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嗅覺敏銳的貴族商人
9月6日，羅蘭發表宣告的第二天。
伊瑟爾王國，王都上城區。
一座充滿資產階級情調的小莊園內。
各種各樣的魔法花卉逆著季節盛放而開，引來蝴蝶飛舞。
凱文·卡託納無心欣賞這些先祖花費大價錢營造出來的園林美景，行色匆匆而過。
他的皮鞋把路上的磚石路面踩踏得咚咚作響，不一會兒功夫，就跨過西側長廊走進正面的大院裡。
莊園主樓，大廳中，幾名正裝革履的體面員工在等候。
這是卡託納家族名下公司的部門主管，還有財務、市場營銷等負責人。
卡託納家族財團在王國響應奧術委員會號召，跟隨著進行奧術改革之後，就不再像過去那樣以封建領主的農業出產為主了，嫡系成員甚至都搬離了自己的領地。
凱文所掌管的卡託納教育公司在王都經營著教輔教材，提供課程製作、銷售和技能培訓等服務。
眾人略帶幾分驚訝朝凱文看去，卻見這位平常自詡莊嚴穩重，不苟言笑的大老闆滿臉都是一副激動難耐的模樣，眉宇之間的喜色已經快要溢位來。
“我有重要的事情宣佈.”
眾人連忙圍坐成一圈，準備聆聽這位大老闆的教誨。
凱文開門見山道：“本公司從現在開始，開闢甲骨文及賽里斯語教學業務！”
“甲骨文……”
“賽里斯語！”
眾人更加驚訝了。
凱文道：“家族董事會那邊，我已經爭取到了支援，我的父親同意撥付一筆款項讓我們進行嘗試，但我打算更進一步加大投資，甚至把原來的歐託多克斯符文業務削減半數，相關人員和市場資源也轉調過去……”
公司的財務負責人聽到，頓時就是一驚：“爵爺，這會不會太冒險？”
“是啊，那甲骨文和賽里斯語我們也都知道，好像還跟長公主殿下有所關聯呢，但畢竟是新出現的語言，產業也還不成熟……”
“無論僱傭講師，還是做其他的業務，都是要花錢的.”
“我們以前不都是主營專長和職業技能培訓嗎？怎麼突然這麼大的跨度？”
凱文也不著惱，面上帶著笑容解釋道：“法師塔外的職業培訓能掙幾個錢？
那些混跡草莽的老油條們，整天就想著白嫖，我們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教材和課程只要落到他們手裡，沒過幾天就盜版滿天飛，無非就是虧錢賺吆喝而已。
而且，冒險者和傭兵更加註重的還是實戰技巧，哪來有那麼多的原理和技術性的東西可以學？
這方面的業務，除了技能培訓還可以做一做，其他都經常虧損，你們又不是不清楚.”
“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個相當重要的原因……”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頓了一下，特意引來眾人好奇的目光，才繼續說道。
“說出來可能有些讓人難以置信，但甲骨文的發明者，晨星獎得主羅蘭先生公開發表宣告，將不涉足相關領域的魔法化教學。
你們應該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眾人當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這可是偌大的市場無主，群雄並起啊！
可是，真的聽到這麼一句話之後，幾乎所有人都禁不住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羅蘭先生怎麼會那麼說？”
“真的假的？”
“爵爺不要誤會，我們並不是懷疑你說的話，只不過……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凱文笑眯眯的看著他們，沒有絲毫髮怒的跡象。
“很驚訝吧，其實我剛剛從魔網那裡得知這個訊息的時候，比伱們還要更驚訝，更加的不敢相信！
甲骨文和賽里斯語是足以獲得晨星獎的潛力魔法語言，羅蘭先生他自己親自做這一塊，光是靠著代理權，都能讓好些公司賺個盆滿缽滿。
結果他竟然主動退出，讓利於民！
這是何等的公心，何等偉大的情操啊！”
“沒有錯，財富女神派來的使徒，恐怕也莫過於此了.”
