉眼淚的樣子也好可愛.”

“喜歡哦,現在這樣害羞的模樣也很喜歡,喜歡我們家繪梨哦——”

“欺負人……”

少女捂住自己的耳朵,低著頭,眼睛哭得紅紅其他地方也紅紅,像是一隻被逼急了的小兔子:“神子大人欺負人……”

“嘛,搞搞清楚是誰在欺負誰啊?”

抬起她的臉,朝她露出刻意的、從來沒有過的溫柔笑顏,然後滿意看著她失神的反應。

“看吧,你也喜歡老子.”

這張臉還是蠻管用的嘛。

少年笑笑,又湊近一點:“要接吻了哦.”

“數到三沒拒絕就算你答應了.”

“三.”

被吻了。

先是試探的,輕輕地叼住她的下唇,發覺她沒有抗拒,於是研磨了一下,輕咬,然後按住她的腦袋,慢慢加深。

“嗚嗚嗯……”舌頭被咬住了……好奇怪……嗚嗚,好舒服……

在吻著她的是神子大人。

是陪著她照顧著她十多年來一直庇護著她的神子大人。

想到這裡,身體就開始發抖,大腦就迷迷糊糊一片空白,感覺整個人都要化掉了。

糊里糊塗的一個初吻,兩個人都不懂得怎麼換氣,於是沒一會就氣喘吁吁地停下來。

紅著臉,看著對方,明明是一起抱抱睡了這麼久的熟悉的宿舍,明明是從小到大都一直注視陪伴著的熟悉的人,但是此時此刻,這一分一秒,整個世界好像都變了。

“可以……給答案了麼?”

他問。

少女顫了顫,把腦袋鑽進他的胸口,用他的衣服遮住自己,怎麼揪都不肯出來看他。

“嘛.”

少年扣著她的腰,沒再追問,低頭嗅了嗅她的頭髮,整個人都感到滿足。

因為接吻的時候確認過她的反應。

因為她沒有逃跑,也不抗拒自己。

這傢伙也喜歡他——只是還沒有意識到而已。

意識到這一點,整個世界都變得美麗起來,時時刻刻無法滿足的、不安的心臟也終於得到了安撫,重新安靜下來。

她也喜歡自己。

所以不論是什麼事情,都可以原諒可以寬容可以為她去做,不論是什麼東西,只要她想要就都會拿來給她,自由也好時間也好,想得到別人的肯定和崇拜也好……通通都會給她。

不能急躁。

要好好壓抑這時候興奮的感覺。

不可以拔苗助長,讓別人抓住話柄又把兩心相悅定義成什麼馴養、誘哄,讓她像今天一樣迷迷糊糊難過傷心。

所以想去普通的學校唸書也好,想有家人想體驗普通人的生活也好,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也好……這些事情都不算什麼。

他的小妻子很笨,個子沒有別人高,反應也慢半拍,所以戀心覺醒得也要慢一些。

他會等。

“好了哦.”

撫摸她的頭髮安撫著她,語調也慢下來柔和下來:“想去上哪所學校,明天就給你安排。

現在不想答應我的告白也沒關係,我會好好追求你哦.”

“追、追求?”

像是被他這個詞彙嚇到了,她抬起腦袋,結結巴巴:“我、可是、我……神子大人……嗚嗚……”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小笨蛋的大腦已經徹底宕機。

“好啦好啦.”

少年親親她的臉頰,語氣散漫隨意,但在她聽起來永遠這麼可靠。

“天底下沒什麼事情是你未來的丈夫做不到的事情,所以有什麼就好好說,全都會滿足你的,別再想今天一樣胡思亂想隨意揣測人,這個做得到?”

“嗯……”

她低著頭,在神子大人的懷裡,心臟酸酸澀澀的,又想哭了。

因為感受到了神子大人對她的喜歡和愛,以及哥哥口中說的那種尊重。

她不是小狗也不是小鳥,是被好好喜歡著的人類。

“對不起.”

她抱緊他的脖子,感覺被泡進了糖果罐子裡面:“以後再也不會誤會神子大人了……嗚嗚,對不起,繪梨不該說那樣過分的話,神子大人一定很傷心吧……”

“還知道啊.”