“相關的權益金比例還很低，我願稱之為羅聖！”
眾人不由得交口稱讚。
反正說好話又不要錢。
如果誇誇就能再降一些權益金比例，他們寧可一天到晚誇讚。
“總之，我們要先人一步，保質保量的製作出相關領域的教學材料，並且大力進行推廣。
如果不盡快進入這個領域打響名頭，甚至奠定領先地位的話，很快就會出現一大批競爭者，到那時候就已經太遲了！”
事已至此，公司業務的重大調整已成定局。
眾人不由得帶著幾分興奮共同研討，制定爭奪市場的策略，並且飛快執行起來。
凱文的家族和伊瑟爾法師塔頗有淵源，祖上也曾出過好幾位專家教授級別的人物，至今都還有肖像還在那座法師塔裡面的名人堂中陳列著。
而凱文的妹夫，也是法師塔裡面的一位講師。
這些奧術界的關係雖然沒有以前那麼硬，但也足夠辦成凱文想要做的事情了。
非常短的時間內，兩個全新的系列課程就加入了卡託納公司精品課程系列——“卡託納智慧小屋”品牌旗下，並且迅速營銷。
……
正當這時，法師塔第8層，實驗區域。
施法訓練室中。
“·！”
伴隨著一陣賽里斯咒語的念動，無形的波瀾帶著天地之間的瑪那震盪起來，法術的力量如同猛烈的罡波衝擊在標靶上。
頓時間，標靶都劇烈震顫起來。
2級法術，「賽里斯真言術·震」！
成功掌握了！
羅蘭面上露出驚喜的神色，握了握拳。
而在旁邊，觀摩學習的斯考德和伊雯卻是滿臉的不可思議。
“你你你……你這連1級法師都還不是，就先把2級法術學會了？”
斯考德驚得都快有些結巴了，手指著羅蘭，大為震驚道。
法師等級是按照人類標準強行劃分的，自然界中絕不存在什麼法師等級，也沒有什麼見習法師就不能學習高階法術的說法。
但一般來說，人類也是透過觀察和實踐去認識這些客觀存在，從而制定劃分的標準。
這種東西，還是頗有奧術依據的。
“賽里斯咒語真的那麼好用？
沒有道理啊，這一點兒都不奧術！”
土著斯考德表示自己的常識受到了莫大的衝擊。
“可能是因為我的靈魂天生就契合於此吧.”
羅蘭給出了一個奧術的解釋。
“這種契合，使得我在相關的領域擁有額外加持，學習起來自然也事半功倍！
如果有3級的賽里斯真言術，我也同樣能夠很快學會！
不過奧術水平沒有達到一定程度，想要繼續學習4級以上的法術就困難了，因為那涉及到了自身所能調動的魔力限度.”
4級以上法術，威能更上層樓，已經是中階的範疇了。
1~3級之間是一個階段，4~6級之間又是另外一個階段。
這也是低階法師和中階法師的分水嶺。
聽到羅蘭這麼說，斯考德好不容易才接受了幾分。
隨後，羅蘭調取一番施法記錄，並讓塔靈協助自己把它們都提取下來。
看著羅蘭在那裡調閱相關資料，斯考德反應過來，詢問道：“你準備用這些資料……”
“我打算向魔網管理處提交申請，免試獲得這種法術的施法許可！
還有未來的定、退真言，也一併免了.”