少年嘆氣,低頭親親她:“再來幾次真的要被你折騰死吶.”

今天的咒靈稍微有點麻煩,打她電話沒打通,又聽見家裡人說她下午哭得厲害,所以想也沒想就瞬移回來了。

消耗咒力的累倒是其次,聽見她那種話心臟驟停才是真的。

“但也沒關係哦?”

摸摸她臉上的淚痕,有點心疼,因此語氣刻意變得輕鬆了一些:“因為從小時候就開始被你折騰嘛,也習慣了。

長蛀牙不給吃糖要躲被子裡發脾氣,抄作業都抄不對,挨罰了也要算到老子頭上,養只狗還被嚇到發燒昏迷不醒……”

“從小到大沒一件事情不讓老子操心的啊,你.”

“……”她被說得羞愧極了,哭了好一會以後結結巴巴說謝謝,少年笑了笑,說不要謝謝,要喜歡。

“喜歡著呢.”

她把神子大人抱緊緊,甕聲甕氣:“最喜歡神子大人了。

雖然不是想要結婚的那種喜歡,但最喜歡了,這一件事情永遠也不可能改變的……”

“嘛.”

少年捉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緊扣:“所以會等你的哦。

等你明白你也喜歡著五條悟,想要嫁給五條悟的那一天,我們就直接舉行婚禮,沒問題吧?”

她猶豫了一會,小聲問:“如果……我、我很久很久都沒辦法明白呢?”

“那就等你很久很久嘛.”

五條悟是個說了就會做,並且立刻就做的人。

所以會開始學著詢問她的意見,問她晚上是想留在高專還是回甚爾那邊。

少女扯著他的袖子猶豫了好半天,低著腦袋紅著臉頰說:“不知道為什麼,發生了、發生了這樣的事,就……完全沒辦法再和神子大人睡在一起了.”

“哦~”

少年像是大隻貓咪一樣發出了愉悅可愛的聲音:“因為你這傢伙很害羞嘛.”

“不錯不錯,是個好現象哦,那麼現在——咒術最強五條悟對平凡女子高中生一見鍾情,即將展開猛烈的追求……”

說到一半把自己笑了,低頭湊過去,逗她:“這個劇本怎麼樣呀,滿不滿意,喜不喜歡?要不要放到我們兩個的學校迴圈播放,或者乾脆搬上東京電視臺?”

……什麼呀。

她皺著眉,總是會把他每一句話都當真,著急地搖搖腦袋:“求您了,不要那樣做.”

好可愛。

但現在多多少少要剋制一點。

“說正事哦.”

“以後手機要時刻保持暢通,不許關機,家裡的人依舊還是要跟著你——嘛,為了避免又被胡亂安上什麼罪名,以後除了危險境況,我不再要求他們彙報你的訊息,這樣總沒問題吧?”

她點點腦袋,撲進他懷裡。

“謝謝神子大人……對不起……”

額頭被親了親:“倒是沒指望你道歉,好好的別再鬧騰就謝天謝地了.”

說著,帶著她瞬移回了禪院甚爾那邊。

“好好睡覺.”

少年把她放到床上,拍拍她的腦袋,然後走進了客廳。

禪院甚爾沒在家。

五條悟走到沙發旁邊,低頭看著小海膽:“你爸爸呢?”

“出去找姑姑了.”

因為暑假這段時間五條悟經常過來接她出去玩,又是小悟盆栽的大號版本,所以禪院惠對他並不陌生。

他看了看臥室門,又看看他,小臉肥嘟嘟的:“謝謝哥哥把姑姑哄好.”

“哈.”

少年上手揪他的臉頰:“搞搞清楚——那裡面是老子的老婆欸,要你這個小鬼道什麼謝?”

被瞪了一眼。

五條悟笑嘻嘻地把他的臉頰往兩邊扯,擺明了是在欺負小孩:“既然你爸爸不在,那麻煩轉告一下.”

“雖然看不上爛橘子們那些陳詞濫調,但垃圾就是垃圾。

下次要是還對她說什麼亂七八糟的鬼話,直接殺了你哦?”

說完,又拍了拍他的腦袋:“記清楚了?”

禪院惠皺著眉,捂住自己的小海膽頭,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大哥哥已經不見了。

和甚爾一樣奇怪又不靠譜的大人。

他踩在小凳子上又洗漱了一遍,才推開臥室門,慢吞吞爬上床,爬到她的身邊。

她已經睡著了。

臉紅紅的,眼睛也紅紅的。

想到她晚上哭得那麼傷心的樣子,禪院惠嚴肅著小臉,幫她把小毯子蓋好,然後決定自己一定要成為一個很可靠的大人,然後再也不讓她掉一滴眼淚。

這麼想著,小海膽又跑到客廳打電話把爸爸喊了回來,然後原原本本地把五條哥哥的話轉交給了爸爸。

男人坐在沙發上,聽見這樣的話,就知道妹妹已經又被哄好了。

他扯了扯嘴角,懶得做什麼回應。

狂妄自大的六眼小鬼。

他在沙發上坐著,睜著眼睛大腦空空,從來沒人教過他要怎麼處理親密關係,從來沒人教過他要怎麼經營羈絆,也沒人教他如何說服別人。

他只會戰鬥,也只有殺人的經驗還算是充足,所以面對這種情況,他心裡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了五條悟,殺了那個傢伙,妹妹就會醒悟過來。

“哥哥.”

繪梨半夜起來喝水,看見哥哥的樣子被嚇了一跳。

她揉揉眼睛,下意識往他懷裡鑽。

“哥哥看起來很難過。

唔……是因為神子大人嗎?”

少女抬頭看他,眼裡滿是高興,說道:“我們誤會神子大人了哦,他沒有把繪梨當成小狗,也沒有在馴養繪梨呢.”

被緊緊抱住,聽見妹妹說:“我也可以讀普通人的學校,也可以過普通人的生活了……但是我有點害怕,哥哥會像是今天一樣陪在我的身邊、照顧我嗎?”

“……會的.”

他試探著摸摸她的頭髮。

沒有被拒絕。

於是心情又好了起來。

既然要去新的學校,擁有真正屬於自己的生活,那麼她的名字就不能再是五條繪梨。

其實繪梨根本不在乎這個,她只對繪梨這個名字有歸屬感,至於上面是什麼姓氏,好像從來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所以在哥哥強烈的要求之下,她也沒有花費多少腦細胞去認真想姓氏,而是隨便寫了一大堆丟進去,然後和小惠一起抓鬮。

她抓了齊木,小惠抓了伏黑。

繪梨想了想,潛意識裡面感覺伏黑更加新鮮,於是就選了小惠手裡的紙條。

然後哥哥和小惠也要一起跟著和她姓。

“好呀好呀.”

她沒什麼所謂地摸摸小惠的腦袋:“那以後就不是禪院惠,而是伏黑惠小朋友了哦,幼兒園老師喊你的時候,不要忘了答應呀.”