“對哦，你是相關的發明人，也有參與到露妮芙絲大法師的論文合作的！”
斯考德恍然大悟。
特殊情況下，法師的確是有可能免試獲得施法許可的。
但這跟奧術成果息息相關，本質上是屬於奧術成果獲得特殊獎勵的範疇。
如果真言術不是一整個“系列”，如果羅蘭沒有獲得過其他獎項，如果他沒有充足的法術配額……
這些種種條件缺乏，申請大機率要被駁回。
但現在，羅蘭滿足這些條件，也就沒有必要走那個過場了。
同樣的道理，作為「賽里斯真言術」的真正發明者，論文的第一作者，露妮芙絲也是天然就免試獲得這種法術施法許可的。
她才不需要考什麼證，論文就是證！
“有成果就是硬氣啊！”
斯考德羨慕讚歎，帶著幾分憧憬道。
“以後我也改用賽里斯咒語施法好了！”
羅蘭聞言，忍不住回頭瞥了他一眼。
這小子，除了“臥槽”、“淦裡娘”之類學得字正腔圓之外，就沒幾個拼音能唸對。
典型的“歪國人”！
當然，這也得怪甲骨文，本身並沒有什麼對應的日常口語。
值得一提的是，這小子大概是“啞巴賽里斯語”的天才。
與一塌糊塗的口語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在書面領域頗有幾分才華。
自己私下裡給他開了書法、筆畫的小灶，符文化成果領域的法術卷軸，是越來越有心得體會了。
離開施法訓練室，羅蘭透過內部網路把自己的資料傳送給了艾爾，讓她代替自己好好寫申請書，隨後便和伊雯談起了卜辭與預言魔法的進展。
讓羅蘭感到頗為驚喜的是，她最近似乎開竅，有所進展了。
“甲骨文問卜，似乎偏重於‘咎’（本意是災禍，引申為過錯）。
我正打算按照「預言術」的法術結構提取功能模組，定位於卜問兇吉，而不是具體的事項和行動建議……”
說到自己研究的東西，社恐人士伊雯連巴也不結了，眼裡滿滿都是光彩。
“預言術啊……”
羅蘭沉吟。
這種東西在過去的時代被認為最不奧術，不過奧術改革之後，破除迷信，也確實找到了奧術的依據。
它的本質，仍然還是瑪那的共鳴。
因為萬物都有瑪那，因此都有靈性，無形之中，就如同電磁感應，把一切都記錄下來。
記錄的東西多了，加上瑪那本身所具的靈性，往往便能夠如同人工智慧作出推演。
過去的矇昧時代，有些特殊之人精神力量的頻率天生和這些記錄層的瑪那接近，容易產生共鳴，往往能夠知曉過去未來，或者洞悉許多東西的真相。
只不過，這種層面的負面效果相當厲害，有可能引起一些嚴重的反噬。
“你做魔法實驗的時候千萬小心.”
羅蘭特別叮囑道。
“放……放心，我曉得的！”
伊雯連忙說道。
隨後羅蘭和她細論一番，得知伊雯正是透過避免太過具體的探查避免這種反噬。
她也不需要深入共鳴，感知具體。
只需要大致感應個兇吉，判斷一下就行了。
用一些法師的話來說就是，我都已經預測到災禍了，為什麼還要出門？
逃避雖然可恥，但很有用。
花費一個法術配額準備這種魔法，預測到今天不順利，就取消行程，不去冒險。
這種策略能夠低成本的避免許多麻煩。
而如果避無可避，那就是其他魔法的事情，也不能指望一個簡單的小占卜就解決所有問題。
所以就算是這種功能有限的法術，也極具實用價值。
當前，前提是不要像武丁那樣，明明占卜出了“有祟”，還外出逐兕。
那樣真的會翻車的。
……
9月10日，2級「賽里斯真言術·震」入網。
露妮芙絲親自向羅蘭報喜，賽里斯魔法的大家族又再增添一名新成員。
這個時候，羅蘭的特別申請已經透過，立刻獲得了魔網施法的許可。
9月15日，第5篇論文《甲骨文敘事體例與語義分析》正式發表。
這件事情倒是沒有引起太大反響，畢竟前段時日，好些人就已經先睹為快了。
而在這幾日間，伴隨著凱文的一頓騷操作，許多廣告營銷也混入魔網。
“甲骨文是近年以來最具影響力的新型實用魔法文字，一經問世，接連斬獲奧術界多個大獎，其發明人羅蘭先生因此而獲得晨星獎提名，並在當年成功獲獎，創下了有史以來最年輕得主記錄……”
“長公主殿下多次在公開場合誇讚這種文字的優秀，並與羅蘭先生合力建立了賽里斯拼音及甲骨文發音規範，我們的課程以收集羅蘭先生和長公主殿下音訊為主，制訂了受到奧術委員會認可的標準讀音規範……”
“賽里斯咒語，用了都說好……”
“卡託納智慧小屋，助你三個月成為甲骨文賽里斯語專家……”
“不要讓你的孩子成為不懂甲骨文的文盲……”
（附帶一段強行推銷的硬廣告）