換姓氏的事情很快就被她拋到了腦後,但五條悟和甚爾的第一輪博弈才剛剛開始。

繪梨根本沒有察覺空氣裡瀰漫的硝煙味,因為她這幾個月都很忙碌。

去了新的學校才知道自己之前的功課一直都沒跟上,請了好多個補習老師,終於勉勉強強不是墊底了。

加入了繪畫社,有了三個可以打鬧的好朋友,雖然她還是經常被說‘太文靜太溫柔完全沒放開’……但總算,面對朋友的時候不再抱有自卑的感覺了。

在學校附近買了房子,是她帶著小惠一間一間看的,考慮了哥哥的大塊頭,所以有大臥室和大廚房,神子大人常常要回來睡,所以一個房間的床要特別定製。

她的臥室裡有方便學習畫畫的內建書房,還給小悟盆栽也裝了一個窩,小惠的兒童房是乾淨明亮的天藍色,還給毛絨玩具也定製了小床。

她和小惠一起接了狗狗回來,是一隻暴躁的比格犬,整天嗷嗷叫個不停,所以被取名鬧鬧。

哥哥經常對著鬧鬧沉思,繪梨覺得哥哥是在欣賞鬧鬧的可愛,但小惠認為他的好爸爸正在想著怎麼把它弄死,所以近日來很是防備。

但是他換了新的幼兒園,雖然離家很近,但是也需要揹著小書包去上學,每當這個時候,小惠就會語重心長地跟狗狗說好久的話,完全沒有在乎它能不能聽得懂。

後來鬧鬧被神子大人揍了一頓。

原因是神子大人說一句話,鬧鬧就叫一聲,神子大人氣壞了,覺得鬧鬧在挑釁自己。

後來鬧鬧就變得很乖,每次嗷嗷叫的時候,只要神子大人和哥哥看它一眼,它就會委屈巴巴刨著爪子跑開。

夏油大人經常會來做客,他上門總是會帶禮物,不是很貴重,但是對於繪梨來說非常新奇。

小惠表示他最喜歡的就是夏油哥哥,想成為這樣子溫柔靠譜的大人,被神子大人錘了腦袋,嘟囔著要變成老子這麼帥的才行。

哥哥看了他一眼,嗤笑一聲。

然後神子大人和哥哥一起走了出去,說要好好聊聊。

“感覺神子大人和哥哥的關係越來越好了呢.”

繪梨捧著臉頰,感覺很開心:“一開始見面,他們還說什麼要殺了對方的話,把我都嚇了一跳呢.”

“是呢.”

夏油傑撐著臉頰看她,年輕氣盛的摯友總是沉不住氣,好不容易相處一會又因為這麼明顯的挑釁就離開,還總愛和她認定的家人打架,實在是太不懂得人與人的相處之道了。

不過也沒關係,摯友和哥哥都不在的時候,有些事情就由他來代勞吧。

因為從小就是優等生,掌握了學習訣竅,所以無私分享了學習技巧的夏油傑很快和她拉近了距離。

到五條悟發現的時候,這傢伙已經被她稱呼“傑”了,小海膽也跟著叫他“傑哥哥”。

“……”五條悟:“搞什麼啊?”

“在幫悟擴大優勢呢.”

黑髮少年把一半的真心談露出來:“悟的話,和哥哥友好切磋之類的……包裝一下倒還說得過去,但你每次都不留手,贏了還要大肆嘲諷,這樣下去可不太好.”

“嘔——”

五條悟露出‘不是吧’的表情:“你怎麼也喊那垃圾哥哥了啊?瘋了麼.”

“……沒辦法啊.”

夏油傑聳聳肩:“我們很忙,一年有大量的時間在外面救死扶傷,但哥哥桑是無業遊民呢,大把大把的時間待在一起,感情的黏著度不是我們可以比擬的,悟這樣鬧下去,最後可不太好收場.”

“哈.”

五條悟滿臉不屑地撇撇嘴:“傑是傑,老子是老子。

傑不會真的以為那傢伙在她那邊真的能和我比吧.”

“哪怕殺了他,也沒什麼不能收場的.”

這些話完全沒有壓低聲音,不遠處買完飲料的伏黑甚爾走出來,和他們冷冷地對視了一眼。

誰也沒有說話,擦肩而過,空氣中隱約快要冒出火星,但依舊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因為有個人在他們之間,正露出幸福的笑容。

為了這樣可愛的笑容,姑且可以忍耐——所有人都是這麼想。

至於能夠忍耐到什麼時候?

這種事誰能說得準呢。

至少現在,看著她因為自己終於考到了班級中游水平,高興得在家裡和小狗狗一起跑來跑去轉圈圈的時候,誰也不會想打破這樣的笑顏。

“謝謝傑!”

她把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遞到他的手裡:“謝謝傑教我學習方法,成績能夠提升這麼多全都是你的功勞,超級謝謝傑!”

“不用哦.”

夏油傑把禮物接過去,摸摸她的腦袋:“繪梨很聰明也很努力,成績提升更多是因為你很用功呢,這一點大家都看得見.”

“嗚嗚……”她感動得一塌糊塗,又往人懷裡鑽。

五條悟坐在沙發上,雙腿交叉搭上茶几,臭著臉翻白眼。

伏黑甚爾站在她身後,心裡想著如果這崽子敢摟她的腰,就立刻把他的手擰下來。

還好夏油傑很有分寸,只是又摸了摸她的腦袋說了一些誇讚的話,提供了足夠的情緒價值,就帶著禮物走到了一邊。

於是繪梨又開始了下一個送禮環節。

“謝謝哥哥.”

伏黑甚爾沒想到自己會是第二個,一時間身體變得有點緊繃,這是他真正意義上第一次收到妹妹的道謝,甚至還有謝禮,這讓他興奮、焦躁,很想現在就把禮物搶過來拆開。

但好歹還是忍住了,因為妹妹還要對他說話。

“謝謝哥哥小時候保護我……謝謝哥哥還記得我,謝謝哥哥這幾個月在家裡給我和小惠做飯,謝謝哥哥每天都帶著鬧鬧遛彎.”

除了第一句,其他的話聽起來都像是辭退保姆的時候,主人家禮貌的致謝詞。

因為她先選了甚爾而感到不爽的五條悟輕嗤一聲,然後毫不留情地笑了出來。

“……”伏黑甚爾看了他一眼,抿緊唇,沒說話,又回頭看向妹妹。

禮物和妹妹一起撲進懷裡。

她抱著他的腰,認認真真說道:“謝謝哥哥和我相遇,謝謝哥哥成為我的家人.”

“……”大狗在這種時候一向笨嘴拙舌,說不出什麼別的話來,繪梨抬頭看的時候他的眼眶都有點發紅,像是有點想哭。

哥哥雖然這麼大了,但有時候還和小孩子一樣呢。

她踮起腳,努力摸了摸哥哥的腦袋:“喜歡哥哥哦.”

接著是小惠。

小海膽沒想到自己也有,眨著水綠的眼睛盯著她,像是一直等待著投餵的小貓。

她搓搓他的海膽腦袋,從房間裡抱出一隻小貓。

“登登——要謝謝小惠這麼可愛,謝謝小惠在好好長大,謝謝小惠有乖乖吃飯,所以小貓心願也達成了哦!”

在新年開始前的幾天,幼兒園小朋友伏黑惠掉下了有記憶以來的第一次金豆豆。

“欸欸欸——”慌張叫著“怎麼哭了呀”,一邊圍著他團團轉哄他,反而把他弄得更感動更想哭了的是姑姑。

冷眼旁觀,抱著手臂就好像在哭的那個不是自己親生兒子的是爸爸。

抱著小貓湊到他面前,表面在哄他其實在趁機和姑姑接觸的是傑哥哥。

閃光燈亮起,語調拖長喊“茄子——”,讓他順手比個耶的是五條大魔王。

這一桌大人沒法好了。

伏黑惠抹抹眼淚,鑽進姑姑的懷裡,鄭重地對她說:“我一定會變成可靠的大人的.”

“好哦.”

她親親他的額頭:“我們家惠呀,快快長大,一定會變成姑姑心目中最棒的小孩.”

笨蛋姑姑。

長大了就不是小孩了,她好像根本不知道。

蹦蹦跳跳地把最後一個禮物拿出來,跑到大魔王身邊,眨著眼睛不說話,完完全全像是一個小孩。

“什麼啊.”

五條悟看了一眼自己禮物盒子——全場最小。

這讓他很不爽。

“除非裡面裝的是婚戒,不然拒不接受哦.”

“欸?”

她眼睛睜大,像是完全沒想到自己的禮物會被拒收,委屈巴巴往後走:“那好吧……”

“喂?”

扯住領子揪回來,把她懷裡的小盒子搶過來開啟,裡面是一雙手套。

“醜死了.”

大少爺穿的都是高定,哪裡見過這種醜東西,抬起頭剛想繼續挑刺,就看見她像是受傷的小動物一樣把禮物盒子和手套一起拿了回去。

“不要送給您了.”

好好的一個慶祝之夜硬是被一個人破壞了。

伏黑甚爾用想殺人的目光看了五條悟一眼,走進臥室哄妹妹——擔心自己哄不好,還扯上了小海膽。

夏油傑嘆氣,對摯友忽上忽下的情商感到時有時無的絕望。

“悟就沒想過,那雙手套有可能是她親手織的嗎?”

“……”

白毛眨眨眼睛,站起來,沒意義地‘哈’了幾聲,像是還想嘴硬說點什麼,最後眨眨眼睛,踹開臥室的門,也不管最討厭的伏黑甚爾還在這裡,張口就來:

“剛剛六眼稍微出了點問題,現在回想起來,你那雙手套也沒這麼醜,老子勉勉強強還是能接受的吧,如果你非要送的話.”

“……”夏油傑摸了摸自己的麵皮,輕輕‘嘖’了一聲,同樣是最強還是摯友,他的臉皮怎麼就沒法修煉到悟這種厚度。

但他依舊是最被偏愛的那一個。

不管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哪怕氣到掉眼淚,她也總是很快就會原諒他。

所以整個冬天,五條悟都帶著那雙蒼藍色的手套招搖過市。

硝子好好上著課這人非要把手套往面前晃,她翻白眼,問:“多動症犯了?”

夏油傑憋著笑轉頭,就聽見白毛摯友驚訝地說道:“硝子怎麼知道的。

因為她親手給我織了手套,親手織的哦,那傢伙手很笨嘛,戴著很不舒服所以差不多是有多動症了.”

家入硝子:“……他這樣多久了?”

夏油傑:“……一星期吧.”

高專最後一天的課,所有的同學和老師難得聚在一起,五條悟故意撐著自己的臉頰,把手套露出來,果然收到了很多詢問。

“這個啊,是繪梨織的哦,沒辦法啊,纏著老子非要收下.”

“哈?繪梨是誰?那是老子正在追求的未婚妻啦.”

“什麼?正在追求和未婚妻這兩個狀態怎麼會並在一起?那孩子還沒答應和我結婚,也正在被我追求,有什麼問題嗎?”

“……”

家入硝子站起來換了個座位。

夏油傑緊隨其後跟著表示和這個人不熟。

然後看見摯友笑眯眯指了指他:“老子是有婦之夫,聯絡方式不方便留啦。

你們要是想約會去問傑哦,他啊,人很好,最喜歡關心美少女了.”

然後從高專灰溜溜地逃跑,五條悟看著他放肆地大笑,夏油傑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揍了上去,最後無意義的打鬧變成了打雪仗,兩個人都帶著滿身的雪去她那邊,得到了安撫的抱抱。

好想一直這樣下去。

至少擁有完整的青春。

12月過了很多生日。

最開始是神子大人的生日,大雪。

繪梨沒有爸爸媽媽,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於是從來都是和他一起過。

他們一起吃蛋糕,一起許下心願,這次陪伴在身邊的人更多了,這是她過得最開心最幸福的一個生日。

蛋糕訂了好幾個,最大看起來最好吃的那一個只有她和小惠切了一塊,其他都被五條大壽星拿來抹在了別人的臉頰上。

因為他在過生日,所以誰都讓著他,繪梨神子大人舉著蛋糕追著人跑,在一旁傻乎乎的笑,許下的願望是希望神子大人永遠這麼開心。

臨近聖誕節是小惠的生日,小海膽邀請她一起切蛋糕,兩個人緊緊靠在一起許願,然後被五條大魔王抹了滿臉的奶油。

作為哥哥和父親的還擊,伏黑甚爾直接把蛋糕扣在了他的腦袋上。

最後是伏黑甚爾。

一年的最後一天,她特地囑咐了神子大人不要搗亂,和小惠一起幫哥哥戴上壽星帽,拍著手掌給他唱生日歌,然後讓他吹滅蠟燭許願。

超大隻的哥哥像是被他們擺弄的大型毛茸茸玩偶,略顯笨拙無措地照做,許願用的時間很長很長。

然後一起大掃除掛門松,買大豆買屠蘇酒,在新年第一天的凌晨,一起去神社初詣。

穿著正式的和服,踏進鳥居,繪梨認認真真地許下心願。

“許了什麼願望啊,你這傢伙.”

神子大人戴著她織的醜醜手套,拿著熱奶茶貼她的臉頰:“站這麼長時間,臉都要凍壞啦.”

“我希望神子大人、小惠和哥哥,傑和硝子,加茂禪院還有前輩們……希望我認識的每個一人都健健康康的.”

她仰起頭朝他笑,像是小蝴蝶一樣撲進他懷裡:“想和大家一直在一起,永永遠遠這樣下去.”

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但她當時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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